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寧安王頓轉過身,冰冷的目光帶了些許驚詫看向她,雨水打在臉上,也未讓他收迴眼。


    連他也未發覺,此時的他,聲音沉冷,冷得可怕。還有些難以察覺的顫抖。


    慕晗煙見他看向她,略嬌羞地說,“前日,我正在屋裏繡花。匠人搬了幾盆一品紅在院裏擱置著。我一聞著那股味道,便覺得惡心,想要嘔吐。母親以為是我身體不適,便請了大夫過來。大夫說,我有了喜脈,且看脈象,已有一月身孕了。”


    而他們那次過後,距前日正好一月左右。不多不少,時間十分吻合。


    寧安王立在原地,像是石頭一般,佇立不動。冰冷的目光緊緊盯著她的肚子。帶了些許複雜,漠鬱。就是沒有一絲喜悅之色。


    良久,他才撇過頭,閉上眼眸。


    拳頭緊握,似是要迸出一道裂痕來。再睜眼,眼底已是一股悲戚之色。


    多麽荒唐,卻又十分真實的可笑的事發生在他身上。從到大,便沒有一件事,令他稱心如意過。天上飄起細密的雨,似也在嘲笑他。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動了動唇,喉間略沙啞地道,“邢七,迴府。”


    長街之上,行人扣著籃子東奔西跑,擦拭著臉上的雨珠,焦急慌忙之色顯露眼底。


    這雨下得,可真不是時候啊


    屋內,輕薄的煙霧繚繞。


    慕槿坐在床頭,看著樣子十分愜意,手裏還拿了一個蘋果的人。


    “哢嚓”一聲,紅透的蘋果便被咬碎。


    “太子,你這是受傷了傷哪裏了”她眉心跳了跳,抬眼看向立在旁邊的一個女子,“錦兒,你們太子有病還是患了什麽絕症恕我醫術過拙,竟沒診出個頭緒來。若是真患了什麽不治之症,還是早早送迴去,選快好的風水寶地,以便日後好下葬。”


    錦兒立在一旁,本就不敢抬眼,這下子頭壓得更低了,不敢接話。


    “本宮是內傷。大夫隻治好了皮肉傷,治不好這傷在心脾之症。否則,本宮又何會請郡主前來呢”齊歡靠在床頭,一點兒也不見病弱之樣。


    這個女人,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能拐著彎罵他的機會。


    “是麽”慕槿眸光淡淡,挪了一張椅子,坐了過去。正好和他麵對麵。“既然太子受了這樣重的傷,那可有下令去追查傷了你的兇手”


    分明沒有傷,卻故意扮病弱。連個眼神也不想甩給他。


    “本宮在天聖狩獵林裏受的傷,查刺客是你們天聖的事。再說,不是說那些死士都自盡了麽本宮還查什麽”齊歡咬了一口蘋果,扔了果核,“這事兒,還得你們天聖盡快給個交待。郡主聰明伶俐,想必應該很快能有法子才是。”


    “太子這是要我給你查兇手了”慕槿眯了眯眼,看向靠在對麵床頭的人,一雙桃花眼看著著實可惡。“太子沒事,偏要與眾人脫離隊伍。若說太子同他們一起,都受到了刺客追殺,那裏,還有人護著,死了倒一了百了。這護主護客不周的責任,天聖自然義無反顧地得攬著。”


    “可你卻故意與人分別,那之後,受到的刺殺,最大的責任還是在你。想把這盆髒水往天聖潑,你想好要天聖如何賠償你了麽”


    她的話,不輕不重,剛好敲在心口某一處。


    齊歡側了身,右手支在腦袋上,一雙似笑非笑地桃花眼看向她,“本宮怎的故意了何時潑了髒水若是郡主平白無故地這樣汙蔑本宮,本宮可就不高興了啊。”


    話雖如此,他的臉上卻依舊掛著深笑。


    慕槿抱臂眯眼看向他,輕淺地道,“太子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聽人稟,那日太子借故尋茅坑,不要人跟隨,一轉眼便沒了影。眾人在原地等了許久,也不見太子折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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