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適也沒說什麽,直接開始當場卸妝。


    其他五個人,八隻眼全都盯著李適的臉,隻見他撕掉了長須,露出下麵的短須,手指一抹顴骨附近的假傷疤全都消失,高聳的顴骨瞬間消失。然後用袖子抹掉了臉上黃色的塗料,露出下麵還是黃色的臉。


    眾人有些不好的預感。


    果然,卸下賈布的妝容,李適又變成了沒有三顆痣的“三顆痣”。


    眾人這一下都給整懵了,怎麽還有人易容易兩層啊!


    李適道:“任前輩,小子我幼年遭遇意外,毀了麵容,為此才學了易容之術。”


    任我行對身份神秘的李適其實一直有戒心,隻是刺殺東方不敗正是用人之際,也就暫時容忍下來。


    如今重奪教主之位,正是誌得意滿的時候,心裏的控製欲急劇膨脹,便覺得李適不以真麵目示人是對他的不尊重。


    可現在李適這麽一說,再加上誅殺東方不敗的功勞,任我行也覺得不宜繼續逼迫了,語氣也柔和了許多,“原來如此,不過李兄弟啊,男子漢大丈夫應該時刻想著建功立業,何必對皮囊這般在意。”


    令狐衝也靠過來,拍了拍李適的肩膀,這話題就這麽結束了。李適也鬆了口氣,《葵花寶典》已入手,他隻想趕快離開黑木崖。


    向問天說道:“李兄弟這等劍法已經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更難得的是竟然能那麽快就勘破東方不敗身法中的破綻,這等眼力見識,我自愧不如啊。”


    李適道:“不過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而已,恰好在下家傳劍法也十分注重身法,這才湊巧蒙對了。”


    向問天:“不過,我看李兄弟似乎於內功修為上有所欠缺。”


    李適:“小門小戶,有套上乘劍法已是萬幸,怎敢奢望高深的內功。”


    向問天:“這有何難,我聖教傳承百年,高深內功也有十幾門,李兄弟為誅滅東方不敗立下大功,隻要教主下令,這些高深內功可任由李兄弟挑選。”


    向問天可真是一個稱職的輔助,馬上就開始拉攏起李適了。


    任我行微微點頭,“要是沒有合適的,老夫的《吸星大法》也可以傳給李兄弟。”


    李適急忙謝過任我行,臉上露出感激的表情,心裏卻在嘀咕,不用猜,代價肯定就是加入日月教。


    這時眾人的體力也都恢複過來,便經過地道又迴到了成德殿中。


    在地道中時,令狐衝還貼到李適耳邊小聲提醒,“李大哥,可千萬不要學《吸星大法》,這門武功隱患極大。”


    任我行讓大殿中的侍者傳他的號令,命令在黑木崖的各堂長老、香主齊來會見。


    任我行很自然地一屁股坐上了那高高在上的教主寶座,眾人也都立於殿下左側,一起仰視著任我行。


    大家都是聰明人。


    任我行坐到那教主專座上,初時還有些嫌棄,但沒過一會兒臉上就似笑非笑,顯得極為享受。


    說道:“東方不敗這廝倒有些鬼主意,這般高高在上地坐著,下屬和他離得遠了,自然而然就會生出敬畏之心。成德殿,成德殿,取的可是文成武德之意?”


    上官雲在下麵說道:“啟稟教主,確實如此,是為了頌揚教主文成武德之意。”


    任我行嗬嗬冷笑,道:“文成武德,可不就是文武雙全嘛,那可不是容易的事。”然後向令狐衝招招手,“衝兒,你過來。”


    令狐衝走到他座位之前,抬頭看著任我行。


    任我行許諾給令狐衝下一任教主之位,但令狐衝卻以答應他人有大事要辦為由,拒絕了任我行的邀請。


    任我行出言恐嚇,任盈盈上前調節,又有向問天從中打圓場,一場翁婿大戰才沒有爆發。


    然後任我行就將目光轉向李適,“青龍堂堂主由上官長老接任後,這白虎堂堂主便空了出來,不知李兄弟可願加盟聖教,一起建功立業。”


    李適躬身行禮,“任教主在上,請受李適一拜!”


    任我行一愣,馬上開懷大笑,“哈哈哈,李兄弟,不對,以後就要稱唿李堂主了。”


    上官雲、向問天一起出列,異口同聲道:“恭賀教主,今日雙喜臨門,既誅叛逆,又得英才。”


    說完兩人互看一眼,又是惺惺相惜,又是敵意滿滿。


    本來扭頭離開的令狐衝猛地迴頭,看著李適的半晌說不錯話來。


    此時殿外傳來十餘人的聲音:“玄武堂屬下長老、堂主、副堂主、五枝香香主、副香主參見文成武德,仁義英明聖教主。教主中興聖教,澤被蒼生,千秋萬載,一統江湖。”


    李適聽得這些聲音,卻突然想到了自己當年畢業入職的第一家公司,早會時全體員工都要大喊“好,很好,非常好,明天會更好!”


    幾千年來都未曾變過。


    任我行喝道:“進殿!”


    隻見十幾個大漢魚貫走進殿來,一排跪下。門口那幾個長槍侍衛還猶豫了一下,要不要繼續出槍試探,最後還是互丟眼色,決定暫時按兵不動。


    任我行當年任日月神教教主時,與教眾部署都是兄弟相稱,相見時隻需抱拳拱手。


    此時他高坐在教主寶座上,突然見殿下眾人跪下,當即站起,將手一擺,道:“不必……”


    下一刻卻閉嘴不言,默默坐迴座位上,承受了眾人的跪拜。


    章節之後一批又一批教眾入殿參拜,任我行就再也不站起來了,隻是輕輕點頭。


    令狐衝這時已經走到了殿門口,大殿中昏暗,距離又遠,他幾乎已經看不清任我行的身形了,隻能看到一個高大的座位。


    令狐衝突然想到:“坐在那座位上的,是任我行還是東方不敗,卻有什麽分別?”


    一時間各種心思紛亂如麻,任盈盈的好意,阻止左冷禪的並派計劃、恆山派的存續、任我行的跋扈、教眾的阿諛奉承。


    這時令狐衝聽到殿中傳來任我行的聲音:“但若有誰膽敢謀逆造反,不服令旨,那便嚴懲不貸。一人有罪,全家老幼淩遲處死。”


    教眾起身大喊:“屬下萬萬不敢。”


    令狐衝聽到這些人聲音顫抖,顯然極為恐懼,他自己內心也十分恐懼,這任我行和東方不敗沒什麽兩樣!


    他正恍惚間,卻有人拍了他的肩膀,“想什麽呢?”


    令狐衝迴身一看,發現來人正是李適,當即臉色一冷,“李大哥不迴去做你的堂主,怎麽出來了?”


    李適嗬嗬一笑,“你拒絕任教主,自有任大小姐幫你求情,我要是敢當麵拒絕,你信不信當場就要被一擁而上,亂刀砍死?”


    令狐衝一愣,馬上想明白了其中關竅,臉上浮現出燦爛的笑容,縱聲大笑。


    李適阻止已是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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