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混蛋!混蛋啊!!”


    近乎負傷野獸般的吼聲在通道中迴響,明明仇敵就在眼前,卻連起碼的複仇都做不到,心中傷痕再次迸裂的胖子,痛苦地咆哮著。他可以清楚感受到蕭晨曦身上那種不可抗拒的恐懼感,那強烈到幾乎令人崩潰的神經痛楚,死命地提醒著這一個事實:哪怕是他拚盡全力,都不會有任何的機會!


    利齒咬碎的嘴唇上傳來濃濃的腥鹹味道,胖子眼神突然一顫,猛然揮出了右手的斬龍。那厚重無華的劍鋒深深『插』入了牆麵之中,留下了一道長達數米的裂口,依靠著這股阻力他才勉強刹住了那前衝的勢頭。


    布滿廊柱的通道裏,除了夜風的唿嘯和自己粗重的喘息,環顧四周,隻剩下了孤零零的一個人。胖子恐懼地盯著那漆黑的盡頭,不停晃動的火光中,依舊沒有出現夜蓮和西瑪的身影。


    這個暗號早已經使用了許久,與她們倆人的配合也早已經默契如一人,不斷安慰著自己的胖子心底瞬時一陣陰寒,那刺骨的顫栗感籠罩了他的全身。


    難道,一年前那場噩夢又再次重演……


    抽出“斬龍”的陳燁無法承受這股發自靈魂深處的寒意,垂落在地上的劍身不停地顫動著,發出了沉重的撞擊聲。


    這一聲聲都像是滿溢著自我厭惡的罪責感,狠狠抽打著他的自我。為什麽會沒想到這種可能,為什麽在過去沉重的複仇壓力下,自己又再次親手釀出了無法吞咽的苦酒。


    “逃避是一種罪惡,而我所為,卻都是罪惡!”


    終於,扭曲的麵孔上隻剩下了一種狂暴,“斬龍”那厚實的劍刃猛然揮出,斬碎了麵前那光滑如鏡的大理石地麵。鋒利的碎片如彈丸般在空中飛舞,割碎了他的麵孔,留下幾道可怖的傷口。


    “讓人失望,原來以為你已經成長了。”


    不遠處的身後響起歎息,一襲白衣的蕭晨曦出現在了陳燁的眼中,雙手各自拖著一具遍體鱗傷的軀體,在那滿是破屑的地麵上留下了兩道汙痕。


    “現在的模樣,還是這麽的青澀,真是浪費了為你而死的無數生命。”


    “鬆手……”死死盯著那兩個不知生死的身影,胖子扭曲到極限的眉角突然爆裂,滲出了刺眼的赤紅,“我讓你鬆手。”


    “第一次在議事會上看見那張麵孔,我就知道,你迴來了。”綿弱無力的身體落在地麵上發出了悶響,放鬆五指的蕭晨曦拋開了兩女,仔細端詳著陳燁那張已經失控的麵孔,“那時候似乎我心底還有奇怪的感覺,應該是興奮吧?我也記不太清楚了。”


    窗外閃動的火光透過了五彩的玻璃,昏暗的通道瞬間閃亮,隨即又暗了下來,給兩個對峙的身影披上了一層光怪陸離的外衣。“斬龍”那黯淡無華的劍身,在空中揮出了一道美麗的圓弧,握緊巨劍的陳燁弓起了身子,死死盯著麵前蒼白的議長。


    “親手殺掉自己最心愛之人,最長久的朋友的人,可以如此輕描淡寫地忘掉一切嗎?”


    倒在地上的西瑪竟然勉強支撐起了身體,睜著那對黯淡的綠眸,一邊夜蓮的胸口也在緩慢的起伏著。鬆了一口氣的陳燁忍受著腦中如針刺的痛楚,“斬龍”的劍刃在輕輕抖動。


    與上次的相會完全不同,眼前的蕭晨曦,讓人感覺就如同是隱藏在山崖之上的山洪般,雖然還未見其形,卻已經讓人無法承受。這種讓人心驚膽戰之感,就如同初次見到龍若琳時那般的無法形容。


    “應該曾經有過痛苦吧……”


    連綿不斷的槍炮聲中,蕭晨曦突然疑『惑』地側過了頭,左手食指點住了自己的太陽『穴』,仿佛是在追憶著過去那模糊的畫麵。


    “有過,而且還很劇烈,奇怪的是,現在好象什麽都不在乎了。”


    單薄又沒有血『色』的嘴唇上,扭出了古怪的笑容,墜落到手肘處的念珠發出了輕響,蕭晨曦突然抬起了頭,對著陳燁『露』出了笑容。


    “現在的感覺真是奇怪,不過,很安寧,沒有痛苦了。”


    “唯一還在腦中不斷提醒我的,大概就隻有那守住亞洲的承諾了。沒錯,我和奕星打過賭,規則很簡單,成王敗寇。我向玲也許諾過,讓這個世界不再有她最厭煩的同族爭鬥。”


    “我隻是按照賭約和承諾去做了而已,奇怪,為什麽他們都會死了呢?”


    “你瘋了?”


    看著麵前詭異的蕭晨曦,脫口而出的胖子猛然舉起了巨劍,眼底的驚訝閃動間,粗壯的身體已經化為了空氣中斑駁的殘影。


    就像是徹底融化在周圍的世界中,抹去一切氣息的胖子瞬間拚盡了全力,被銀黑兩『色』光華所包裹的“斬龍”卷起了一陣淒厲的尖嘯。他唯一的勝算,就隻有這蕭晨曦所不知道的君王力量,還有依靠黑翎指導而能從對方六感中消失的那瞬間。


    六感遠遠超過普通人的異民,已經習慣了依靠這種天賦戰鬥,而對手徹底消失的那刹那,也正是異民最恐慌最脆弱的一刻。


    隻要蕭晨曦不知道自己的君王力量,還把自己當成那隻不值一提的小蟲,這個瞬間已經足夠讓胖子用斬龍劈開他的頭顱。然而就在“斬龍”唿嘯落下的那刻,陳燁又看見了一張奇怪而又蒼白的笑容。


    “君王級別的力量嗎?果然你沒有讓我失望……”


    病態而又空洞的聲音中,一隻冰冷的手掌已經按在了陳燁的麵孔,隨之而來的巨大力量摧枯拉朽地湧入了他的身體。粗壯的身體像是浮葉般在空中打了一個轉,悶哼的陳燁撞碎了大半的牆麵,撲倒在紛飛的碎塊中。


    發出了震鳴聲的“斬龍”大半『插』入了地麵之中,滿口鮮血的陳燁吐出了幾枚碎齒,搖搖晃晃地勉強支撐起了身體。


    拚盡全力的一擊,竟然隻落得如此下場……


    他的確是個怪物……


    強大衝擊力帶來的暈眩沒有消失,眼前的一切都不停晃動著。被手掌直接接觸的半邊麵頰已經徹底失去感覺,隻剩下麻木。如果不是反應及時避開了那道力量的鋒芒,恐怕現在的腦漿已經被衝擊成一團漿糊了。


    “不知道這幾顆牙還有沒有命長迴來?”東倒西歪的胖子苦笑著,靠著“斬龍”和牆麵才恢複了平衡。


    盡管他已經跨越了“星座”這個階級,但眼前的蕭晨曦顯然要比他這個完全不成熟的君王來得更為強大。那令人畏懼的氣息,甚至如同龍若琳一般的強烈。


    看了一眼依舊癱倒在牆邊的西瑪和夜蓮,陳燁笑容中的苦澀漸漸消失,蕭晨曦應該隻是想取走自己的命而已。出盡全力的東方已經消滅了一切可能,隻要自己死掉的話,也許他會立刻轉身而走。


    銀黑兩『色』的光焰重新燃起,胖子的身後展開了那兩對銀黑相間的翅膀,燦爛的光華立時照亮了昏暗的走廊,那紛飛的光焰就像是羽『毛』般緩緩掉落。


    “我也沒想到過,可以如此之快地到達這個境界。”輕輕舒張著右手五指,蕭晨曦依舊是那付波瀾不驚的麵容,“成為一個君王,這還是過去最大的夢想,現在,卻輕鬆地到達了頂峰。也許,這就是信念的極限吧?”


    “信念?什麽信念?殺光自己朋友親人,也要統治東方的信念?”感覺著仇恨痛楚的胖子,猛然瞪圓了雙眼,怒視著麵前的最高評議會議長,“的確是很強大,所以真是很佩服你能親手殺掉自己的愛人!”


    “你看見過太古嗎?”


    “為了自己,可以拋棄成千上萬同胞不顧,或者隨手將數萬人的部落滅族,你看見過這樣的太古嗎?”


    “什麽?”聽著蕭晨曦那極其蒼白的口吻,陳燁卻僵硬在了原地,不知道他究竟為了什麽而發問?


    “人人皆為奴才,家仆,賤民甚至連狗都不如,一人製定的規則可以讓成百上千萬的人赴死,我的一句話,就可以讓禁衛軍們上街獵殺所有的賤民。強者可以隨時讓弱者死,就像你,如果不是林玲的恩惠,早在你進入這個世界的第一步,你就不可能活。”


    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在悄無聲息間開始向周圍播散,吞噬了整個走廊中的陰影。再次握住右拳的蕭晨曦,看著麵前胖子,就像是在端詳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孩。


    “你不覺得這樣的世界,很病態嗎?而我們,就是生活在這個病態地獄中的惡鬼。”


    “不需要用那麽可怕的眼神看我,我說過,這是我和陳奕星的一個約定。我勝了,所以我殺了陳奕星,他不用為了舊傳統的毀滅而悔恨;我原本不想殺林玲,但是,她會為了活著而更痛苦。”


    “所以,為了已經死去的他們,我得驅除掉一切阻礙新世界出現的存在,去阻止龍若琳的願望。不管是正義還是非正義,善良還是非善良,因為你們是阻礙,所以就必須抹除。”


    張開了雙手的蕭晨曦,用平淡的講述著這所有的一切,那語句間卻讓陳燁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因為是阻礙,所以就必須去死,對他來說,所有在“亞洲血夜”這場政變中死去的人,都隻是一些站在對立麵的簡單符號數字而已。


    “你知道龍若琳的願望會帶來什麽未來?忘了,你沒看過黑典,不知道那段曆史。我絕對不會讓那些太古君王如意,再次為了私念而帶來徹底的毀滅。所以,我要改變製度,我要能夠擁有足夠的權力,去讓相信我的人得到他們的未來。”


    “就憑這幾句台詞,就可以讓無數人去死?那你和你痛恨的舊製度又有什麽差異?”


    斷斷續續的笑聲裏並沒有半點的歡樂,側過頭的陳燁反手將“斬龍”放在了背後,垂下的黑發裏,隻『露』出了一隻充滿血絲的瞳孔。但唯一讓陳燁意外的是,這場政變竟然是針對龍若琳?究竟是什麽樣的未來才能讓蕭晨曦如此恐懼,口口聲聲地說著什麽為了未來,必須去殺戮。


    “三萬人的死亡和三千萬人的未來,這是一個很完美的結局,你不這樣認為嗎?”


    握緊的右拳上亮起了金『色』光焰,那刺眼的光芒落在陳燁皮膚上,不由帶來了強烈的刺痛感。蕭晨曦身上所附帶的光華就如太陽般,強烈而不帶任何寬容,可以給異民帶來無邊的痛苦。


    “果然,你瘋了。”


    “我不懂什麽破滅的未來,也不懂你那什麽高尚的信念,有什麽不爽的自己去找龍若琳單挑啊,幹老子這隊人屁事。我們隻想太太平平活著,卻成了你的什麽狗屁阻礙。”


    漸漸銀『色』的瞳孔縮成了野獸般的一點,『露』出狂笑的胖子挺直了腰杆,什麽大義秩序,他根本無法理解,蕭晨曦那種為了未來就把無數人當成犧牲品的大義,卻讓他的靈魂痛到無法接受。


    “我隻相信被殺者的痛苦,那就讓我來代表那被一筆帶過的三萬人,討迴一點公道吧?”


    “愚者。不過,我為什麽會白費口舌?我也不明白。”輕輕伸出了包裹在金焰中的右拳,蕭晨曦有些茫然地看著陳燁,自己為什麽會去說這些,難道是因為心中重新湧起的那種無法形容的感覺?


    是為了痛苦?殺掉親人朋友的痛苦?但為了大義,不是應該根本沒有痛苦?


    麻木的神情恍如木偶,議長呆滯的心底隻剩下了不斷重複的念頭,什麽才是大義?這對大義造成痛苦的感覺又是什麽,痛苦?悔恨?這些字眼又是什麽意思?


    一時間,議長心底的畫麵就像是堤壩般崩潰了,碎裂的過去重新出現在了他眼前,那一拳親手將林玲殺死時令人發狂的痛苦、親手了結陳奕星時無奈的無助、還有當時定立賭約時的失落……


    混『亂』茫然中,陳燁已經揮出了手中的“斬龍”,在這傾盡全力的攻擊中已經沒有任何的保留。狂『潮』般洶湧的力量輕鬆扯裂了這世界的畫麵,留下了無數的龜裂和破碎。


    不知道為什麽麵前的蕭晨曦會突然『露』出了這樣『迷』茫的神情,但胖子卻不能放棄這唯一能夠取勝的機會。作為同樣擁有恐怖破壞力的君王,哪怕是短短半秒的失神,也足夠讓他們分出勝負。


    “沒錯,這一切都是為了大義,為了因我而死的人。”


    銀黑的風暴瞬間被金『色』的光華所驅散,一根冰冷的手指抵住了“斬龍”厚重的劍鋒。清朗的聲音中依舊沒有一絲情感,微微抬起頭的蕭晨曦,那對透明蒼白瞳孔卻已經被一種強烈的信念所占據。


    “想複仇的話,要砍這裏……”


    一直如死水頑石般的蕭晨曦,瞬間又恢複了所有感情般,嘴角上掛起了輕輕的微笑。又從那個灰暗如墳中枯骨的他,恢複成了原本那個青年。


    右手食指輕鬆地就擋住了陳燁傾盡全力的一擊,議長用左手如刀般輕輕劈了一下自己的頸項,故意側頭向他『露』出了這看似可以輕鬆扭斷的脖子。


    “再試一次?”


    “死!!!!!!”


    被驚恐所支配的胖子死命擰動著手腕,還未等沉重的劍刃再次發出唿嘯,腹部突然麻木的陳燁已經直飛而出,撞碎了堅實的地磚。被埋在無數碎片中的胖子,依舊緊握著“斬龍”的右手突然劇烈地抽搐著,發出了負傷野獸般的慘嚎。


    在他的小腹上不知何時留下了一個金焰構成的掌印,周圍的肌膚和血肉不停地化為黑灰,向四周擴散。這傷口就如同將緋族置於陽光下曝曬般,軀殼不停地紅腫潰爛,然後化為焦黑的灰燼。


    “浪費的時間已經夠多了,想必幫忙拖延時間的客人也已經煩躁了,雖然對不起對林玲的承諾。”


    伸手的左手虛空一招,躺在瓦礫中的陳燁已經飄浮了起來,慢步走來的蕭晨曦,慢慢收緊的右拳上重新聚滿了跳躍的光火。腹間已經開出了一個洞,無力反抗的陳燁隻能懸浮著,等待著蕭晨曦那致命的最後一擊。


    “沒有領域的不成熟君王,你的死將會終結這段陰……”


    握緊的拳頭慢慢貼近了陳燁的麵頰,那強烈的光華就像是無數鋼針在紮刺著他的血肉,感覺半邊麵龐就像是要融化般的陳燁,用右手遮掩似地握住了蕭晨曦的右拳,『露』出嘲諷神情的議長很快就聽見了一聲淒厲的嚎叫。


    聚集著他力量的右拳,對異民來說無異於是赤手捏住了赤紅的鐵棍,奇怪的是,盡管陳燁的左手不斷焦黑發臭,他卻依舊沒有鬆手。


    “日死你個王八蛋……”


    耳邊傳來了陳燁滿溢諷刺的低聲呢喃,那慘不忍睹的左手猛然收緊,不知從何處『射』出的弩箭已經透過他的手背,深深貫入了蕭晨曦的拳頭。悶哼中的議長右手一顫,死死不肯放手的陳燁卻借勢猛撲而出,像瘋虎般把他撲倒在了滿是塵灰的地上。


    如果戴在手上,趁人不備來那麽一下子……


    自從得到後一直沒用過的鴟鴸弩箭,像鐵栓般將兩人連在了一起,成為了胖子複仇的決死一擊。單純依靠野獸本能,他狠狠咬向了蕭晨曦的脖頸,尖銳的利齒飛快穿透了皮肉,胖子嘴裏第一次充滿了仇敵鮮血的味道!


    隻要再用力一點,就可以咬斷他的喉嚨!!!


    死命壓住蕭晨曦的陳燁,腦中隻剩下了這個念頭,那瘋狂的牙齒死命咬住了仇敵的血肉。隱藏在左手腕上的鴟鴸弩,水龍筋特製的弩弦不斷輕鳴,將一枝又一枝的箭矢透過陳燁的血肉『射』出,這是屬於被殺戮者複仇的死鬥!


    “爬蟲!想要沾汙我的大義嗎!”


    悠長的怒吼聲中,一股無形的力量像繩索般捆綁住了陳燁的身體,渾身泛動著金焰的蕭晨曦猛然將他那沉重的身體揮出。骨骼的斷裂聲中,胖子像軟泥般癱倒在了被砸爛的牆角下。


    “我究竟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你這樣的爬蟲根本不懂!!”


    “明白你所謂‘爬蟲’的憤怒了嗎?”


    身體奇怪地扭曲著,吐出的血沫裏混合著內髒的碎片,感覺自己全身已經被撞爛的胖子,臉上卻充滿複仇過的快意。


    “所謂的大義者,所謂的正義,原來也會被爬蟲得手,變成今天這付慘象!”


    喉嚨傷處的血肉醜陋地翻卷著,流淌的鮮血弄汙了潔白而又典雅的長袍,小腹上留下了幾個弩箭所造成的血洞。原本一直高高在上,一塵不染,像是在雲端中俯瞰自己的奴仆,控製著一切的最高評議會議長,再也沒有原來那種高傲脫俗的模樣。


    原本在地上如螻蟻般被踐踏的小蟲,終於在神祇的身上留下了醜陋的傷痕,隻差少許的機會和運氣,也許他的尖牙就會撕斷蕭晨曦的喉嚨,弩箭就會『射』穿他的心口。


    “隻差一點點運氣,不過,這樣子也夠了,我會把你這付模樣,向巫天魎他們好好轉述的,哈哈……咳……哈哈哈……”


    胖子這得意的笑聲在夜風中迴『蕩』,麵孔猛然繃緊的蕭晨曦再次揮出了左手,已經無力抵抗的“爬蟲”再次飛向了遠處。很快,他的腦漿就會在牆麵上迸裂,這個災難的根源就會徹底從世間消亡……


    臉上滿是欣慰的笑容,迎接死神到來的陳燁,卻感受到了無法形容的解放與自由。死亡就意味著相會,對他來說,已經可以去和死去的同伴相會了,除了月『色』……還有生死未卜的二女……


    瞬間仿佛永遠,模糊中似乎有一個身影,越來越接近的他似乎伸出了手。


    旋即,他便投入了一個冷漠卻又極度溫柔的懷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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