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早就知道,焰靈姬不僅擅長點火,同樣也擅長滅火,隻不過,焰靈姬滅火的代價往往是有些大的,是需要自己通過放水的方式的完成的。


    最終焰靈姬猶如一隻小貓般老老實實的伏在楊明懷中,靜靜地看著窗外的落日,這一刻,是讓她沉迷的慵懶與安心。


    在同一座城池之中,有的人卻是另外一種心境。


    “不曾想到還有這般有趣的故事啊。”趙都城中的公孫府中,一須發霜白如雪的老者聽著公孫玲瓏繪聲繪色地講述,不由笑了起來。


    “原來墨家也能夠如此狼狽,能將六指黑俠那老小子逼到絕境的年輕人嗎,我倒是想要見一見他了。”老者說著,原本渾濁的眼睛中更是綻放出一絲精光來,時間隻是腐蝕了他的身體,還沒有讓他的精神同樣老朽。


    “祖父,難道你要親自出手試一試那人的身手不成?”公孫玲瓏見到祖父的反應,不由多出了幾分好奇。


    別人或許不了解老者的實力,但公孫如何能夠不了解,因為老者是公孫白,是他的祖父,一身實力,早在三十年前就是宗師級的高手,雖然未能像名家先師公孫龍那般,達到天下罕見的大宗師之境,但在天下間的宗師級的高手中,卻也算罕有敵手,不是墨家巨子六指黑俠能夠相提並論的。


    “在同等境界中能夠破我們名家身法的武功,還我真的有興趣見識一番,劍道啊,看來鬼穀子那老小子有敵了。”公孫白笑道,作為名家先師公孫龍的孫子,以他在諸子百家中的輩分,稱唿縱橫家的當代鬼穀子還真有那樣的底氣。


    “那祖父可要小心才是,我見那墨家六指黑俠隻撐住了三劍,若不是逃的快,第四劍下,他必然是要飲恨的。”公孫玲瓏提醒道。


    雖然以公孫玲瓏現在的眼力根本看不出楊明那三招劍術的奧秘,但她卻有著眼睛,能夠看到最直觀的東西,而六指黑俠這位墨家巨子,在三劍之中就被重創,不就是那三招劍術威力最好的證明嗎?


    公孫玲瓏雖然對自己祖父的實力有著充足的自信,但一想到漳水邊那道如神如魔的身影,公孫玲瓏還是不免擔心,尤其是,她隱隱聽說,那人一身武功,最強的卻未必是劍術。


    “若是有第四劍、第五劍那就更好了,不過,依我的估計,確實未必有第四劍、第五劍,那般威力強大而奧妙無窮的劍招,不可能多的,鬼穀子的劍術天賦是我見過最好的,也隻不過是將縱橫家的縱橫劍術推演到了巔峰而已,進而以縱橫之劍的第三種劍術突破宗師之境,更是一路絕塵而去,超越了我們這樣的老一輩人,但他的第四劍可還沒有出現。”公孫白沉吟道。


    年齡大亦有著年齡大的優勢,公孫白就是如此,論到見多識廣,普天之下,能夠比得上他的人還真沒有幾個,因此在聽到楊明的以三招劍法重創六指黑俠後,公孫白不免就產生了好奇,他正是因為好奇,才成為這個天下見識最廣的人之一。


    “這隻是祖父的推測,當不得真。”公孫玲瓏提醒道,雖然對自己祖父的實力有著充足的信心,但一想到那道身影,公孫玲瓏還是不免擔心起來。


    “而且,叔父說他的劍法是以楚國陰陽家的屈原‘天問’一篇命名,‘天問’一篇洋洋灑灑百餘問,不可能沒有後續劍招的。”又想起一事的公孫玲瓏補充道。


    “正是因為這樣才更要見識一番啊,世間還有著如此玄妙的劍法,若是不見識一番,豈不是太過遺憾,玲瓏,我們名家對於陌生事物的好奇心,可永遠都不能斷,那是傳承的根基,若是沒有了這份好奇心與求知心,一切就都會止步不前,最終趨於沒落。”公孫白對孫女教導道。


    在如今名家弟子中,公孫璞這一代中,公孫白看不到能夠突破到宗師之境的存在,他也就隻能將希望寄托在公孫玲瓏這一代人身上。


    諸子百家間的關係十分微妙,那些末流的也就算了,若是想要成為諸子百家間的顯學,沒有宗師坐鎮是不成的,雖然武功不能代表一切,但若是自家總宗門之中,連一個宗師都培養不出來,豈不是說宗門中沒有真正的人才才,發展的前景又怎麽會光明。


    況且,諸子百家中在很多時候是真的要以武功定高低的,不見連讓儒家的那些人,也要練武道,當年,名家先師惠子與道家先師在橋上辯論魚之樂,最後被莊子以耍賴的方式糊弄過去了,若不是惠子實在打不過莊子,可能早就動手了,哪怕莊子是他的好友,但莊子那氣人的本領,在當年的諸子百家中可真的是一絕。


    武功對於諸子百家來說不是全部,但沒有武功的諸子百家顯然是不能立門的,尤其是在當下的亂世之中。


    在公孫家的祖孫談論著楊明時,楊明則帶著焰靈姬在趙都城中閑逛著。


    這麽大的一個城池,每一天都會發生許許多多的故事,在這些故事中,每一個人都是屬於自己故事中的主角。


    一如此時這般,看著麵前堪稱慘烈的‘車禍’現場,不同於圍觀的人,楊明與焰靈姬不由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在楊明與焰靈姬的視線中,一匹驚馬焦躁的被它的主人拉著,而在地麵上,卻躺著一個六七歲大的小男孩,氣若遊絲之中,是身下綻放開來的血液。


    塌陷的胸骨無疑在告訴著圍觀眾人一個殘酷的事實,這個小男孩很難活下去。


    不過,小男孩的不幸中還有著一絲幸運,因為在這裏,正好有著一個醫家的人。


    “他能活下去嗎?”焰靈姬移開視線,麵露不忍之色間對楊明問道。


    “很難說,不過應該能吧,這位醫家弟子的醫術應該很好。”楊明的視線從血泊中的小男孩轉移到了正在將一根根銀針插進小男孩的身體,用以封穴止血的纖細背影上。


    青灰色的麻布衣裙,纖細的束腰,還有頭頂那標誌性的布帕,再考慮到她那在她這個年齡絕對算得上是精湛的醫術,她的身份已經昭然若揭了。


    隻是,常年隨著自己師父隱居在鏡湖醫莊的她怎會出現在趙都?


    視線從那道單薄的背影上移開,在楊明的心中卻是不由多出了幾分疑惑。


    楊明在看的是那道身影,而焰靈姬在看的卻是楊明。


    “他認識這個醫家的女孩?”一直都在注意著楊明的焰靈姬下意識地想到,在楊明的神色間,她看到了一瞬間的恍然,那種神色,焰靈姬並不陌生。


    醫術再好,也難救無命之人,端木蓉的醫術雖然已經得到了她師父念端的真傳,但小男孩的傷勢顯然是太重了,已經超越了醫術能夠救治的極限。


    在端木蓉的努力中,看到的卻不是小男孩的好轉,而是生命的流逝,在她的鬢角,是不斷滲出的汗水。


    此時,圍觀的人也已經看出了異常來,那個拉著驚馬站在一旁的人,這時也從驚魂未定中稍微緩了過來,隨之而來的就是恐懼。


    今日他帶著自己的小主人上街,隻是調皮的小主人非要體驗一下奔馬的感覺,一心想要討好小主人的他也沒有想太多就答應了,隻是,在這趙都城中,想要奔馬本就是很危險的事情,這不,為了躲開一輛他不能衝撞的馬車,避讓之下,卻是直接將自家的小主人給甩飛出去了。


    一想到自己該如何對主人交代,無邊的恐懼就籠罩在他身上。


    此時,看到還在奮力施救的端木蓉,一個令人惡心的念頭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這本就是她的責任,她若是不亂施救,小主人也許還能救迴來,想到這裏,惡念在他的心中彌散開來。


    “看吧,好戲來了。”更知人心之惡的楊明對焰靈姬低聲道。


    “什麽好戲?”焰靈姬愕然,事情難道還有反轉不成。


    隨著焰靈姬的話音落下,方才那個還驚魂未定的人,突然間就上前一步,一把推開端木蓉,一身的演技幾乎得到了突破:“小主人,你好慘了,這丫頭害慘了你。”


    圍觀的眾人方才還在看好戲,此時一下子就變得茫然起來了,這轉折?


    同樣茫然的還有端木蓉,被推的一屁股蹲在地上的端木蓉看著麵前的一幕,亦是懵了,到底發生了什麽。


    “都是伱,若不是你胡亂出後,小主人還能及時送到郎中那裏救治,都是你……”那人指著端木蓉,聲色俱厲道。


    “還真的是?”焰靈姬看著麵前的一幕,亦是被刷新了認知,她雖然見過不少惡人,但眼前這一幕,還真是突破了某種底線啊,哪怕是惡人,恐怕也很難做出恩將仇報的事情來。


    但眼下她偏偏就發生了。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楊明反問道。


    “還真是啊。”焰靈姬恍惚道。


    “他還有救。”勉強迴過神來的端木蓉說道。


    “救不過來你負責嗎?”那人嗆聲道。


    一時間,圍觀的眾人齊齊一怔,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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