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許三叔的來意,許執鈞不怒反笑,“三叔是不是忘了什麽?”隻有眼神愈發銳利起來,直直地射向許三叔,嚇得許三叔一個哆嗦,後背瞬間激起一層涼汗。


    “未哥兒這是什麽意思?”許三叔吃了一驚,又接著道:“華哥兒在書院的成績先生都誇好,今年下場小考,定能拿個秀才公的名號,指不定還能考個廩生呢。照我們華哥兒的本事,日後起碼也是個舉人老爺,到時候定能娉上更好的娘子,不過華哥兒心實就覺得媛兒這丫頭好,剛剛三叔也看過了,媛兒這丫頭確實是好的,和華哥兒也相配。”


    許三叔說著說著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愈發覺得華哥兒是個天上有地下無的寶貝,“再者,你跟華哥兒大小一起長大,你就不能滿足華哥兒的心思嗎?三叔又不是外人,媛兒嫁進來更不用伺候婆母,這麽好的親事,你這個當阿兄的總不能就這麽替媛兒拒絕了吧,難不成不是親的,你連門好親事都見不得她有?”


    許三叔把一肚子話都說了出來,說完嗓子都幹了,順手就要端茶,可惜桌上空蕩蕩的,許三叔在心裏默默地給嬋媛記了一筆,這丫頭做事兒不夠利索。


    隻好咳了兩聲,清清嗓子,又將目光投向了許執鈞,想見他還有什麽話說。


    “我剛剛問三叔是不是忘了什麽,三叔似乎不記得了。”許執鈞輕笑一聲,眉眼間帶了幾分繾綣的神色,“當年爹娘將媛兒帶迴來的時候說得很清楚,媛兒不是帶迴來當女兒的,媛兒是我未婚妻。”許執鈞理了理袖口,不緊不慢地說著,愈發危險的眼神絲毫不肯放過許三叔,完全不知道自己給許三叔造成了怎樣的壓力。


    “竟還有這樣的事?”許三叔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心裏卻在盤算,當年他阿兄將媛兒帶迴來的時候,村裏的紛紛議論聲有多少是出自他口。


    誰成想這丫頭這些年出落成這樣一幅勾人的樣子,將華哥兒的心都勾了去。


    “三叔未曾聽說過?”許執鈞也適時和緩了神色,將眼神撤了迴來。


    許三叔驟然覺得身上的壓力一輕,語氣裏帶上了幾分歉意,“三叔自然沒有聽說過,要不然今日也不會貿然登門了。”許三叔趕緊頷了頷首,頗有幾分不好意思。


    “那三叔今日知道了,未哥兒以後不想再聽三叔說類似的話了,要是華哥兒著急,未哥兒大可幫著請了王婆子。”許執鈞佯裝大度,許三叔見他神色不像是惱怒的樣子,心裏也鬆了口氣。


    他這侄子大小就跟頭狼崽子一樣,誰惹了他,他都要從對方身上撕下塊兒肉來,這兩年倒是愈發溫文爾雅起來。


    “不必了不必了。”許三叔說完灰溜溜地走了。


    出了許家,聽見許執鈞將門徹底合上,許三叔立馬變換了一副神色,陰狠狠地呸了一聲,“我當是什麽天仙,竟是個破鞋!”


    “阿爹,可成了?”華哥兒路口守著,一見許三兒出來,馬上迎了過去。


    “不過是個破鞋罷了,以後不準再想。”許三叔罵了兩句,尚且覺得不夠解氣,又啐了兩口,不滿地揪了一把華哥兒的耳朵,“把你老子的臉都丟淨了。”


    華哥兒疼得直哎喲,“不敢了,爹,我再也不敢了。”聽到華哥兒這麽說,許三叔這才鬆手。


    不明就裏地被揪了一把,華哥兒心思一轉就明白了是怎麽迴事,不僅是許執鈞,連嬋媛也給恨上了,“本想著許執鈞看著是個光明磊落的,竟不想也不是個東西,呸!”華哥兒也跟著狠狠地啐了一口。


    “許嬋媛看著一副仙女樣,私下居然和兄長苟且,殘花敗柳!”華哥兒和許三叔如出一轍的眼神落在許家門楣上,渾身的力氣都使在攥成拳頭的手上,恨不得將兩個人從許家拖出來揍一頓解了心頭的這口氣。


    “日後不準再想了,等你爹給你再找個好一百倍的,隻要你好好讀書,日後成了舉人,官家娘子你爹也敢給你娉得。”說到這兒的時候,許三叔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又扭頭盯著許家的院子狠狠地瞅了一眼,而後眯著眼睛,一臉算計。


    “什麽官家娘子?”華哥兒沒想到他爹還有這等本事,興致一下全被他爹口中的官家娘子吸引去了。


    “問那麽多幹什麽,你隻管好好讀書便是。”許三兒拍了拍華哥兒的肩膀,抬步往他家的方向走去。


    “官家娘子。”華哥兒小聲念叨了一遍,要是真能娉得官家娘子,貌若天仙的許嬋媛又算得上什麽,男人自然還是要以仕途為重,許嬋媛那個村姑就留給許執鈞,日後他要是發達了,倒是可以抬她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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