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先前就激動到失常,現在不能讓她再進去。他的眼裏是止不住的擔憂,混合著那份哀傷,讓他的如玉溫潤失去了光彩。


    "不,我要進去,母親!母親!"柳扶搖似乎聽不到父兄的喚,雙眼通紅,發絲淩亂,拚命掙紮。


    雷聲驟響!內室的嘶喊也再度傳出——


    "啊!"


    "啊!"


    聲聲淒厲,聲聲刺耳,聲聲癲狂!夾雜了無數器物落地的碎裂聲,還有女婢心慌的喊聲"夫人!夫人!"


    柳扶搖的臉色在窗外閃進的電光中,更加煞白!


    "扶搖,鎮定點!你是柳家的女兒,是江湖兒女!"柳鎮鍾"啪"地一拍坐椅!


    他的四個孩兒都是由妻子一手教導,無論言行,還是舉止,都無不脫出於一般武林人,既集了習武人的冷靜果敢,也有書香墨客的才情氣質,一向言談得體,舉止有度,在以往遇上的江湖事件中,未見他們亂神亂智到如此地步。


    但今日,自己的女兒竟像再也控製不住情緒,到了泛濫的地步!


    柳扶搖被父親的聲音震住。那聲音貫了內力,也貫穿了某種憤怒。


    她停下了掙紮的動作,看向父親——


    隻看到書生般的落拓仿佛一夜之間更添幾分,而雙鬢染白中年華又似老去,盯著她的一雙眼裏有沉痛,也有惱怒!


    是怒她不爭?


    她的心晃了晃——


    "瑤兒,你聽著!如果你們的母親有知,她不希望你們如此!如果你們有孝心,便不要如此!"柳鎮鍾的眼緊緊盯著女兒的眼——


    淚,從柳扶搖的眼裏便湧了出來——


    滂沱得就像窗外的濃雲已經化下了雨。


    "如果,不是一次次從希望到絕望,又從絕望到希望,你們,或許不會如此..."柳鎮鍾撫了撫額頭,仿佛所有的力氣都付在了剛才那一聲喊中,現在,聲音萎頓了下去,身形也蒼老無力地依在了椅背中。


    他之前將孩子們叫到廳中,就是因為怕這樣,結果,還是這樣。


    如果一開始就沒了希望,他們的母親在平靜中離去,不經那一次次的希望與絕望,他們是不是就不會有現在的情緒?


    人心再堅強,若是在希望與絕望間反複地掙紮徘徊,就會像鋼鐵擰成的絲一樣,在彎直又彎直後,終有斷的一天。


    正如現在!


    柳扶搖的身子又是顫——


    柳沾衣也是一顫——


    千日醉,世人鮮知!中者,一千日中不言不動、不醒不思,肌體沉醉,神經麻木,又有誰知,它真正被解後,倒底對人體有無造成傷害?


    畢竟母親沉睡了一千日,整整一千日!正常人久睡不醒,也會肌體生僵,頭腦遲頓,而千日醉也許自古以來從無人能真正地解開過它,也就無人知道它被解後會是怎樣的狀況!


    "這,也許是你們母親的命..."柳鎮鍾沉下了眼皮,語音更加低沉下去,握在太師邊的手則深深地摳入了紅木中。


    再退一步,柳沾衣與柳扶搖都緊屏氣息。


    又是一道雷聲炸起!


    "轟"的一聲,映合著刺白的閃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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