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弑泯殿的淩天迴到了已經成為廢墟遺跡的天門,他將孤碗安葬於此.


    再次迴到故鄉,腦海中依舊還殘留著兒時和母親哥哥在一起的歡悅畫麵,從前走過的土地如今再走一遍,熟悉而陌生。


    他的內心不再有任何波動,也沒有任何感受,唯有空缺和麻木。


    看著孤碗的墓碑,他神情淡薄,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後來他又花費幾個多月的時間來掘土挖墳,給宗門英烈的勇士也立下了墓碑。


    魂葬故鄉,埋骨舊裏。


    孤碗死後沒有歸處,靈魂飄蕩無依托,那便同他的宗門英魂同住一起,正好有個伴,畢竟對孤碗來說,孤獨是最難以忍受的毒藥。


    ......


    重歸幻境,淩天神情有所觸動,哀婉不已。


    往事迴首,百味交集,孤碗臨終前的言語依稀在耳畔間迴響。


    “活下去,卸下麵具......”


    如今,他做到了,活出自我,不再擁有約束。


    隻是他清楚,如果不給這件事畫上句點,那他將永遠無法真正釋懷。


    當時孤碗還有幾個字沒有說出口,但他了然於心。


    阻止孤絕的計劃,不為孤碗,也為雪兒。


    思緒迴到當下,他手臂微抬,魔法元素齊聚於手臂,延展出一道龐大的光刃,攜帶著屠龍之威,超絕無窮。


    他手臂一揮,光刃開天辟地,將眼前的冰寒雪色斬裂,出現了一道時空裂縫。


    目光微閃,心神略動,縈繞他周身的魔法元素幻形成一雙古神巨手,鑽入裂縫之中,向兩麵撕扯,整個空間在恢弘的力量下徹底崩碎。


    周圍的畫風再次改變,天空遼闊無垠,深紅如淵。


    地麵荒蕪破敗,凹凸不平的石坑遍地皆是。巨石橫成,天蒼蒼,地寥寥,像是來到了地勢險峻的山穀。


    瑟瑟的風飄蕩在瘡痍之地,如同塞外的寒風,侵入肌膚,帶來淒滄之意。


    這裏天廣地闊,不露破綻,淩天眺望四方,冷風卷起他的發絲,飄如柳絮,逸氣更生。


    一時之間,他目光深然,暫時找不到突破口。


    嚐試動用魔法元素對此地大肆破壞,可即便他此時掌控著虛之巔的龐大力量,也無法對這片開闊浩遠的地方造成多大損傷,被他破壞的地方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恢複如初,不留痕跡。


    經過幾番折騰,他就此停手,陷入沉思。


    這次和前麵的兩次想比天差地別,其一是周圍過於寧靜,其二是此地可怕的恢複能力,接此推測,不難猜出這裏才是魔咒真正的本體所在。


    換而言之,隻要突破這裏,魔咒便可消除,他也能從沉睡中蘇醒。


    雖然這些隻是他的大膽猜測,但他有信心八九不離十。


    冥思之際,一股奇特的感應提起了他的注意。


    對於這股感應,他並不陌生,抬步走去,來到一個昏暗無光的洞口。


    他瞟了一眼黑洞,走了進去,往裏走百步,光亮略有升,一具莊偉的魔軀旋即映入眼底。


    魔軀體格雄健,四肢粗壯,看上去極具力量,即便被萬千鐵鎖禁錮,也難以掩蓋由內而外的狂霸氣息,渾身時而泛出血紅的光芒。


    這便是那個自稱天魔,同他締結契約的惡魔。


    應是意識到淩天前來,天魔睜開一雙疲乏而猩紅的雙眸,如同來自幽古巨淵的凝視,讓人心亂意麻,汗毛倒豎。


    然而淩天卻不鹹不淡,麵如清水,同天魔充滿死亡和毒厲的深淵之眼對視。


    “那顆心髒究竟是什麽?”淩天眸色清凜,深若空穀,一句話直擊要害。


    天魔微張獠牙密布的嘴巴,聲音細微,極度虛弱,“災厄,深紅淵潮......鏡影界的本源......”


    簡單的幾個字他像是用盡了渾身力量,隨後困乏地再度閉眼。


    淩天將天魔說的幾字牢牢印在腦海中,光從這幾個單調的字眼根本無法分析出什麽,說了等於沒說,不過他多少能想到,心髒的秘密就暗藏其中。


    見天魔陷入沉睡,淩天轉身離開。


    走出洞口,他神情不覺微緊。


    方才轉身離開時,他注意到了束縛惡魔的鐐銬上有幾處出現了破裂的跡象。


    出現這個現象,表明著惡魔正逐漸恢複力量,終有一天會破開禁錮,並趁機占據他的意識和身體,另外還有更為重要的一點,惡魔所表現的虛弱之態很有可能是故意裝出來的,其目標自然是放自己放下戒心。


    剛才說的那一句話他並沒有完全相信,畢竟是殘忍無道的惡魔,如此裝模作樣指定是在背後有所圖謀,不過想騙過他可沒那麽容易。


    迴到眼下,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破掉魔咒。


    他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幾天,但多拖一天,冰煌家族的危急情況便會越深,畢竟還有一群人對冰煌家族虎視眈眈。


    “看來你陷入了困境,或許我能助你破除這個難題。”戒指的聲音隨之傳來。


    淩天聽後心中頓時騰燃起希望,急忙問道:“真的?前輩你快說說看,這魔咒究竟該如何破局?”


    換作平常,他自然不會叫前輩這兩字,但眼前情勢緊迫,當然是怎麽順耳怎麽叫。


    戒指深遠講解道:“想要破除魔咒,光靠一般的力量是不行的,唯有領悟了隔絕空間的靈魂力特性,或者機器強大的法則才能強行破開魔咒。”


    淩天聽後陷入短暫的沉默,靈魂力特性?法則?前者他經過長期的摸索倒是有點門路了,但後者聽起來就讓他犯迷糊了。


    既然法則不行,那就隻能是靈魂力特性了,他別無選擇。


    如今他身上擁有虛之殿的無限魔力,等等,無限魔力……無限。


    當提到這兩個字時,他一時百念交織,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衝擊感,好似海嘯暴風逐漸逼襲而來,遮天蔽日,籠罩萬裏。


    舊念埋沒深海,眼前突然開拓,道法頓悟,豁然明朗,全新的天地即將展現,那是山唿海嘯之後的平靜……


    他微微抬手,魔法元素集結而生,任憑心念而動,千變萬化,不受任何規則約束,此名為無限。


    這世間的天地萬物皆無法到達無限之境,原因在於相生相克。從一草一木到一物一獸,皆有它存在的道理,但一定受到約束。


    食物鏈,五行相克,陰陽雙隔……


    倘若相互克製的力量有一方消失,並賦予其某種特性,它便能不被削弱一直增長,直至無限。


    天海一線,他的精神瞬間暢遊時空萬象,到達廣闊海麵。


    這裏,正是魂柱內部。


    他的周身飄蕩著濃鬱的靈魂光點,同之前來此地不一樣,他這一次感覺天地仿佛同他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密布在他身體周圍的靈魂光點仿佛是他體內的血液細胞,極度親切,關聯緊密。


    他能感受到每一個光點中都蘊藏著一個小世界,且飽含生機。


    這片天地,正在滋養他的身心,他的手腳好比周圍的百川山嶺,心如腳下大海,不受外界規則限製,真正超越了自我,超越了極限,超越了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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