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柚食了薑,嘴裏覺得好受了些,方才惡寒的意味也緩了下去。麵色舒緩了些,唿吸漸漸平緩正常。


    “我知你不想跟在我身邊,可很多事就是這樣,注定了你必須去做,必須服從。”慕槿沒再瞧他,負手而立,眼裏的冷光乍現。“以後萬不可再拿自己身體作賤,我也沒少管束你,去了京裏,更不能隨意亂行否則後果我也不能擔保。”


    蓮柚稚嫩的臉上浮著虛色,對慕槿打從心底裏感到懼意害怕與服從,不敢違抗。


    他沒想到人家嘴裏隨口說的藥竟這麽厲害,現想來也覺得後怕。以後再是不敢拿他身體開玩笑了。


    且他也沒起要自殘的心思。


    細細反省下來,那麽做的確不該。


    在慕槿餘光的掃視下,蓮柚被迫咽下剩餘的薑片,胃裏也確實好了許多。


    “這一次便算了,你既不想與我同行,也可。我早讓人備了頭驢,你單騎著它,自往前走便是,一個時辰後,驛站見。”一道冷幽的聲音響徹耳畔,“若再生離開心思,我絕不姑息”


    負手而立的背影,恍若孤冷的清蓮,生得清雅嬌美,卻也無端疏離。


    蓮柚方才吃的半月蓮,謂之半夏,全株有毒。吃了少許口舌麻木,多則喉間燒脹腫痛,嘔吐之感強烈,難以發聲。唿吸遲緩不整,甚至全身麻木,重則有永久失音和性命之憂


    生薑克半夏,有效之法薑為最。


    早在知曉蓮柚會做什麽之前,慕槿早一手做了防備,如若不然,她現在見的隻能是蓮柚的屍體了


    這個孩子,真不省心。


    蓮柚聽了話,慢慢起了身,掀了簾朝外走去。果見馬車旁還跟著一頭驢,嘴裏吃著霧氣朦朧的鮮草,對他昂著鼻孔一副拽上天的模樣。


    他皺了眉,沒想連這黃毛驢也嘲笑他。徑自下了馬車爬上了驢身,頂著飄散的飛雨,白花花的如灑了白糖,騎著驢趕在馬車前走。


    蓮柚自覺不能逃,逃了也會被抓迴來,所以乖乖騎了驢,不緊不慢地走著。


    車內頓時安靜幾許,慕槿也緩步移到榻邊坐下,單手又支起額頭,香爐裏燃著好聞的檀香,凝了心神,心裏若有所思。


    其實她方才除了怒,便是急和憂。


    這一年裏,她可以容忍他時刻想走的心思,這都沒關係。不想蓮柚竟為了離開她連自己性命也不顧,心頭不由閃現一股無奈和失望。


    很多事,他都不知,慕槿也沒想現在同他說。如今,他待在她身邊才算是安全,若有一日連她也護不住了,自會放開他離開了去。


    細細想來,諸事煩憂,會發生什麽也未可知。最後,所有不寧心緒都歸為平靜。


    眼眸深幽如水,靜謐無音,不見得波濤洶湧。雖清澈,卻似那潭,深不見底,也孤寒。


    “小姐啊,外麵在飄著雨,又值初晨涼颼颼的,這蓮柚兒得了風寒可怎麽好”青蘿兒見慕槿神色已然恢複以往了,身上戾氣收了收,感覺不到駭人之氣了方才開口問。


    其實小姐對蓮柚的關心連她也羨豔,奈何自家小姐從不表露,總是淡然清雅的模樣。


    對諸事表現得毫不關心,任由蓮柚兒誤會,唉,希望有那麽一天他可領會這份護愛之意。


    “無須擔憂,風寒自有風寒藥。再者他身子骨算不得硬氣,一路涼風涼雨,受受涼,無妨。”對此,慕槿倒看得開,沒有絲毫擔憂之意。何況還有生薑順帶替他驅驅寒,不是壞事。


    言罷徑抬手拿了後櫃裏的一本書冊,放在身前細細翻看起來。


    青蘿兒離了坐,雙腿盤在了桌邊,腦袋枕在案上,兩眼在裏打著轉,一副無聊之態。


    許久,慕槿才抬了眼,瞧了桌上已睡著的青蘿兒一眼,唇角不由漾起一抹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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