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鎮鍾此時的眼神,與之前的簡隨雲初見的其實並不同。


    那時,是深沉的壓力,雖難測,但更多的隻是壓力,但現在,仿佛有一種怒氣在其中,隱隱的,卻又不完全被斂起,似隨時會爆發!


    而他並不說話,注視著簡隨雲,眼裏卻像是在說:"你,難道就要這樣離開?不作一句交代?"


    他瘦長的身形仿佛也突然暴漲了一般,寬袍大麾無風而動,占滿了整個門前,擋住了簡隨雲所有的去路。


    簡隨雲已到他的身前,停了下來——


    停得自然而然,神情仍未有半絲變化,隻是那樣靜靜地停下,微風攜身,長發輕揚,淡淡地看著麵前的人——


    "劈哩啪啦"...


    點在周圍的蠟燭忽然滅了大半。原本熄滅前該是"滋滋"聲,卻在此時格外顯耳,似火星子在熄滅前的掙紮,演變成了劈裏啪啦聲。


    柳沾衣怔了怔,看了看忽然暗下的周圍,發現隻餘下兩三隻蠟燭苟延殘喘著,而大多數熄滅了蠟燭並沒有燃盡。


    "姑娘,我的妻,是否能再救。"柳鎮鍾開口了,聲音沉沉,如同他的眼神。


    仿佛他已知,如果他不開口,對方也就永遠不會開口。


    但即使開口,簡隨雲也仍未迴答,似乎不需再迴答,已經說過的話,何需再重複?


    隻是迴視著他。身上的氣息是微微的,所攜的風團是清風幾許。而柳鎮鍾此時的衣袍翻起則是內力逼發後所致,帶著不可忽視的侵擾!


    卻無法侵擾那淡淡清風,她的身上仍是不急不迫,自在一方。


    而唐盈在此時細細地看著每一個人,並且,在看到角落裏的柳孤煙時,又望向那黑綢衣下的左手部分。


    可惜,他的手竟掩在了其袖中,什麽也看不到。


    "啪"地一聲,外堂傳來巨響——


    原來是風太大,將堂門撞了開來,而且風一路貫穿,吹熄了堂中所有的燈火,又撞開了柳鎮鍾身後的門!


    於是,戶外的風便與柳鎮鍾身上內力逼出的風交集!


    他的人,便立在內室的微光與外室的昏暗中,被閃電在明滅不定地照亮其身後——


    那明滅不定,就如同他的神情!在簡隨雲的平靜不語中,不定地變幻著,仿佛他也在考慮,在掙紮,在放棄與繼續間徘徊...畢竟,簡墮雲一旦離開,這世間便當真沒有人能再救他的愛妻。


    "咳咳..."劇烈的咳嗽又響起,柳鎮鍾再也壓不住自己忍了許久的咳嗽,開始無法克製地咳了起來,咳的身上內力逼出的風立刻就消退,腰背也變了下去——


    咳嗽中,他蒼白的臉因氣息緊促而泛紅,但他突不再看向簡隨雲,而是沉重地閉上了眼,擺了擺手,"也許,天意便是如此,你,走吧..."


    話語中,他無力地讓了開來。


    而他整個人也再一次顯得蒼老衰敗起來。


    "爹!"柳扶搖驚喚一聲,連父親也無法留住此人嗎?


    父親何等心痛母親這樣的結果?他不多言,卻同樣是不願讓這個女子就這樣離開的!他與他們是一樣的想讓這女子再留下看一看,哪怕隻是為母親緩解症狀,無法完全康複,也是比現在要好的結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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