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晚裳最先被拽著走的時候還有些迴不過神來,等走了一段路之後,才迴過神來。被抓住的手腕動了動,卻發現溫扶軒抓得太牢了,根本就沒有辦法掙脫。鳳晚裳冷沉著一張臉,手腕更加用力了。


    溫扶軒察覺到身後之人的抗拒,心中一澀,怕她太過用力傷了自己,隻得鬆開,轉身抿著唇盯著她。


    鳳晚裳看到溫扶軒不怎麽好甚至可以說是難看的臉色,心中就起了惱意,自己抓著別人,還嫌棄別人,又不是我逼他的!


    “素聞丞相大人最是如玉君子,應該不會不知道什麽叫男女有別吧!這強硬抓著女子的手,怎麽看也不是什麽君子行徑吧?”鳳晚裳鳳眸冷淡,語帶輕嘲。


    溫扶軒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翻湧失控的情緒,語氣溫和:“你的手臂受傷了,我幫你去上藥。”


    鳳晚裳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嘲諷,“不必了。還是不勞煩丞相大人了!畢竟萬一之後丞相大人再說我今日的行為也是故意為之,民女可是百口莫辯啊!”


    話音落,鳳晚裳就直接越過溫扶軒擦肩而過。


    溫扶軒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麽。最終也隻是頹然地放下那隻抬起的手。


    長青找來的時候,溫扶軒低垂則頭,還站在原地。


    “大人,你怎麽站在這裏?”


    溫扶軒抬起頭,一雙黑亮的眸中罕見地流露出迷茫之色,“長青,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長青撓撓頭,不解地道:“啊?大人,您做錯什麽了?”


    溫扶軒轉眼便將那縷迷茫苦澀壓了下去,恢複一派清明,搖了搖頭,“沒什麽,那三個人呢?還活著嗎?”


    “大人,您放心!已經緊急為他們處理過傷口了,一時半會兒肯定死不了。”


    溫扶軒點頭:“哪裏來的傷藥?”


    長青憨憨地笑著道:“大人,你也知道我就是一介武夫,受傷的情況多了去了,身上哪能不帶著一點金瘡藥呢!”


    “還有嗎?”


    “倒是還有小半瓶!”


    “去將那剩下的藥給鳳姑娘送過去!”


    “鳳小姐?”


    “嗯。”


    “是,大人,我這就去。”


    溫扶軒轉身大步離開了!


    長青撓著頭,滿臉地疑惑,所以剛才大人把鳳小姐帶走沒有替她上藥嗎?


    鳳晚裳捂著手臂上的劃傷,原本玉色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浸染。鳳晚裳的臉色都白了一圈。


    迴到廂房,兩個侍衛看到鳳晚裳這個樣子,驚訝地迎上來。


    “鳳小姐,您這是?”


    鳳晚裳抿了抿唇道:“隻是出了一點意外,你們可有帶傷藥?”


    “有,屬下身上都隨身攜帶著金瘡藥。”


    侍衛將一瓶金瘡藥遞給鳳晚裳。


    鳳晚裳點了點頭,“多謝!”


    “鳳小姐客氣了。是屬下們失責,還請鳳小姐責罰!”


    “行了,這件事跟你們沒關係,我出去也沒有告訴你們,不怪你們,快起來吧!”


    這時,阮卿卿聽到聲音,走出來,看到鳳晚裳的樣子,頓時焦急擔憂起來,“裳裳,你這是怎麽迴事?怎麽會搞成這樣子?”


    鳳晚裳勉強地勾了勾唇角,“卿卿,我沒事,不用擔心,就是手臂上劃了一道口罷了。”


    “你這是怎麽傷的啊?我之前就不應該聽你的,就應該讓他們跟著你的。”


    “卿卿,好了,你有時間再這兒教訓我,還不如先幫我把傷口包紮一下,嗯?”


    阮卿卿連忙拉著鳳晚裳進了屋,小心地將那一塊袖子都剪開,露出傷口,又倒了一些水,將傷口周圍清洗了一下,然後再撒上金瘡藥。


    “嘶~~”鳳晚裳倒抽了一口涼氣,“卿卿,你輕點。”


    阮卿卿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現在知道輕點了?受傷的時候怎麽就不知道小心點呢?”


    鳳晚裳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支著頭,“誒,這次真的是飛來橫禍。”


    阮卿卿給她包紮好了,然後柳眉倒豎,兇巴巴地威脅道:“說吧!究竟是怎麽迴事?怎麽受的傷?快快如實招來。”


    鳳晚裳剛準備開口將事情敘述一遍,就聽到外麵傳來的吵鬧聲。


    長青盯著兩個阻攔自己的侍衛,心中暗暗盤算,自己究竟是直接打過去呢,還是將東西交給他們呢?


    兩個侍衛如臨大敵地盯著麵前健壯的莽漢,“你是何人?為何擅闖此處?”


    長青最終決定還是不要那麽失禮了,以免丟了自家大人的臉,於是拱手道:“我乃是溫丞相的屬下,前來此處是奉我家大人的命令特地前來送傷藥的。”


    侍衛狐疑地盯著他,“你可有令牌?”


    長青剛準備掏出自己的腰牌,門“吱呀”一聲就被打開了,鳳晚裳和阮卿卿走出來。


    “長公主殿下,鳳小姐,這人說是丞相大人的下屬,屬下正在盤查。”


    長青憨笑著行禮道:“見過長公主殿下,鳳小姐。”


    鳳晚裳對著兩個侍衛點了點頭,“他確實是溫大人的下屬,我認識的,不用盤查了。”


    “是。”


    長青得意地瞥了兩個侍衛一眼,走至鳳晚裳兩人的身前不遠處停下來,“鳳小姐,我特奉我家大人的命令來給您送傷藥。”


    鳳晚裳垂下羽睫,遮住眸中的神色,“不必了,我已經有傷藥了,替我多謝你家大人的好意。”


    語罷,就直接拉著阮卿卿迴了房間,連讓長青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長青愣在原地,盯著自己手中的那瓶傷藥,撓了撓頭,暗自嘀咕,怎麽一個兩個地都這麽奇怪呢?大人如此,鳳小姐也是如此。


    兩個侍衛硬邦邦地道:“請迴吧!”


    長青隻好拿著那瓶上藥重新迴去找自家大人了。


    而溫扶軒此時正在靈華寺的廚房之中。


    “阿彌陀佛,施主怎會來此處?”


    溫扶軒斯文有禮地躬身一禮,“小師傅,我因為事情耽擱了,現在可還有膳食?”


    “阿彌陀佛,施主,實在是失禮,因為前來避雨的人數眾多,已經沒有剩餘了。”


    溫扶軒環視了一下整個廚房,看到還有一些菜剩餘,“那不知小師傅可否借我廚房一用?”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自然是可以的,施主請便。”


    等到僧人離開之後,溫扶軒卷起袖子,麵粉和水,做成麵條,又洗了一些新鮮的菜葉和山間的菌菇,準備一起放在麵中。


    廂房內,“事情大概就是這樣的了。”鳳晚裳說得都口渴了,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


    阮卿卿嚴肅地開口道:“那這麽說,倒真是時運不濟了。不行,不行!裳裳,你明天還是跟我一起去拜拜吧!看能不能把你身上的黴運給去了。”


    鳳晚裳啞然失笑,“行了,不過是一次意外罷了。不必在意。”


    阮卿卿似又想起了什麽,神情突然變得八卦起來,“裳裳,你老實說,你跟溫扶軒是怎麽了?之前不是看你還對他挺感興趣的嗎?怎麽剛才對那個呆頭呆腦的大個子那麽冷淡的樣子?”


    鳳晚裳唇角的弧度漸漸消失,歎了一口氣,然後將那日遊湖的事情說出來。


    “所以溫扶軒以為你是為了要拉攏他,所以才故意接近他的?”


    鳳晚裳點點頭。


    阮卿卿頓時暴起,怒吼道:“那個溫扶軒真是好大臉啊!不過一個才做了兩年丞相的人罷了,值得你犧牲自己嗎?哼!究竟是誰給他那麽大臉?看不出來這人還挺自我良好啊!誰稀罕他啊!不過,既然這樣也就算了,等改日,我給你介紹更好的!讓那個溫扶軒有多遠滾多遠!”


    兩個侍衛聽到房間中傳出的話,神色尷尬,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溫扶軒的臉色。


    溫扶軒麵色平靜,像是阮卿卿口中的人根本不是自己似的,然而隻有緊握著食盒的手泄露了一絲他的真實情緒!


    “丞相大人,你看這......”


    “無妨,去通傳一聲吧!”


    “那大人您稍等。”


    “咚咚——”


    “什麽事?”


    “殿下,鳳小姐,丞相大人來了。”


    阮卿卿一拍桌,站起來就罵道:“他還有臉來!”


    “卿卿!”


    “你坐著,我去幫你看看,那家夥還想來幹什麽?”


    阮卿卿打開房門,然後又將門闔上。


    溫扶軒隻來得及看到鳳晚裳的一個背影。


    阮卿卿氣勢洶洶地走到溫扶軒麵前,“你來幹什麽?”


    溫扶軒也不惱,神情平靜,“微臣見過長公主殿下。此次前來,是想要見鳳姑娘一麵!”


    “哼!裳裳現在已經跟你沒關係了,不是正合你的意嗎?還來幹什麽?裳裳不會見你的。”


    溫扶軒也沒有強求,隻是將手中的食盒遞了出去。


    “既然如此,微臣也不強求,還請殿下幫忙將這交給鳳姑娘。”


    阮卿卿剛想拒絕,就聽溫扶軒道:“鳳姑娘今日受了驚,又沒用晚膳,這是特意送給鳳小姐的,有勞殿下。”


    “給我吧!”阮卿卿眼睛轉了幾圈,裳裳確實還餓著呢,東西不吃白不吃,索性也就直接應下了。


    “那微臣這就告辭了。”


    語罷,溫扶軒轉身離開。


    阮卿卿站在原地,對著他的背影冷哼一聲,然後拎著食盒迴了房間。


    “他來幹什麽?”


    “喏,給你送吃的。”


    鳳晚裳挑了挑眉,不作聲。


    食盒一打開,香味撲鼻而來。


    “哇!好香啊!沒想到這靈華寺的素齋果然名不虛傳,光憑這香味就已經夠讓人垂涎的了。”


    鳳晚裳瞥了一眼,“這不是靈華寺的僧人做的。”


    “啊?”


    鳳晚裳笑而不語,挑著麵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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