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適是被陣陣劈風聲叫醒的,晃悠出去後便看到江阿生在船頭演練拳法。和妻子挑明身份後,江阿生也不再隱藏武功了,就連氣質都為之一變。


    此時太陽初升,江風習習,江阿生拳出如風,不時濺起的銀白色水花在他身後忽隱忽現,更顯得英氣勃發,人中龍鳳。


    而在船尾,曾靜又在教啞巴童子武功。


    這兩口子,好像還挺默契的。


    李適在一旁觀看,發現江阿生的這門拳法很有意思,右手招式放長擊遠,大開大合,左手招式快而綿密,有他《參差劍法》的影子,不過招式之間並不連貫,江阿生練著練著還會停下來思考。


    顯然,江阿生試圖創出一門和《參差劍法》意境類似的拳法。


    這給了李是靈感。


    林家傳自曾祖林遠圖的武功有兩門,一是《辟邪劍法》,另一門就是《翻天掌法》。


    不過傳到林平之這一代,這兩門武功都變成了江湖上末流的武學,打打一般的綠林黑道還勉強夠,真碰上青城派這樣傳承幾百年的門派立馬就成了花架子,辟邪辟不了邪,翻天被人摁在地上摩擦。


    不過,在得到原版“辟邪劍譜”後,辟邪劍法脫胎換骨成了頂級絕學。


    同樣都是林遠圖根據《葵花寶典殘本》所創的武功,沒道理《辟邪劍法》是頂級絕學,《翻天掌》卻是末流掌法。


    不過袈裟上並沒有記載《翻天掌法》,李適猜測這門掌法是林遠圖後來創的。


    而這門掌法應該同樣需要辟邪真氣的支撐,才能發揮出全部威力。


    於是李適開始一招一式的演練掌法,初時還不覺得,但當李適運起辟邪真氣後,這門掌法的速度就變得越來越快,掌法中的精妙之處就顯現了出來,走的也是快絕詭異的路數。


    林平之學的這門掌法共有四十九路,每一招都有五六種後續變化,參照《辟邪劍法》在林家失傳的原因,這門掌法原來的變化應該不止於此。


    不過李適的右臂還有傷,且並沒有專門配合掌法的內功運行之法,也就出現了和江阿生一樣的情況,招式之間銜接不暢,一掌打出感覺用了十成力,但隻能打出三四成的效果。


    這門掌法本該也是一門高深掌法甚至頂尖絕學,但沒了心法和全部的招式變化,威力上限也不會太高,不知道和青城派的《摧心掌》比起來孰高孰低。


    江阿生迴頭看到李適也在練掌法,便笑著衝了過去,“切磋切磋”。


    於是一個用草創的《參差拳法》,一個用殘疾版的《翻天掌》就這麽切磋了起來,兩人的武功缺陷都很大,於是就出現了打著打著一方要求重新迴到上一招重打的現象。


    切磋完畢,江阿生看著李適說道:“你這掌法跟你的劍法也太像了。”


    李適:“嗬嗬,我都懷疑你要是打算創一門腿法,是不是要變成長短腳。”


    說罷兩人大笑。


    ……


    之後的兩天,眾人便都在船上生活,偶爾派出一個人進城采購物資。


    李適和江阿生每天都會切磋拳法掌法,以及左手劍法。


    江阿生的拳法底子是《武當長拳》和《兩儀掌法》,招式精妙不說,一招一式都有著玄門正宗的皇皇大氣。


    李適的《翻天掌》快絕詭異,往往可以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出掌。


    兩人互相參考彌補自身武功的不足之處,居然都有了些提升,提升最大的還是李適,畢竟他之前的拳腳功夫實在是太弱了。


    李適也對江阿生有了更多的了解,江阿生小時候體弱多病,他父親就找到了李鬼手。


    李鬼手診斷後,確定江阿生是先天疾病,藥石之力隻能維持到他二十五六歲。但如果能修習玄門正宗的內功,或許能逆天改命。


    張海端這才將當時隻有十一歲的他送去了武當山,拜武當掌門為師。江阿生武學天賦出眾,竟然真的讓他治好了先天疾病。


    之後幾年,江阿生每次迴到京城時都會來拜謝李鬼手,兩人算是十幾年的舊識了。


    江阿生沒說,但李適知道,所謂的先天疾病應該就是他的心髒長在右邊這事。


    李適還發現自己右臂的傷好得比李鬼手預料得要快些,估計再有兩天就可以恢複如初了,想不到辟邪真氣還有療傷的功效。


    李鬼手的研究有了一些進步,但進步不大。


    在江阿生的幫助下,李鬼手將羅摩內功運行的穴道推演到了十七處。不過李鬼手並不氣餒,如果《羅摩內功》能這麽簡單就推演出來,那也不是“震古爍今”的內功了。


    沉迷研究的李鬼手也顧不上撮合“換臉夫婦”這隊cp了,李適就接過重任,提議今天的物資就由曾靜夫婦去采購吧。


    這兩人也沒拒絕,撐著一艘小船便往京城而去。


    他倆走了沒多久,雷彬就悠悠轉醒了,一睜眼就看到妻子在床邊哄著孩子,臉上的迷茫瞬間消失,一臉的溫馨幸福,似乎忘了妻子還有隱藏身份。


    田青彤和丈夫說了一會兒話,又問丈夫想吃點什麽,答案自然是麵,田青彤便張羅地去煮麵了。


    李適就晃悠到了床邊,“那天晚上,要不是你的飛刀,咱們會打得更艱難,甚至有可能團滅。”


    不過李適更感謝雷彬的飛針,要不是他把飛針丟得哪都是,李適也不會在關鍵時刻用鋼針去使出那一招。


    雷彬想起來也是後怕,他已經把曹鋒想得足夠可怕了,但當晚交手後,麵對曹鋒層出不窮的手段,雷彬越大越膽怯,甚至生出了要不要突然反水的念頭。


    不過這些念頭他當然不會和李適說,隻是感謝李適的提醒,他才在出發前突擊練了一下飛刀技巧。


    作為暗器高手,飛刀他是會的,隻是並不專精而已,不然也不會第二次就被曹鋒把飛刀原路打迴紮傷了自己。


    傍晚時分,曾靜和江阿生迴到了船上,不過兩人的臉色冰冷。


    李適正要開玩笑說,兩口子又吵架了?


    卻見曾靜從袖子裏掏出了什麽東西放在了桌子上,眾人扭頭去看,發現是三顆黑色的鵝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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