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麗這些女子見到楊明真的是誤了終生嗎?那怎麽可能,真正被誤了終生的是荊軻這樣的人,其中的故事之複雜,是需要好好捋捋的。


    荊軻鍾情的女子嫁給楊明,早已身為人婦,如今更是連孩子都不小了,這樣的事情,大概是沒人能夠理解荊軻的心思的,這也是荊軻這些年來從來不去鹹陽,而是在燕趙齊三國之地流蕩的原因所在,隻是,他不去見鹹陽的人,鹹陽的人卻可以見到他,一如此時這般。


    不過還好,楊明此時在意的是身邊的雪女,而雪女感興趣的則是麵前的兩個琴師,沒人注意到荊軻的淒淒涼涼。


    “你們彈奏的真好,隻是,你們這樣的人不該在街上賣藝的才是。”雪女掏出幾枚錢幣放在了荊軻手中的盆裏,顯然,三人的生意很好,要不然荊軻也不會用盆來討賞了。


    “雪兒這就說出了,音律本就是愉悅人心的,方才有那麽多人沉浸在琴聲之中,即使沒有這些錢,想來曠修他們也會很知足的。”楊明上前一步將雪女拉了迴來道。


    “閣下說的不錯,音律本就是給人聽的,端坐高堂之上的王公權貴的人,走在街道的販夫走卒也是人。“曠修見到楊明,心中是有著緊張的,但想到自己來到燕地這麽久,也不見楊明找他的麻煩,這才放下心來。


    也是,當年的賬早已經兩清了,他又豈會與我這樣一個小小的琴師計較。曠修在自己心中想到。


    雪女聽著楊明的解釋和曠修的迴應,眼眸微微一亮,似乎明白了什麽,不過既然楊明已經出麵了,雪女自然是乖乖巧巧地站在楊明的身邊。


    自家哥哥的心眼可是小了點。雪女想著,目光之中哪裏還有別人的身影。


    “荊軻,也是多年不見了,外祖與麗兒時常提起你,想要邀請你去鹹陽,卻是不曾想到,你竟然跑到燕地來了。”楊明看向荊軻道。


    荊軻,一個很不錯的劍客,也是一位性情豁達而詼諧的俠客,隻不過在這個時候中應該不會上演荊軻刺秦王的大戲了,畢竟燕丹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燕國已經不在,殘虹劍更不在荊軻的手中,即使是道具組的樊於期也在十幾年前埋身於大山之中,哪還能湊出那場大戲。


    現在最多也就是荊軻認識了高漸離而已。


    “師父和師妹?他們兩人還好嗎?”聽楊明提起公孫羽與公孫麗兩人,荊軻也顧不得複雜的心思,而是對楊明追問道。


    “外祖身體不錯,至於麗兒嘛,現在應該是在煩惱吧。”楊明神色古怪地說道。


    “師妹她怎麽了?”荊軻問道,神色語氣之間已經不自覺間多出了幾分關切。


    “被家裏的小家夥的教訓問題折騰的不輕,我這個做父親的又不在家,麗兒一個人好像管不住那個頑劣的小家夥。”楊明笑道,說起來,他已經離開鹹陽許久了,也是時候迴去了,要不然家裏的幾個孩子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父親了。


    聽到楊明看似煩惱,但卻又像是賣弄的話語,荊軻臉上本是關切的神色不由一僵,一種難言的滋味彌散在他的心中。


    自己一起長大的師妹,自己鍾情的師妹,竟然嫁給了別人,還給別人生了孩子,現在還在為孩子教育的問題而煩惱,這樣的事情……


    荊軻實在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是怎樣的一種感受,在為師妹高興的同時,更多的還是酸澀與失落,種種連荊軻都說不上來的情緒混合在一起,最終讓荊軻的神色變得極為古怪,整張臉都是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扭曲之色。


    “有機會聚聚,在這薊城,我們也算是熟人了。”楊明拍了拍荊軻的肩膀,拉著雪女走向了夜色中。


    看著楊明與雪女逐漸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荊軻不由長長的唿出了一口氣,神色間再也不忘往日中一直掛在臉上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言的失落。


    而曠修也是長鬆了一口氣,楊明給他的陰影和壓力實在是太大了,他雖然不畏懼死亡,但卻害怕無意義的死亡,楊明想要殺他實在太過容易,而且似乎還能找到理由,曠修可不想被楊明如同碾死一隻蟲子那般輕易的殺死。


    在一行三人之中,兩個人都因為楊明的出現而換了另外一種心情,但高漸離卻是另外一番情況,屬於高漸離的視線從夜色中收迴,這位在方才一直沉默不言的琴師突然對曠修和荊軻問道:“方才那人是秦國的左丞相?”


    “是,可不就是楊明吧,他倒是生活的愜意,我想我大概是知道我輸給他是輸在哪裏了。”荊軻苦笑道,楊明身邊的雪女雖然衣著樸素,更是帶著麵具而隱去了容貌,但從其身段與氣質,包括聲音來看,哪裏還能讓人判斷不出來,那必然是一個絕色的美人。


    在夜色下,楊明以堂堂的秦國左丞相之尊尚能陪著身邊的女人逛街,這樣的事情是荊軻自己能夠做出來的事情嘛?


    “他身邊的女子是什麽人?我聽那女子叫他哥哥。”高漸離追問道。


    從前的高漸離從不相信緣分這樣的東西,但在方才的那道身形麵前,高漸離卻相信了緣分的存在,哪怕那個女子以麵具遮麵,哪怕從始至終那個女子從未與他說話,但高漸離卻還是感覺到了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悸動,那獨特的聲音,難以形容的氣質,讓高漸離不受控製的產生了一種想要了解對方的衝動。


    哪怕對方麵具下的麵容隻是尋常。


    “小高,你問這個做什麽?”荊軻神色古怪地看向高漸離,這個性情冷淡的琴師什麽時候也會主動關心起別人了?難道是……


    猛然間想到一種可能的荊軻神色更加古怪了,隻是古怪的神色又是猛得一僵,更是連忙說道:“小高,不要亂想,那是別人的家眷。”


    “荊兄為何說這樣的話?”高漸離強撐著說道,他自然不願意讓別人知曉自己在方才一瞬間的心思。


    “就當了多想了吧,不過小高,那女子從始至終的心思都在楊明一人身上,顯然兩人之間的關係極為親密,那女子應該是楊明的內眷。”荊軻提醒道。


    “她不是稱楊明為哥哥嗎?”高漸離道,這也是他心存僥幸的地方。


    “據我所知楊明此人從小就是孤兒,怎麽可能有妹妹,要說的妹妹的話,隻有一種情況……”荊軻說著不再說下去,他相信高漸離能夠聽懂自己的意思。


    荊軻沒有將話說下去,但高漸離確實聽明白了,想到那些權貴玩的花樣,莫說了妹妹,連女兒都稱唿得了,一想到那種情況,高漸離的臉色就變得扭曲起來,是覺得是吃到了世間最惡心的東西。


    楊明自然不知道在自己與雪女走後的荊軻三人之間發生了怎樣的對話,當然,即使他知道恐怕也不會在意,終究是不相關的人。


    直至深夜即將宵禁之時,楊明與雪女兩人才向家中走去,除了雪女的麵具之外,兩人竟然什麽都沒買,對於楊明與雪女來說,逛街的樂趣從來都不是買東西,而是與身邊的人一起逛街。


    隻是,在接近丞相府之時,雪女卻突然間拉住了楊明。


    “怎麽了?”楊明問道。


    “我突然間想起了一件事情。”雪女突然道,神色間浮現出一抹羞澀,隨即就是莫名的期待。


    “這顆小腦袋又想到什麽鬼主意了?”楊明說著拍了雪女的腦袋一下。


    “我們那時從山裏逃出來後,為了趕路,哥哥你一直都是背著我的。”雪女迴憶道。


    聽到雪女的話,楊明的心神也被拉入到迴憶之中,當年兩人從山中走出,雪女年齡尚小,而兩人又需要盡可能快的趕去雁門,為了趕路,楊明自然是背著雪女的,隻是現在雪女突然間說起這件事情。


    “那個時候我就覺得哥哥的背後是世間最安全的地方。“雪女說著目光灼灼地看向楊明。


    “所以,哥哥,你把我背迴去吧,就像是小時候那樣。”雪女期待道。


    “都多大的人,還像是小孩子一般。”楊明無奈道,但還是在雪女麵前蹲下了自己的身體。


    “在哥哥麵前,雪女永遠是妹妹。”雪女笑道,是毫不掩飾的笑容,甚至可以在夜色中看到潔白細膩的牙齒。


    隻是在雪女靠近楊明的同時,楊明卻突然間用手箍住了雪女的腰肢,在雪女一陣愕然的神色中,楊明直接將雪女提到了自己的脖頸上,一陣天旋地轉之中,雪女連扶住了楊明的額頭,這與雪女的期待和想象似乎有些不一樣。


    “我那個時候可不僅僅隻會背著你,還曾馱著你呢。”楊明晃動了一下身體,隻讓雪女將自己抱的更緊了。


    “哥哥你,我現在不是小孩子。”雪女連聲抗議道,這般坐在楊明的脖頸之上成了什麽樣子,這可與背不一樣。


    “你不是說永遠是我妹妹嗎?”楊明故作不解道。


    “但現在這個樣子,哥哥是想讓將我當作妹妹,還是當作女兒了?”雪女羞憤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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