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盈,你怎麽了!”令狐衝瘸著腿趕到任盈盈身旁將她扶起。


    “衝哥……”任盈盈剛才衝進屋內,便被楊蓮亭的火銃瞄準了。她闖蕩江湖這幾年,曾見識過火槍之威,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但自己的情郎和父親危在旦夕,任盈盈隻得把心一橫衝了上去。


    不承想,楊蓮亭武功不行,槍法卻準,任瑩瑩瞬間被擊中,陷入昏迷摔出了房門,被令狐衝這麽一喊,才悠悠轉醒。


    “你的肩膀中了暗器!”令狐衝扯下衣服堵在任盈盈的傷口上止血。


    楊蓮亭?


    任盈盈不顧自己的傷勢,四處尋找東方不敗的蹤跡,卻看到楊蓮亭白花花的身體,仰麵朝天氣息全無,身上還有很多散發著腥臭的黑色傷口。


    李大哥?


    聰慧如任盈盈,立馬就想到收集走黑色毒水的李適,大概猜出了李適的手段。


    這時,東方不敗從屋裏爬出,用兩個光禿禿的手腕匍匐著爬向楊蓮亭的屍體,背上插著一把單刀。


    東方不敗爬過的地方,留下斑斑血痕。


    “殺了他!”


    任我行從石堆裏爬出,右半邊臉鮮血與塵土混成黑紅的汙跡。但他爬起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兵刃,誓要親手殺死東方不敗。


    任盈盈忙搶前查看父親的傷勢,隻見他的右眼瞳仁中插著一根繡花針。這針若再深幾寸,任我行恐怕就交代在這裏了,但他的右眼肯定是保不住了。


    而且任我行整條右臂也有些扭曲,卻是東方不敗剛才瞬間使出擒拿功夫,扭斷了他的右臂。


    任盈盈想要拔出繡花針,但這針露在外麵的隻有半截針鼻,且她身上有傷,手不如平時穩妥,一時竟然無處下手。


    任盈盈這邊嚐試拔針,任我行卻不斷指示女兒先去殺了東方不敗。


    她隻得安撫父親,“爹爹,東方不敗的傷勢必死,你的傷更重要。”任盈盈轉身在周圍看了一下,馬上拿迴來一根絲線,將絲線穿入針鼻打個對折,突然向外一拉。


    任我行大叫一聲,隨後起身一個飛腿,踢向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此時眼裏隻有楊蓮亭的屍身,根本看不到飛撲而來的任我行。


    而李適也掙紮著到了門口,看到任我行飛身而起,脫口而出:“腳下留人!”


    任我行盛怒之下,這一腳運足了內力,東方不敗的腦袋頓時碎裂,紅的白地濺了一片。


    啊,我的秘籍!


    任我行啊,任我行啊,我幫你殺東方不敗,你居然搶我的人頭!


    李適突然覺得心有點疼。


    任我行大仇得報,重新奪迴了日月神教的教主之位,但也因此失去了一隻眼睛。胸中之氣直衝咽喉,忍不住仰天長笑,但笑聲之中卻又充滿了憤怒之意。


    上官雲一個激靈從地上爬起:“恭喜教主,今日手刃叛徒。從此我教在教主的庇蔭之下,揚威四海。教主千秋萬載,一統江湖。”


    任我行笑罵:“胡說八道!什麽千秋萬載,一統江湖。”但他嘴角微揚,再揚,最後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次的笑聲已全是大仇得報的暢快了。


    李適瞄了一眼上官雲,心道:殺了這家夥,不會爆出一本《拍馬屁寶典》吧!


    向問天這剛才被東方不敗一針點中穴道,全身酥麻,此時才運功舒緩了氣血,恢複了行動,也跟著說道:“恭喜教主,賀喜教主!”


    任我行笑道:“今日我能誅滅叛徒,重奪教主之位,向兄弟實為首功。若不是你,豈能得到令狐衝與李適兩位少年英雄相助。”說罷看向李適,“尤其是李兄弟,能在關鍵時刻發現東方逆賊的弱點,又以毒水毀去他的雙手,智勇雙全!”


    李適說道:“不過是運氣好而已,不知楊蓮亭這廝從哪搞來的火銃,險些害了任大小姐的性命。”


    令狐衝再看任盈盈左肩上的傷口,若是再向內偏一點便是心口,盈盈怕不是要香消玉殞。再想到剛才與東方不敗的一番惡戰,不由得心中驚悸,“若不是有李大哥卻對付楊蓮亭,要殺東方不敗,可真的太難了。”深吸一口氣又道:“也幸好這東方不敗沒在針上喂毒。”


    任盈盈身子一顫,低聲和令狐衝說起小時候東方不敗和她的互動,一時之間也有些唏噓。


    任我行伸手到東方不敗衣衫袋中,摸出一本薄薄的舊書,攤開書頁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正是《葵花寶典》。


    任我行看著書,心道:“這《葵花寶典》上寫明:‘欲練神功,引刀自宮。煉丹服藥,內外齊通。’老夫可不會幹這等傻事,哈哈,哈哈……”


    隨即他又想:“我卻沒想到,修成這寶典上的武功能如此厲害,但凡是學武之人,一見之下絕不能不動心。幸虧那時我已經學了《吸星大法》,否則也要跟著練這邪門的武功。”


    任我行在東方不敗的屍體上又踢了一腳,笑道:“任你奸詐似鬼,也沒猜到老夫傳你《葵花寶典》的用意。你的野心勃勃,老夫早就瞧出來了!哈哈哈哈!”


    一旁的令狐衝麵色一怔:“這兩人爾虞我詐,各懷機心,當真可怕。”任我行右目中的血液還在流,此時又仰天狂笑,麵目猙獰殘忍,他心中一寒,下意識地想去找自己的長劍,仿佛長劍在手才能有一絲安全感。


    任我行又伸手到東方不敗胯下一抹,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隨後左手拿著《葵花寶典》想要銷毀,但他右臂有傷,一隻手不好使力,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任前輩,我來吧。”站在一旁的李適突然向前走了一步,右手拿著一個沒開封的火折子。


    任我行看了李適一眼,頓了頓說道:“麻煩李兄弟了,這等害人不淺的秘籍,萬不能讓他留在時間。”


    “嗯!”李適左手接過《葵花寶典》,又捏住火折子的封蓋,右手抽出了火折子。


    東方不敗的這處花園藏在山坳密地之中,幾乎沒有風,李適的火折子晃了兩下竟然沒有燃起來。


    李適隻能猛地晃動火折子,一時沒站穩,身體側了一下,等再轉過身來,《葵花寶典》已經燃起火焰,這書本就陳舊,一遇火焰頃刻便化為灰燼。


    任我行背在身後的左掌緩緩放下,麵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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