燕太子覺得她很是奇怪:“蘇姑娘一見本王就叫將軍,似乎是認識我。不知道姑娘口中的‘忘了’,指的是什麽?”


    蘇錦視線落到他手掌上,擔心會有人過來,她緊張得聲音都發抖了。


    “我能不能,看看燕太子殿下的掌心?”


    燕太子順著她的視線,將右手掌心攤開在了她麵前,他還是頭一次這樣聽別人的吩咐。


    蘇錦看過去,就在他掌心虎口處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刀疤。


    當年司馬言答應娶她時,他父親震怒之下,拿劍刺向了蘇錦。


    這道疤,就是司馬言徒手抓住那把劍,擋在了她前麵,劍刃刺穿皮肉,留下的很深一道傷疤。


    她倒抽了一口涼氣,眼圈泛了紅:“真的是你。”


    也是,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呢?


    燕太子詫異地問她:“你是真的認識本王?”


    蘇錦點頭,手心在身側死死攥緊:“是,殿下曾經是這大周戰功赫赫的大將軍,大周人盡皆知,家喻戶曉。也曾是我……”


    她沒再說下去,他既然忘了,就沒有再說出來的必要了。


    隻是她還曾經幻想,如果他真的還活著,或者能再來救她一次。


    現在看來,是沒可能了。


    燕太子倒並不懷疑她:“可惜本王並不記得了。


    本王一年多前生了場大病,就什麽都忘了。聽我父皇說,我母後當年是在異國生下了我,難產過世。


    後來他一直找我,直到一年多前我領兵打仗,重傷後大病一場,之後機緣巧合,他才找到了我。”


    蘇錦點頭:“挺好的,殿下如今貴為太子,不用屈居人下,也再不會遭奸人所害,挺好,挺好的。”


    燕太子沉默了半晌,問她:“我們以前很熟?”


    大概感覺這個問題有些唐突,他又改了口:“你剛一見到本王,就那樣著急,想來我們之前還是有點交情的。


    你如今是有難處?本王看你似乎不大樂意嫁給大周太子。”


    他雖然忘了,但在她麵前的性子還是一如當年的溫和。


    蘇錦思來想去,她也沒有其他人可以求助了。


    淩斯晏已經害死了她的女兒,昨晚他還將她的永安丟在了山上,她必須要帶著永安離開他。


    她想要孤注一擲,小心開了口:“殿下可不可以……”


    身後一道聲音打斷了她的話:“怎麽跑這來了,也不帶個侍女,讓孤好找。”


    淩斯晏走近了,似乎才注意到有其他人:“巧了,燕太子也在。”


    他伸手就要直接將蘇錦拽走,蘇錦手上還有傷,被他突然抓住了手腕,很輕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燕太子就皺了下眉頭:“太子殿下這是何意,若論輩分,殿下的皇祖母也是本王的姑祖母。


    本王也可以稱唿殿下一聲皇兄,稱唿蘇姑娘一聲皇嫂,也算是親人了。本王不過說幾句話,殿下怎就這樣著急領人走?”


    淩斯晏麵色不好看,還是強忍著醋意頓住了步子,說了一句:“她不舒服,孤帶她先去休息。”


    燕太子有些語氣平常,卻有些較勁:“皇嫂剛剛還好好的,並沒有身體不適。


    殿下這樣著急過來帶人走,不知道的,還當是本王有言行不妥之處了。還是說,殿下信不過本王的為人?”


    淩斯晏鬆開了蘇錦的手,淩厲的眸光看向燕太子。


    兩人都身形頎長,論起氣勢來,卻也沒誰能壓誰一頭。


    淩斯晏生笑:“有意思,那皇弟和太子妃好好聊著,孤去外麵等著,就不打擾了。”


    燕太子不急不慢應了聲:“多謝。”


    淩斯晏氣得想起爭執,一旁墨染低聲阻攔:“殿下,燕王和燕太子畢竟初來乍到。


    不太懂大周禮節,何況來者是客,還是沒必要鬧大的好。”


    淩斯晏拂袖離去,麵色明顯不好看。


    燕太子收迴視線,再看向蘇錦,就看到她麵色泛了白。


    他聲音就緩了下來:“沒事,本王信你說的。本王這次跟父皇過來,是來祭拜姑祖母的,會住上一段時間。


    就在這皇宮裏的西興宮,你要是有事,可以拿這個直接來找我。”


    他說著,將腰上的一塊玉佩摘下來,遞到了她手裏。


    蘇錦想拒絕,他已經將玉佩放到了她手心裏,直接鬆了手。


    “拿著吧,本王該迴去了,再晚點父皇該找人了。”


    他要走,想起什麽來,又讓身側的侍衛拿過來一瓶藥膏,也一起給了蘇錦。


    “本王看你身上有傷,這個也拿著吧。”


    蘇錦看他急著走,伸手接了過來:“謝殿下。”


    他低笑多看了她一眼,走遠了幾步,又迴身看她:“有事就盡管拿玉佩來找本王,不用客氣。”


    蘇錦點頭,將手裏的東西抓緊了些,好像隻有手裏的東西能讓她清楚感覺到,他是真的迴來了。


    燕太子一走,淩斯晏就黑著臉走了迴來,一眼就注意到了蘇錦手裏的東西。


    他狠狠扳開來她的掌心,就將那玉佩和藥膏一起奪走:“蘇錦,果然是心上人迴來了,你膽子當真大了不少啊!”


    他拿著玉佩就要往地上砸,蘇錦提著膽子阻攔了一句:“殿下真要摔嗎?


    燕周自從聯姻,就一直兩國交好,殿下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更應該顧及兩國交情。”


    淩斯晏逼近過來,就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以為他迴來了,就真能給你撐腰了嗎?蘇錦,你做夢!”


    他出聲叫墨染過來:“將這東西給燕王送過去,告訴他,孤的太子妃跟他兒子說說話無傷大雅,但男女之間私相授受,就並不妥當了。”


    墨染應下,拿了東西離開。


    淩斯晏垂眸凝視著她,聲音在這夜色裏一字一頓:“蘇錦,該說你小看孤了,還是太高看那位燕太子,太高看他司馬言了?”


    蘇錦脖子被他掐著,麵色一點點漲紅:“我們沒有私相授受,是你思想齷齪!”


    他冷笑出聲:“男女之間贈予私人物件,就是私相授受。


    孤說是,那就是,看看你眼中完美無缺的司馬將軍,又到底能不能救你。”


    他拽著她就往正殿走,宴會還沒有散,殿內照樣載歌載舞。


    他們一迴去,蘇錦就看到那玉佩和藥膏到了燕王麵前,燕王坐在座上,麵色極其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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