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焱妃在雲夢澤再次恢複了東君的人設時,楊明則帶著焰靈姬與雪女兩人,或是駕車或是坐船朝著南郡而來。


    當時間來到秋季之時,楊明終於進入了南郡境內,一條輕舟順著漢水而下,直入雲夢澤。


    “好多水啊,真是讓人難以喜歡起來。”躺在床倉中的焰靈姬無聊地翻了一個身,曾經的經曆讓焰靈姬對於水這樣的東西很難喜歡起來。


    “難以放火嗎?”與雪女一起坐在船頭的楊明扭過頭問道。


    “真正的原因難道你不知道嗎?”麵對楊明的問題,焰靈姬卻是反問道,在楊明這裏,她可沒有秘密,焰靈姬不認為楊明真的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知曉,如果讓我整日生活在水中,恐怕我也很難對水喜歡起來,不過這雲夢澤?”楊明看著視線中無邊無垠的雲夢澤,這片大澤在未來是隻存在了曆史中。


    “雲夢澤怎麽了?因為這裏有一個人,所以就不一樣了嗎?”焰靈姬嬉笑道,論到破壞氣氛,焰靈姬同樣也是一把好手。


    “是啊,因為這裏有人,所以一切就不一樣了,陰陽家。”楊明舉目望去,秋季的夕陽之中,染紅了天空,霞雲流動之間,不僅是在天空走,亦是在水中行,可惜,楊明的文化水平實在有限,此行此景,想到的卻是雲夢深處的焱妃。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在楊明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之時,坐在楊明身邊的雪女卻是用自己婉轉輕盈的歌聲響起,在雲夢澤間迴蕩著。


    “好聽,好聽,接下來的呢?”這邊的楊明還沒能反應過來,另外一邊的焰靈姬已經撫掌讚美道,她若是想要討好一個人,無論男女,還真沒有什麽抵擋的餘地。


    “是很好聽。”楊明亦是附和著道,雪女的那娘親固然在人品方麵一言難盡,但在歌舞音律方麵的天賦,卻是極為不凡,若非如此,她也不會以卑微的身份一步步成為現在的趙王後,未來甚至成為了趙國太後,雖然是亡國太後,但對於一個出身底層的女子來說,她的經曆依舊堪稱傳奇。


    而雪女在這一方麵顯然遺傳了來自她娘親的天賦,哪怕不曾像原有軌跡中的那般專修歌舞音律,隻是將其當作愛好學習,也依舊有著不俗的造詣。


    “哥哥呢?”麵對楊明與焰靈姬的誇張,雪女卻看向了楊明,目露期待之色,她想聽到是楊明的聲音,在她的記憶中,楊明本就是無所不能的存在。


    讓楊明唱歌,多少有些羞恥的感覺,無論是前世還是現在,楊明在歌這方麵,從來都隻是欣賞的,從未讓別人欣賞過,隻是雪女這期待?


    迎上雪女的期待而純真的視線,楊明一時間也有些無可奈何,這樣的雪女實在很難讓人拒絕起來,所以楊明能夠做的也隻有轉移話題了。


    “我突然間想到了一些東西,雪兒要不要聽聽。”楊明道。


    果然,隨著楊明的話說出,雪女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隻聽雪女道;“要聽的。”


    “山原曠其盈視,川澤紆其駭矚,雲銷雨霽,彩徹區明。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漁舟唱晚,響窮雲澤之濱;雁陣驚寒,聲斷郢城之浦。”


    “窮睇眄於中天,極娛遊於暇日。天高地迥,覺宇宙之無窮;興盡悲來,識盈虛之有數。望關中於日下,目吳越於雲間。地勢極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遠。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


    楊明的聲音在雲夢澤間迴蕩著,一時天地俱靜,焰靈姬眨著眼睛,她並非不學無術,幼年之時也曾學過不少東西,隻不過是因為後來的變故荒廢了而已,但該有的欣賞能力還是有的,在楊明的聲音中,她自然能夠聽出不一樣的味道來,隻是也僅限如此了。


    但雪女卻是不一樣,李母讓她與李家的子弟一起接受各個老師的教導,在文化方麵的造詣,雪女雖然年齡尚小,但已經很不錯了,最起碼要超過焰靈姬許多,當然,也在楊明之上。


    “這是哥哥做的嗎?”雪女睜大了眼睛,隻覺得麵前的人自己似乎不認識了,五年的時間實在是太過漫長了,漫長到曾經熟悉的人也變得有些陌生了。


    “不是,難道雪兒沒有發現,其中的啟程轉折過於突兀了嗎?這隻是我在一篇殘簡中看到的斷句而已。”楊明道。


    雪女的震驚楊明當然能夠理解,雖然因為時空的原因,使得不同時空的文章審美有著不同的標準,但有些東西卻是共通的。


    更何況,這篇滕王閣序作為能夠突破時空的限製被流傳來下,自然也有著自己的精彩絕豔之處。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漁舟唱晚,響窮雲澤之濱,一句天高地迥,覺宇宙之無窮;興盡悲來,識盈虛之有數,一句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就已經寫全了天地人。


    尤其是在這雲夢澤,在這屬於雲夢澤的陰陽家駐地中,更是合人情,合天意,合景色。


    “那也很厲害了。”雪女讚歎道,不知道是因為楊明還是因為這幾句斷章。


    “那是當然,雖是殘章,但也隻有我一人知道,現在還有雪兒。”楊明笑道。


    “當然,還有焰靈姬。”臨了,楊明又不忘焰靈姬道,讓已經將臉頰鼓起的焰靈姬瞬間又出了那口氣。


    穿過層層雲霧,一艘樓船出現楊明等人的視線中,在船頭楊明亦看到了一個熟悉身影:焱妃。


    “師兄好文采,師妹為何從前不知?”站在船首的焱妃看向楊明,似乎帶著一點小小的情緒。


    “抄的,師妹,好久不見了。”楊明抱起雪女,一個縱身間,清風拂過,人已經出現在船首之處焱妃的一側,在另一次,已經被另外一人占據了,淺紫長裙遮身,在神秘飄渺中亦有著貴氣的月神。


    “是等了很久了。”焱妃看向楊明身旁的雪女,說道:“你就是雪兒妹妹吧?”


    在焱妃看向雪女的同時,雪女亦是在打量著焱妃:這就是真正的嫂嫂嗎?是哥哥要迎娶的人?


    “嫂嫂好。”雪女心思莫名,但在臉上還是浮現出友善的笑意,很有禮貌地說道。


    “雖然現在這麽喊是早了點,但也沒什麽,反正應該也沒有變數,早一點也無妨。”從來不覺得自己的趣味竟然也會是如此俗氣的焱妃展顏笑道,讓她身邊的月神忍不住一陣側目。


    這還是陰陽家的東君嗎?陰陽家所追求的超然物外的心境,在焱妃身上還有嗎?


    “肯定是沒有變數的。”雪女肯定道,稚音清脆,神色誠懇,小小的雪女實在是讓人喜歡的不得了。


    這就是哥哥未來的妻子啊,陰陽家,東君,果然很厲害。雪女在心中想著,已將焱妃與焰靈姬做了一個對比,焰靈姬雖然更為美豔,但焱妃卻更加的端莊大氣,兩人站在一起,一個確實像是一位當家的正妻夫人,另外一個則隻能當一個美豔的小妾了。


    “這位是月神。“焱妃向後退了一步,將月神的身影讓了出來,對楊明與雪女介紹道。


    而在另一邊,焰靈姬才慢悠悠地跳上船來,躲在楊明身後一言不發,在陌生的環境中,焰靈姬很懂得謹慎的道理。


    “如此神韻,想來也隻有是月神姑娘了,之前在鹹陽時,經常聽師妹談起月神姑娘。”楊明見禮道。


    “是嗎?看來楊護軍對我們陰陽家了解的很深了?”月神看向楊明,語氣莫名暗藏陷阱地說道。


    楊明若是對陰陽家了解頗深,那是從什麽人那裏了解的,自然是在焱妃這裏,隻是,若是如此地話,焱妃可就少不了泄露陰陽家機密的嫌疑了。


    “以後的了解會更深。”楊明似乎毫無知覺地迴道,月神啊,現在還是太嫩了一點,還不是未來那位秦國的護國法師,楊明連與她逗心思的興趣都沒有,當然在姐姐麵前,欺負人家確實也不合適,再怎麽說,以後也算是半個家人的。


    月神看了楊明一眼,速記扭過頭去不再多說什麽,楊明似乎有些難纏,又有著焱妃在側,月神還是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識時務一點,一點挑釁或許不算什麽,真要將兩個人都得罪了,那就不好了。


    樓船的體積雖大,但速度卻很快,尤其是楊明還沒有看到類似風帆船槳類似的東西,這艘樓船似乎有著屬於自己特殊的動力。


    這個世界的機關術是一種十分不講道理的存在,陰陽家雖然不如墨家與公輸家那般精研機關術,但陰陽術中的符文之術卻是機關術中最重要的構成要素之一,這艘樓船是不是也用到了這些東西。


    未來那艘海上宮殿的出現,必然不是憑空出現的。


    樓船破開重重雲霧間,陰陽家總部慢慢浮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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