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這是何意?”有人忍不住問道。


    馬洪淡淡道:“天兒太涼了,請幾位良人在暖和地兒歇著,免得凍傷了就不好了。”


    楚香凝這是這一批收到名牌的人之一。


    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尤其是當她看到楚連舟並沒有收到名牌,且一直安安靜靜站在那裏的時候,她心裏那團火便不由自主地爆發了。


    “公公是想要大家夥兒站到隻剩下她吧!”她一把指向楚連舟。


    旁邊有許多人都齊刷刷地看向她,眼神中藏不住或了然豔羨,或埋怨嫉恨,或不屑輕視等等情緒。


    王妤心裏叫了一聲好險。


    陛下選妃果然別出心裁。


    一上來什麽話也不說,既沒有進行才選,也沒有進行貌選,竟然就這樣淘汰了一大半的人。


    她偷偷看向皇帝,當發現皇帝也正看著自己的時候,她心裏不自覺漏掉了兩拍。


    陛下在看她耶。


    蕭傾心裏其實是意外的。


    她有特別看王妤,傅蘭珠,和楚連舟。


    楚連舟知道怎麽迴事,所以有沒有動作都是一樣的。


    不過話又說迴來,蕭傾相信,即便讓她們再站一個時辰,楚連舟也是可以堅持下去的。


    傅蘭珠出自名門,是真真正正的大家閨秀。這會兒天氣雖然冷,她卻絲毫沒有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不知道傅明奕的親姐,是不是也是這樣的人。


    再就是王妤。


    和冬至宴那天的表現不同,王妤今天像是開了竅一般。


    這讓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這一看眼神便撞上了。


    王妤今天不是來惹事兒的。她拎得清,所以這時一言不發。


    管她誰落選了呢,反正她是不可能落選的。


    所以楚香凝憤而說出那樣的話時,她理都沒理。


    馬洪道:“諸位良人這邊請。”


    楚香凝在一陣冷場之後,雖然明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合適的,但話已經說出口,也不可能收迴去,於是頓時便有一種豁出去了的感覺。


    “陛下,臣女楚香凝,請陛下主持公道。”


    一群人裏麵總會有一兩個人主觀意識特別強,而且還特別敢說特別敢做。這種人一般就是刺兒頭。


    蕭傾隻是沒有想到,先出這個頭的人是楚香凝。


    蕭芙覺得楚香凝真是傻死了。而且她還膽大包天,竟然這樣與陛下說話。


    蕭傾慢慢地彎了下嘴角,“什麽公道?”


    不待楚香凝說話,蕭傾又開口了。


    “這不是朕選妃嗎?”


    不止是楚香凝,很多人都愣住了。


    “就算你站得像她們一樣好,隻要朕不喜歡,照樣可以賜你名牌,送你出宮。”


    她笑道:“喜歡不喜歡這種事情,有什麽公道可言嗎?”


    楚香凝臉上紅了又白,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竟然脫口而出:“陛下喜歡的是楚連舟嗎?”


    冬至宴上不見她有這樣的膽量啊。


    “喜歡。”蕭傾微微收斂了表情,明明白白地迴答她。


    楚連舟抬起頭,看向蕭傾的目光有些出神。


    楚香凝也沒有想到皇帝如此直白,一時瞪大了眼,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王妤內心其實氣得不行了。


    蕭芙拍了下桌子,冷冷道:“楚香凝,這裏有你問陛下的份兒嗎?真是大膽!”


    蕭傾揮揮手,馬洪道:“送各位良人。”


    很快有宮侍圍了過去。


    楚香凝知道,自己完蛋了。


    王妤到底忍不住了。


    她不是沒有腦子的人,隻是平時霸道嬌慣了。


    她想,如果不做點什麽的話,會像那些被賜了名牌的人一樣,被默默地淘汰掉吧。


    陛下都親口承認,她喜歡楚連舟了。


    王妤心裏又氣又痛,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了。


    這個父親說的情況不一樣。陛下不知道在想什麽,他很可能在走一條不同尋常的路。


    “陛下,臣女有個請求。”她一狠心,拜了下去。


    “你說。”蕭傾語氣淡淡的。


    蕭芙在冬日宴上對她就沒什麽好感,這時見她說話,便又覺得她在打什麽壞主意。


    “臣女報的是才選。雖然陛下恩典,在此寒風中試煉心性,品格,但臣女想要增加一些難度,也算給陛下和在做諸位解解悶兒,陛下以為如何?”


    哎喲,王小姐會說話了呀。


    蕭傾想了想,問道:“你打算如何增加難度?”


    王妤笑道:“冬日臘梅開,飄香紅牆外。臣女想要舞一曲《冬梅》。”


    她頓了頓,“若是傅小姐肯以聲樂相伴,便更好了。”


    傅蘭珠對蕭傾一拜,溫聲慢語道:“臣女謹遵聖命。”


    蕭傾有了幾分興趣。


    “便如此吧。”


    她又加了一句:“這位良人若是站得無聊了,也可加入。”


    有人輕輕地鬆了口氣。


    甚至有些感激王妤了。


    這比幹站著好多了。


    如今在場,剩下的隻有十五位良人了。


    她們各自想著自己要如何加入,又托宮侍準備一應器具,倒是比之前熱鬧不少。


    唯有楚連舟仍然站著,一動不動。


    蕭傾挑眉,“楚連舟,你為何不動?”


    楚連舟拜下,似有些遺憾,又似有些無奈。


    “臣女擅琴,但因手傷未愈,無法為陛下撫琴,臣女知罪,請陛下責罰。”


    蕭傾眼睛眯了眯,笑道:“那便仍站著吧。”


    “是。”楚連舟應下。


    王妤內心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在原地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軀。


    這時候,宮侍已經取來各種器材供良人們挑選。


    蕭芙笑了笑,“陛下,看起來有好玩的了。”


    蕭傾笑了笑,又轉過頭來問蕭晏:“是不是比你上學好玩多了?”


    蕭晏迴道:“業精於勤荒於嬉,行成於思毀於隨。皇兄,此事怎可與上學相比?”


    蕭傾嘴角抽了抽,心想蕭晏真是個小老頭。


    於是不再與他講話。


    “陛下,臣女們準備好了。”王妤與傅蘭珠說了幾句話,便站在了中央。


    傅蘭珠抱著琵琶站在旁邊,神情恬淡。


    其他人各有準備,但不敢與他們同時展示,便仍乖乖站著,隻等她們一曲完了再行展現。


    蕭傾道:“那便開始吧。”


    她看向馬洪,“給傅小姐賜座。”


    傅蘭珠道:“臣女謝陛下恩典。”


    她坐下後,微微偏頭低下脖頸,然後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弄琵琶,一串輕音便如冬日裏花開的聲音,清亮亮傳入眾人耳中。


    王妤眼前一亮。


    傅蘭珠果然有些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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