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姬無夜與白亦非迫於韓王安以及來自秦軍的壓力不得不對百越天澤出手之時,百越天澤立刻就體驗到了什麽叫做是作繭自縛。


    當新的秦國使臣還在路上之時,百越天澤中的眾人已經在韓國司寇府軍卒以及來自大將軍府的親衛、夜幕力量的追殺之下,百毒王直接身死,無雙鬼與焰靈姬因為斷後而被抓入司寇府死牢,隻有身為首領的天澤還有失去了所有僵屍的驅屍魔還在潛逃之中。


    但在明裏有著韓國官軍追殺,暗中還有著夜幕殺手以及七絕堂衛莊的追殺之下,天澤能不能逃出去,完全是一個未知數。


    不過,哪怕未能將天澤抓捕,韓王安等人也覺得韓國有了與秦使討價還價的餘地,畢竟,韓國已經抓到了兇手,秦國若還是要攻打韓國,未免就有著說不過去了。


    這是韓國上下的想法,雖然有些一絲僥幸,但卻是他們不得不抓住的救命稻草。


    在韓國上下的注視中,秦國使臣的車架進入了新鄭。


    在韓王宮宮門前,楊明走下了馬車,呂不韋那老家夥想的實在是有點多了,楊明這位龍虎禁軍的統領,不僅要陳兵韓國邊境震懾韓國上下,還要兼職使臣來與韓國討價還價。


    楊明看了一眼麵前的宮城,帶著手持節杖李斯,在韓王四公子韓宇的引領下,走進了韓王宮,對於韓王宮,楊明雖然來過一次,但那一次是在晚上,而且也是為了追蹤雪衣侯,實在是不曾仔細看看這韓王宮,今日以使臣的身份來此,卻是發現,這韓王宮雖然權勢不如鹹陽宮,但這奢華富貴的程度,卻還要在鹹陽宮之上,雖談不上多麽宏偉,但卻將中原地區的精致發揮到了極致。


    登上丹壁石兩側的台階,在王宮禁衛的注釋之下,楊明走到了大殿前。


    “還請秦使卸劍。”一個內侍躬身對楊明說道。


    “此劍乃大秦太後所賜,不可離身。”楊明直接拒絕道。


    韓國的規矩關他楊明什麽事,他楊明今天來是砸場子,還真當他是使臣不成?


    楊明的直接拒絕讓內侍不由愣住了,饒是能夠在這王宮生存下去的都是八麵玲瓏之輩,此時的他也是一陣不知所措,來自上層位麵的力量碾壓,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


    內侍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四公子韓宇,韓宇點了點頭,他很清楚,此時韓國上下,還真沒有人敢得罪這位秦國使臣。


    當楊明佩劍走進大殿之時,瞬間就感覺到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對此,楊明隻是漠然以待,區區韓國,實在很難給予楊明壓力,尤其是想到在這樣的一座朝堂上都是一群什麽樣的人當道,楊明就很難對這些人鄭重起來。


    姬無夜看著再次見到的楊明,心中不由想起那天晚上楊明的突然造訪,這一次依舊突然,但姬無夜卻感覺到了一種壓力,那個時候楊明隻不過是有著一身高明武功的青年而已,但現在卻不一樣了,姬無夜從楊明身上看到了背後的權勢。


    此時的姬無夜甚至有著一種錯覺,自己這二十幾年來經營下的一切,似乎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強大。


    韓非此時也在打量著楊明,在齊國求學之時,韓非可是沒少聽到楊明的名字,如今是第一次見到,韓非倒是有些意外,楊明與他想象中的似乎有些不一樣,雖然依舊給人以很重的而壓力,但卻並不像韓非想象中的鋒芒畢露,反而有著一種內斂的霸道。


    這樣的人,心思縝密,但在需要的時候,又能拚盡一切。韓非沉吟著,不由想起師父曾經在點評天下名將時的言語。


    來者不善,韓國或可免滅國之危,但想度過眼下的危機,卻不會容易,這樣的人,不好對付。


    在一番流程之後,韓王安道:“刺殺秦使的刺客,韓國已經抓到,想來也可以為秦使報仇了。”


    “敢問韓王,是什麽人刺殺我秦國使臣?”楊明問道。


    “百越餘孽,廢太子天澤。”韓王安迴答道。


    “隻是他們?”楊明質問道,具體是什麽人刺殺的秦國使臣,楊明當然知道,楊明不僅知道是百越那些人刺殺的秦國使臣,還知道他們的目的就是挑起秦國與韓國之間的戰爭,但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


    秦國使臣是在韓國被刺殺的,兇手固然要抓,但韓國可以沒有責任了嗎?那怎麽可能,說一千到一萬,還是韓國自身護衛不力,更何況,秦國真正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兇手而來。


    “是,百越天澤已經承認了此次刺殺乃是他們所為。”韓王安道。


    “我想韓王你搞錯了一件事情。”楊明說道。


    隨著楊明的話音落下,整個大殿肅然一靜,來了,眼下才是最難度過的一關。


    “我國使臣在韓國境內被行刺,此事最根本的原因還在於韓國上下護衛不利,韓王以及韓國是不是需要為這件事情負責?”楊明質問道。


    “韓國確實有責任。”張開地主動接過楊明的話道。


    “張相國,我說的是韓王和韓國,甚至是韓王,韓國在哪,我問不到,我問的是韓王。”楊明斜睨了張開地一眼,淡漠地說道。


    張開地這還真是一個老狐狸,偷換概念這件事情,的確是熟能生巧,但連呂不韋楊明都能應付得來,張開地這點小小的話術,楊明又豈能上當。


    “這件事情,寡人確實有責任。”韓王安臉色難看地說道,他知道秦國使臣定然會咄咄逼人,但眼下未免太過了一些。


    “既然有責任,自然應該承當稱其才是。”楊明道。


    “而且……”楊明說話間將視線轉向了血衣侯白亦非,楊明這次來是砸場子的,而砸場子和掀桌子是一樣的,而楊明現在要做的就是掀桌子。


    百越那些人是誰放出來,楊明知道,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楊明若是不掀桌子,難不成還讓自己成為夜幕與流沙爭鬥的棋子不成?


    “據我所知,百越天澤是血衣侯你放出來的。”在韓國諸臣的視線中,楊明緩緩地說道。


    “我是不是可以以為,百越天澤那些的幕後主使是血衣侯,或者說罪魁禍首是血衣侯。“


    迎上楊明的視線,白亦非的臉色不由一變,饒是他擅長寒冰之力,此時也是難以維持冷靜。


    有些事情,在韓國屬於潛在的規則,見不得光,一旦被揭開?尤其是像現在這般,被楊明這個秦國使臣揭開,那後果?


    “此事絕無可能。”還不等白亦非說什麽,韓王安就連忙辯解道。


    此時,已經不是追究白亦非責任的時候了,雖然韓王安對姬無夜和白亦非這樣的人都有著懷疑,但是此時卻絕對不能承認,一旦坐視白亦非這個韓國血衣侯在這件事情中的責任,韓國上下可就真的說不清了。


    “韓王這是在質疑我的消息來源不成?百越那些人,是什麽人放出來,我比韓王你清楚,血衣侯放出百越天澤那些人,意圖攪亂韓國,以此來加重自己在韓國朝堂上的地位,使得韓王你對他更加信重,包括之前韓國太子被襲被綁一事,這件事情,羅網已經查的很清楚了。”楊明直言道。


    現在楊明的心情可不怎麽美好,這個時間,他本應該在安邑陪著趙姬,照顧自己的小盈盈,但就因為秦使遇刺一事,使得他不得不離開安邑,來到這新鄭之中,和這麽一群人鬥心眼,楊明的心情又怎麽可能會好。


    “百越天澤那些人與臣絕無關聯,大王,百越天澤那些人深恨臣當年滅百越之仇,這是故意栽贓陷害,欲借秦國之後報當年亡國之仇。”白亦非連聲辯解道。


    “是啊,我韓國重臣怎會與亡國餘孽勾結?秦使,你也許是誤會了什麽。”韓王安深以為然道,現在無論白亦非說的是真是假,韓王安都必須將其當成是真的,而且還要讓楊明相信他是真的。


    一夥亡國餘孽,想以刺殺秦國使臣的方式,致使秦韓交惡,與韓國重臣指使刺客刺殺秦國使臣,雖然死的是同一個秦國使臣,但其中的差別卻是天差地別,韓王安隻是貪圖享樂,還沒有昏庸到分不清其中利害關係的地步。


    “你們說的或許很有道理,但我不信。”楊明道。


    “交出兇手血衣侯和百越天澤,並且韓王要親自護送我秦國使臣遺體歸秦安葬,這就是我的條件,若是韓國有異議,那我就隻能親自來取了。”楊明說話間掃視了一眼大殿中的眾人,最後目光落在了韓王安那張過於圓潤的臉上。


    “古語雲,諸侯相送,固不處境,王上送秦國使臣遺體歸秦,於理不合。”張開地出言道。


    “韓國雖是諸侯之國,但與我秦國依舊有著區別,古語有雲,維雀有巢穴,維鳩居之,當年韓國與趙、魏兩國三家分晉,而秦國乃周天子冊封,是為正統。”李斯道,在引經據典這方麵,出身儒家的李斯的確不一般。


    但這裏出身儒家的人,卻不僅僅隻有李斯一人,所以另有一人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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