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夢樓的老板死了,被人一劍捅穿了胸膛而死,這個消息在醉夢樓的刻意隱瞞之下,還是在第二天就傳遍了大梁城。


    反倒是發生在太子府的刺殺事件,卻無聲無息,沒有哪怕一絲的風聲流出來,但真的沒有一絲動靜嗎?


    “太子增真的會相信是信陵君派人刺殺他的嗎?”客棧之中,端上早飯的鸚歌好奇地對楊明問道。


    “會。”楊明拿起一塊薄餅道。


    “我之前也曾聽到過一些消息,太子增與信陵君之間多有不合,但還沒有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一個刺客的刺殺,而且還是主動暴露自己底細的刺殺,太子增若是一個聰明人的話,應該能夠看著其中的端倪的。”鸚歌遲疑道。


    “那隻是應該,而不是必然,太子增也是人,是人就不可能做到絕對的理智,乾殺的那種堪稱神異的特殊能力,可不是易容術,是從人格到記憶、武功都能完美吞噬的能力,他就是真正的黑衣人,麵對‘麾下門客’的突然背刺,太子增隻有兩種選擇,要麽選擇相信,想麽選擇不信,若是相信,他會主動出擊,若是不信呢?若是不信又會出現什麽情況?他敢賭自己判斷失誤的代價嗎?”楊明道。


    “他雖然會懷疑,但他卻不得不信,因為他不知道乾殺的特殊能力,他也不敢不信,因為他承擔不起判斷失誤的代價,他更不想不信,因為他早與信陵君不和,隻是一直找不到出手的理由,而現在他就有了足夠的理由,現在,他可以聯係自己的人,甚至讓魏王支持他。”楊明接著道。


    “好複雜。”鸚歌搖搖頭,一副頭痛的樣子道。


    “好好想,以後這樣的事情你還會遇到很多,可要早些習慣才是。”楊明提醒道。


    鸚歌,楊明可是要培養著她充當自己在羅網中助手的人,自然要好好調教才是。


    太子府中,魏庸一大早就被太子府的人請到了此處。


    “太子,您這是?”來到太子府的魏庸看到麵色蒼白的太子增,隱約中多出了一絲不好的猜測。


    “昨晚遇到了一個刺客,受了點小傷,不過,孤無大恙。”太子增讓心腹為魏庸搬來坐墊道。


    “什麽人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刺殺太子您?”魏庸小心地問道。


    “大梁城的人很多,膽子大的人同樣也不少,但膽子大還有手段的人卻不多。”太子增冷聲道。


    魏庸聞言心頭也是不由一沉,因為在大梁城,能夠有膽子還有能力刺殺一國太子的人,還真的沒有幾人,知曉這樣的秘密,對於他來說可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好在,魏庸是真正的老狐狸,雖然心中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但表麵上依舊是不動聲色,太子增倒也看不出什麽。


    “雖然在那個刺客手中,孤受了一點小傷,但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獲,刺客為了接近孤,暴露了一個極為重要的消息。”太子增道。


    “什麽消息?”魏庸配合著問道。


    “父王身體有恙,信陵君有所行動。“太子增道。


    “大王,信陵君?”魏庸目光一凝,看向太子增的目光中已經難以掩飾自己真正的情緒。


    魏王若是有什麽意外,王位空懸之下,太子與信陵君之間?


    當年信陵君無緣王位,很大的原因在於當時他的年齡太小,競爭不過自己的王兄,但現在信陵君可不一樣,他若是起了心思與太子增爭位,太子增還真的不見得能贏,哪怕他是太子也是如此。


    “刺客是信陵君的人,魏大人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太子增道。


    “知曉,隻是太子殿下的意思是?”魏庸問道,雖然他差不多已經猜到了太子增找自己來的目的,但想要拿到足夠的東西,他才不會這麽快鬆口。


    “孤需要魏大人你的助力。”太子增道。


    “太子,我雖然有心相助,但手中卻無多少力量啊。”魏庸為難道。


    “魏大人若能助孤登上王位,大將軍的職位非魏大人莫屬。”太子增道,他將魏庸找來,可不是病急亂投醫,而是有著充足的考量的。


    魏庸,在魏國,是少有的文武雙全之人,手中的權力也不小,周邊串聯的勢力更是盤根錯節,更重要的,魏庸一直覬覦兵權,但信陵君和朱亥卻擋了他的路。


    “太子殿下,我不是貪圖權位的人。”魏庸義正言辭地說道。


    “魏大人的為人,孤還是知曉的,但魏武卒乃是我魏國的立國重器,可不能交在信陵君、朱亥那種將自個利益置於國家利益之上的人手中,這不是為了個人的權位,而是為了魏國的安危。”太子增鄭重地說道。


    “這?”魏庸露出了遲疑之色。


    “為了魏國,還請魏大人助我。”太子增拜請道。


    “太子殿下,您這是折煞老夫了,隻是您也知道,老夫雖有司空之名,但手中的力量實在有限,如何能夠與信陵君對抗,況且信陵君名滿天下,最是看中自己的名譽,這樣的人真的會當那謀朝篡位的人嗎?”魏庸依舊不鬆口道。


    “魏大人,孤雖然早已有太子妃,但成婚以來太子妃一直無所出,現在這還不是太大的問題,若是孤即位,這個問題就是牽扯到國本的事情了。”太子增見魏庸依舊不上鉤,隻能加大籌碼道。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魏庸多出了意動之色。


    “太子妃是趙國宗室女,事關魏趙兩國邦交之事,不可輕動,但孤若即位,還可納夫人三人,孤聽聞魏大人之女年方二九,正是適嫁的年齡,魏大人若願意,到時,孤願納魏大人之女為夫人,若能生下子嗣,必立為太子。”太子增給出了自己最後的籌碼道。


    “雖然與信陵君為敵,是老夫自不量力,但為了魏國,我願意一試。”魏庸鬆口了,他已經為自己爭取到了最大的利益,自然沒有了再拿捏的理由。


    “孤承諾的事情,絕不會失言。”太子增鄭重道。


    魏庸心事重重的迴到府中,雖然太子增提出的條件真的很誘人,但正因為太誘人了,其中的困難才會更多,信陵君在魏國的勢力很難形容,那已經不僅僅隻是明麵上的力量,更是代表著一種人心。


    信陵君的影響在實在太大了,有太多的人願意為他所用,從朝廷重臣,到販夫走卒,都不缺這樣的人。


    朝堂上的力量是明的,真的要對抗起來,倒還好說,但朝堂之外身處暗中的力量卻是一個大大的問題,能夠對付那些奇人異士的人?


    一時間魏庸愁眉不展起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魏庸的愁眉漸漸展開,在他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一個身影來:羅網。


    也許可行?


    魏庸思索著,心中的意動越來越深,越想越覺得可行,羅網之中,高手極多,哪怕是之前魏國上下一致對其出手清剿,都不曾徹底抹除羅網,眼下若是能夠與之合作,倒也是對付信陵君的一件利器。


    隻是,羅網同樣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若是不能拿出足夠讓他們心動的條件,可請不動他們出手。


    魏庸思索著,一時間躊躇起來。


    在魏庸返迴府邸中的這段時間,太子增也來到了魏王宮,想要對付信陵君,哪怕他是魏國太子,也是力有不逮,若想奠定自己的優勢,來自魏王的支持同樣不可少。


    見到魏王後,太子增小心的多出了幾分觀察,雖然魏王看起來並沒有什麽改變,但太子增不知道是不是先入為主的原因,還是從中看出了一絲異常來。


    比如服侍在魏王身邊的龍陽君,那猶如女嬌娥一般的秀眉間確實有著一絲陰鬱之色。


    “信陵君不是那樣的人。”當太子增說明來意後,魏王卻直接否認了太子增對信陵君的猜測。


    “父王,我那心腹在府中已經有數年之久,卻突然跳反,除了信陵君外,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麽人能夠有如此大的力量。”太子增萬萬沒有想到,來求援的自己竟然會得到這樣的一句話。


    “信陵君此人問題雖然很多,但篡位這樣的事情,他還不會做,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不能是敵人的死間之計?”魏王反問道。


    “父王,信陵君此人沒有那麽簡單,當年之事,難道伱忘了嗎?”太子增有些著急了。


    “這件事情你不用管,迴去好好養傷。”魏王態度堅決地說道。


    一時間,太子增隻覺得心中一片冰涼,隨之而來的就是巨大的恐懼。


    他的父親魏王到底是在想些什麽?莫不成是拋棄他了嗎?


    “是。”心中已經被莫名的恐懼支配的太子增謹慎地迴答道,而心中的某種想法更加堅定了。


    看著太子增離開的背影,魏王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他的身體確實出了大問題,很難活過今年,許多事情,他必須提前做好安排。


    比如信陵君魏無忌的事情,對於自己這個弟弟,魏王有著太多需要防備的理由,有時候不是一句正人君子就能打消一切懷疑的。


    從前他對弟弟魏無忌隻有忌憚,但在當年的竊符救趙之事後,這樣忌憚已經變成了實質的東西。


    自己的後宮被滲透,自己的軍隊被人輕易的掌握,這對一個王來說,是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


    想到自己的寵姬為了魏無忌,甘願用自己的性命竊取兵符,想到自己被殺的心腹大將,想到晉鄙死後,魏國無大將可用,不斷被秦國欺淩,以至於讓自己不得不放下臉麵求助的事情,魏王就難以控製心中的憤怒。


    尤其是現在的他沒有多少時間了,他不敢保證自己的兒子是否有能力壓製住魏無忌,他自己的底氣都不是很足,更何況是自己的兒子。


    有些事情,還是寡人去做的比較好,好弟弟,隨寡人一起去,對於你來說也是一個不錯的解決,寡人不能將你留給太子了,無論這一次的刺殺事情是不是你的人,都不能將你留給太子,他壓不住你。


    也許你沒有錯,但寡人也沒有錯的,錯就錯在,你有顛覆王位的能力。


    這點罵名還是寡人去承擔的,在離開之前,寡人會留給太子一個幹淨的魏國。魏王沉吟著,臉色愈發的蒼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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