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阮荀訣最先微笑著開口道:“昨日看見鳳姑娘氣色不好,便想著今日來探望探望。”


    阮荀恪聞言,眸中的神色變換了幾番,端起桌上的茶水,遮掩住臉上的異色。而鳳晚裳美眸微動,心中冷笑,阮荀訣還真是“實誠”啊,一句話就將自己拉下水。不過,想這麽容易混過去,可沒那麽容易。


    鳳晚裳眨了眨漂亮的鳳眸,唇角一勾,“民女並無大礙,多謝殿下了。那三皇子殿下您是來幹什麽的?”


    還不待阮荀恪將想好的措辭說出來,鳳晚裳就直接裝作恍然大悟狀道:“哦,我知道了,殿下想必是來催促我辦那件事的吧!殿下,很抱歉,東西還沒有找到,但已經有了一點線索,還需要一些時間來排查確認一下,才能最終確定東西的去向。”


    阮荀恪掩飾得近乎完美的臉色出現了一絲裂痕,眼神兇惡地瞪向鳳晚裳。


    阮荀訣則在心中暗自冷笑一聲,看來自己的好三弟也不像表麵上那麽淡然呢!這野心也很是不小啊!隻是他是如何得知那東西的呢?是阮荀玉告訴他的?他們兩個聯盟了?看來自己要好好計劃一番了。


    而殊不知阮荀恪此時也是同樣的想法,這鳳晚裳還真的敢在阮荀訣麵前提這件事!一個能將綺仙閣發展至如今狀況的人可不像是那麽蠢笨的,所以她現在之所以有這麽大膽子敢將自己出賣,是背後有阮荀玉撐腰還是自己的好大哥也在撐腰?難道自己的好大哥和好二哥結盟了?


    鳳晚裳看著兩人若有所思的模樣,鳳眸中劃過冷笑,就是要讓你們在這互相猜疑,皇室中的人,疑心病可都是重得很呢!不過是略一挑撥,就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可真是諷刺呢!鳳晚裳自然不會任由兩人在繼續深想下去,微笑著開口道:“兩位殿下難得齊聚我綺仙閣,這是我們綺仙閣莫大的榮幸,這一頓便讓民女做東,算是多謝兩位殿下平時的照拂。”


    雖然阮荀訣和阮荀恪此時內心裏不知怎麽膈應對方,但是麵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現在可不是撕破臉的時候,究竟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


    “鳳姑娘既然都這麽說了,那我們也不能不給麵子不是?那我們就多謝鳳姑娘了。”


    鳳晚裳笑了笑,讓人上菜,“民女還有事情在身,就先行告退了,兩位殿下慢用。”


    阮荀訣和阮荀恪的動作皆是一頓,然後頷首道:“好,鳳姑娘慢走。”


    鳳晚裳出了房間,迴了四樓,坐在桌旁,纖細的手指在桌上有節奏地敲動。


    一刻鍾之後,慕春敲門進來。


    “小姐。”


    “怎麽了?”


    “大皇子殿下離開了,三皇子殿下在下麵等您。”


    鳳晚裳冷笑一聲,“這阮荀恪還真是不死心呢!不過,這樣也好,就讓她給他們再加一把火。”


    整了整衣裳,鳳晚裳蓮步翩躚,神態自若地走到之前的那個包間。


    阮荀恪正背著手站在那裏,周身低氣壓縈繞,從旁邊的角度看去,薄唇僅僅抿成一條線,臉色緊繃。


    “三皇子殿下。”


    阮荀恪轉過身來,目光沉凝地盯著她,很有壓迫性,可惜對鳳晚裳卻沒有什麽用。


    “鳳晚裳,你可知罪?”


    站直身體,抬起頭來,唇角噙著一抹淡淡的微笑,此時聽到阮荀恪的話,眉宇間染上星星點點的驚訝!


    “殿下,不知民女何罪之有?”


    “本殿讓你辦的事,你辦不好就算了,還敢把本殿的事情透露給其他人。出賣本殿的後果,你想過嗎?還是你覺得背後有二皇兄撐腰,就可以把本殿不放在眼裏了?”


    鳳晚裳佯裝驚訝地道:“原來這件事情不能說嗎?殿下之前隻吩咐我辦事,可沒說不能將這件事情說出去他!今日殿下前來,我以為是來追問那件事情的後續,哪裏知道原來不能在外人麵前講嗎?不過,大皇子殿下是殿下的皇兄,應該也不算是外人吧!”


    這一席話直接將阮荀恪堵得啞口無言。


    鳳晚裳的眼底染上譏諷。


    阮荀恪隻覺得滿心的怒火和鬱氣就這麽被鳳晚裳的一番話給堵在了嗓子口,發不出來又咽不下去。然而狐狸畢竟是狐狸,不是這麽容易就露出尾巴的。阮荀恪冷靜下來,冷冷地盯著鳳晚裳,“鳳晚裳,你真是放肆!不愧是能將綺仙閣經營至如今規模的人,確實有本事啊!”


    鳳晚裳垂下羽睫,遮住眸中的神色,淡淡地道:“那就多謝三殿下誇獎了。”


    阮荀恪嘲諷地道:“鳳晚裳,你真的覺得二皇兄能夠護得住你嗎?”


    鳳晚裳鳳眸微抬,眸光流轉間顧盼生輝,眉宇間盡是媚色和矜傲,這是鳳晚裳第一次在阮荀恪麵前展現出自己的傲氣。


    “三殿下多慮了。我綺仙閣做的可是正經生意,自然不需要其他什麽人來相護!這可是天子腳下,相信我這綺仙閣若是真的遭到了惡意攻擊,自會有人主持公道!即使沒有人,我也可以親自去麵見聖上,求個公道。”


    阮荀恪抿緊了唇,“好,好,好,原來這才是你鳳晚裳的真麵目!”


    “三殿下,我這綺仙閣確實也做其他的一些附屬生意,但是生意就是生意,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公平得很。恕民女說句大不敬的話,三殿下之前以勢壓人,民女幫殿下查是情分,即使是不幫殿下也無可厚非。我鳳晚裳是個生意人,想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麽,可以,隻要拿出相應的報酬來,自然可以。”


    阮荀恪沉下臉色,“鳳晚裳!你好得很呢!你最好祈禱不要有落到我手中的一天,不然......哼!”


    話音落,阮荀恪直接一甩袖,氣急離開了。


    鳳晚裳站在原地,慕春擔憂地問道:“小姐,這樣對三殿下真的好嗎?萬一三殿下真的惱羞成怒,對我們不利可怎麽辦啊?”


    “放心吧,阮荀恪雖然看起來易怒,但他實際上確實個十分冷靜的人。他不會對我們動手的,至少不會是現在,也不會是還未弄清楚我們真正底細之前。”


    慕春沒有再多說什麽,既然自家小姐說不會有事,那就一定不會有事!


    鳳晚裳透過房間的窗戶,看見天邊因為烏雲而顯得黑沉沉的天空,良久感歎了一句,“這京城終於是要開始亂起來了啊!”這一場盛世角逐不知道誰會是最後的勝者啊!


    晚間的時候,阮荀玉大搖大擺地從綺仙閣的正門進來,徑直上了三樓。


    “小姐,二殿下來了,在下麵等著您呢。”


    “我知道了,這就來。”


    鳳晚裳帶上麵紗,下了樓,直接進了阮荀玉的廂房,開口便是抱怨,“荀玉,你怎麽直接到綺仙閣來了?”


    阮荀玉挑眉道:“難道不是你讓卿卿那個丫頭告訴我,讓我還找你的嗎?”


    “我是讓你來找我,但是沒讓你來綺仙閣找我。你今日以來,之後蒹葭又有理由讓我進宮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進宮配合她演一場戲,我也是很累的好嗎?”


    阮荀玉想到自家母後的性子,有點理解鳳晚裳的感受。阮荀玉攤了攤手,“我這不是這幾日沒有時間嗎?隻得晚上過來了。”


    鳳晚裳以一副懷疑的眼神盯著他,意思是“你還沒有時間”。


    阮荀玉立即炸毛了,咬牙切齒地道:“鳳晚裳!你這是什麽眼神?我就像是那麽閑的人嗎?”


    鳳晚裳搖搖頭,還不待阮荀玉高興,就繼而涼涼地道:“你不是像,你就是!”


    “鳳晚裳!”


    “說吧,你最近在忙著什麽呢?讓我也聽聽。”


    阮荀玉神色認真嚴肅起來,“你上次說的事情,我已經想明白了。身在其位謀其職,我既然身在這個位置,有些事情就逃脫不了。與其最後讓人被動逼迫,不如自己做出選擇。所以我這日將陣營中的人都清理了一遍。”


    鳳晚裳聞言,神色複雜,最終也隻能無奈地悠悠一歎,“罷了罷了,你能想明白就是最好不過的事了。”


    “好了,不說這個了,裳裳,你喚我過來是幹什麽?”


    鳳晚裳神色凝重起來,“張曹州身死的事情雖然已經結案了,但是後續的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我之前派人查了張曹州此人,最終確定了張曹州乃是阮荀訣的人,而且他之前一直在跟武陵郡郡守邢飛,青陽縣縣令秦齊,桂平縣縣令尹初雲接觸。觀瀾河從武陵郡中穿過,但是青陽縣和桂平縣卻不在此範圍內。而青陽縣和桂平縣都是生產鐵礦之地。”剩下的話沒有說,但是鳳晚裳相信阮荀玉能夠理解。阮荀玉不是不聰明,也不是不懂這些,之前隻是他不想懂,也不想去明白。


    果不其然,不過片刻,阮荀玉便明白了鳳晚裳的意思,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裳裳,你可真的確定?這件事可非同小可。”


    “八成的把握!”


    “我沒想到他竟然會做這樣的事情!”


    “而那個威脅阮荀訣的東西,我也已經知道是什麽了。那是兩張地圖,一張青陽縣,一張桂平縣。我才上麵估計是標記了私礦的位置。而那兩張圖現在既不在阮荀訣手中,也不在阮荀恪手中。我已經派人去追查了,但是能不能追查到還難說。而且追查到之後,究竟能不能將證據帶迴來也難說。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你的對手不簡單。”


    “我知道了,既然已經決定去爭了,自然要拚盡全力了。我會派人秘密注視皇兄和三皇弟的動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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