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飛帶著從監天司處領取到的銘牌走出公主府,前往皇宮。因為殿試的比試位置在皇宮之中的大胤殿中,所以被稱之為殿試,近段時間監門衛的工作顯然忙碌了起來,殿試乃是玄明界的一大盛事,在這期間皇宮不再是那麽不可侵犯的神聖之處,許多門派的弟子,甚至是散修都能夠作為看客進入其中,隻不過他們的行動受到了禁軍們的嚴加看管。


    林飛以小殿試的參加者的身份,自然是受到了禁軍的特別對待,有人在前方引路,將林飛帶到大胤殿前的廣場上。


    為了舉辦殿試,早在半個月前便已經以花崗岩為基石,搭建起演武台,這演武台刻畫著陣紋,由監天司的祭祀親自主持大陣。無論是小殿試還是殿試都是在這演武台上進行,因此保證演武台的堅固是第一先決條件。


    進入皇宮之後,林飛也變得謹慎了起來,不似在外界那麽隨意,言行也稍加克製了一些。來到會場之後,他被接引的侍女待到自己所處的位置,靜待著小殿試的開始。


    而在演武場的四周,早已經架好了看台,各大門派的弟子和散修便被禁軍們安頓在那些看台上,在大胤殿的正前方,則是落座著許多的大人物,各大門派的掌教至尊,皇族親王,破虛三境的強者比比皆是。


    而唯一的主座上卻一直空著,那是屬於大胤皇帝的位置,除了他之外沒有人有資格登上那個位置。


    參與小殿試的眾人則站在演武台上,接受著來自四麵八方的視線。林飛麵對任何詫異的目光皆是淡然處之,如他這般帶著麵具的人不多,但也並非不存在。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大胤殿的青銅殿門頓開。


    在青銅殿門打開的同時,身穿半身鐵甲,發鬢高挽,麵施粉黛卻又赤裸著雙足的少女從殿門兩側湧出,走動之間,馬步裙飛揚,她們每一個都是絕色,手持象征著殺伐的兵刃,急促的從白玉石階梯上跑到演武台上,而後繞場起舞,一時間所有人都被百花繚亂的姿容迷住了眼睛,似乎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能夠在這些少女的身上找到。


    她們或是清淡如出水芙蓉,或是妍麗熱烈如石蒜花,或是玲瓏窈窕,或是圓潤豐滿,或婉約,或端莊。眉若柳葉,眸若秋水,紅唇嬌豔,體態誘人,可謂是環肥燕瘦風情各異姿態萬千。如果有文人墨客在此見得此情此景,隻恨心中總有千萬詩篇卻不能夠將這些女子的美全然形容出來。


    咚咚!咚咚!咚咚!


    戰鼓之聲驟然而起,赤裸著上身,露出一身精湛肌肉的男子扛著戰鼓出現在演武場中,他們敲打著戰鼓,如同遠古而來的唿喚,引動每個人心中的熱血。


    隨著鼓聲的急切,那些起舞的少女們將半身甲脫下,露出半條手臂,一時間白皙如雪的手臂晃得人眼花繚亂。這些少女們的手臂有的光潔無瑕,好似凝脂一般,連一顆痣都沒有,而有些卻又紋上了猙獰的鬼麵。


    隨著鼓點的震動,少女們原本輕柔的舞姿變得激烈起來,那繁雜而優美的動作也變得越發的簡單,最後甚至變為簡單的揮臂。


    成千上百的絕色少女赤裸著雙足,袒露著半條手臂在演武台上伴隨著鼓點近似瘋狂一般的揮動雙臂。如同戰場上勝利者的歡唿,又如同遠古先民們捕獵後的慶祝,舞蹈本就是由生活之中的情緒演變而來,由簡單到複雜,而這舞蹈則由複雜到簡單。


    演舞台上的少女們已經漸漸的跟不上鼓點的節奏,敲打鼓點的那些男子們每一次揮動鼓棒都有大片的汗水落下,當所有的節奏都混亂起來的時候,突然間一切聲音和動作都停止了。


    就連時間都在這種詫然之中好似陷入了靜止。


    在這恍惚之中,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好似聽到了遠古先民們的唿喚,這個舞蹈實在叫人震撼不已。


    少女們保持著前一秒的動作,姿態萬千。她們身上的半身鐵甲突然從身上掉落,整齊劃一的落地,發出“哐當”的一聲巨響。


    半身鐵甲落地之後,露出她們穿在裏麵的輕紗長裙,她們的舞姿再度變得優美起來。她們漸漸的靠攏,好似一朵聚攏來的蓮花,緩慢的旋轉著,衣袖,裙裾漆黑的長發都在飛揚,叫人賞之心曠神怡。


    就在此時,從天而落無數的綾羅綢緞,眾人順著綢緞綾羅向上看才發覺,原來這隻是一件衣裳上的衣帶,而穿著如同仙衣的則是大胤天朝的公主殿下牧雲墨墨。


    她降臨在蓮花的中心,刹那間少女們的舞姿都凝滯了,她們紛紛跪伏在地,沒有了動靜。


    而此刻無數的霧氣從演武台下方蒸騰而起,將所有人的視線都遮擋其中。待到霧氣消失之後,所有的少女都消失了,唯獨牧雲墨墨一人靜靜的站在台上。


    此刻,牧雲墨墨渾身都籠罩綾羅綢緞之中,她低首默語,筆直的佇立在哪兒,安靜的不像是這場盛舞最後的舞者,倒像是前來朝拜禱告的祭祀那般。


    鼓點消失了,似乎此刻任何聲音的出現都是對她的不尊。


    一隻若白玉凝脂般的手從綾羅之中伸出,光潔無瑕沒有任何的飾品,那手臂本身便是一件叫人心曠神怡的藝術品。所有人的視線都跟隨著她的動作。


    她輕輕的抖手,而後便聽見一串銀鈴般的聲響傳出。她開始旋轉起來,長裙如同傘蓋一般飄散,所有人都被她的舞姿所吸引,驚歎於這絕世的一舞。


    在她舞動的時候,好似天地間其他的東西都為了她而靜止,隻有她才是天地唯一的中心。


    僅僅是簡單的旋轉,卻又衍生出千萬種美感。


    所有人都震驚了,被牧雲墨墨的舞姿震驚了。


    其中最是意外的便是林飛,他從不曾想到,牧雲墨墨竟然還有這樣叫人為之著迷的一麵,她在林飛的心中似乎應該是那個厚著臉皮與他打交道的自戀的女人,而不是這般足以吸引天地間所有視線的絕世舞者。


    舞蹈進行了多久似乎已經沒有了時間的概念,牧雲墨墨身上的衣裙散去,好似隨著時間的流失她最終將呈現出赤裸的姿態一般。然而台下觀賞的人沒有任何人敢心生褻瀆之意,因為此刻的牧雲墨墨便如同天地間的靚麗,卻又最鋒芒畢露的存在,她是威嚴的,端莊的,任何膽敢對她心生褻瀆者都將永墜長夜,不得翻身。


    舞蹈到了最後,牧雲墨墨身上僅僅剩下一層輕薄的紗衣,似乎隻要再在一麵她就將呈現赤裸的酮體,然而舞蹈卻詫然而止,牧雲墨墨向四方朝拜。


    這是每一次殿試開啟之時祭天之舞,牧雲墨墨則充當了這一次祭天之舞的聖者。


    在麵向林飛這一邊的時候,林飛看到牧雲墨墨的視線投射了過來,她在旋轉的時候找到了林飛所在的位置。兩人視線交織的一刹那,林飛開口說道:“很美。”雖然是唇語,但是林飛相信自己想要表達的牧雲墨墨已經能夠領會。


    祭天之舞結束之後,牧雲墨墨消失在演武台上。與此同時一個男人從青銅宮殿之中走出,原本被祭天之舞所震撼到的眾人頓時間收斂了心神,望向那個從白玉石階梯上走下來的男子。


    那是大胤的皇帝,玄明界的霸主。


    男人走到王座上,平穩的端坐在上,而後伸手示意道:“殿試開幕。”


    咚咚!咚咚!咚咚!


    鼓聲再起,監天司的白衣大祭司從台下走到台上,開始高深詠唱祭文,而後便講訴小殿試比試的各項規矩。事先站在,演武台上的眾多參賽者也都被帶領下台。


    之後便是各種繁文俗禮,一項又一項的進行著,這畢竟是傳承了上千年的傳統,一些必不可少的東西必須按照傳統來。


    在那白衣大祭司的講訴之中林飛得知,原來殿試的參賽名額一共有三百,之所以在昨天的測試之中隻留下了兩百個名額是因為剩下的一百個名額留給了妖族。


    這是從古至今的規矩,因此沒有人抗議。


    隨著時間的推移,直到正午過後,才迎來了第一場比試。情緒低落的看客們終於開始激動起來。


    負責裁判的乃是各大門派的掌教,這是第一天才會有此待遇,第一天過後便是各大門派的長老充當裁判的位置,而那皇座之上的皇帝,也僅僅隻會在第一天才會露麵。


    充當主持的則是監天司的一位祭祀,他手持名冊登上演武台,大聲的宣布道:“接下來便是此次小殿試第一場比試,第一組銘牌號一號和二號上台切磋比試,勝者進入下一輪。”


    隨著這位祭祀的話音落下,一位無極門的體修縱身跳到演武台上,而後對皇座之上的那位男人行禮,在對裁判和主持見禮。


    而另一位修煉者則緩慢的通過台階走上演武台,當林飛看到那位修煉者的時候,不由得輕聲笑了起來,沒想到這第一場比試就是李雲英,也不知道他的運氣是好是壞,抽到了數字極為靠前的二號。同那體修一般,李雲英也恭敬的行禮。


    小殿試的第一場便是天門派和無極門的新弟子對決,叫人不由得期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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