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先生的針簡直就神了。


    傅明奕說無先生五日必到,果真應驗。


    無先生是一個人來的,來的時候與兩人說起了盈州和鳳縣的情況。


    先說鳳縣趙子苑。


    趙子苑果然不是榆木腦袋。


    他看到那塊玉上飛龍,便很快想到了應對的法子。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那絕對是龍符。


    龍符是什麽,那就是帝王的象征。


    他不想死,也不想他辛辛苦苦秘密訓練的精兵送死,所以,他牢牢記住了李青河的話,並最終踐行。


    那個時候沒有別的解釋,他是藏兵了,但是你們什麽禦史啊,封正閔啊都管不著,也不能拿我問罪。


    為什麽呢?


    因為老子是在為皇帝練兵。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點也不心虛。他本來也是這麽幹的,隻是因為這件事情如果上報朝廷,隻會重重受阻。


    機會難得,他又愛才心切,隻好兵行險招,先斬後奏。


    要不是這次事情鬧大了,她也一早在琢磨著將事情告訴他在南華宮中當禁衛軍統領的侄子,看能不能直達天聽。


    好了,現在他的願望實現了。


    龍符在手就是最好的證明。


    不要說封正閔眉頭皺的都能夾死幾隻蚊子,那禦史簡直就是傻眼了。


    身為從南華城來的官員,他比在場的任何人都知道龍符代表的意義。


    但是,龍符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無論如何,他們也隻有跪拜龍符,然後看著趙右辰大搖大擺地拿著龍符過了橋,然後理所當然地斬斷了吊橋。


    那禦史反應過來,便要過橋去談虛實。


    趙右辰怔怔有詞:“我是為皇帝練兵,皇帝賜下龍符,隻有皇帝能夠檢閱這些精兵。”


    言下之意,你一個小小的禦史算個什麽,還想過橋?


    封正閔覺得頭大。


    之前有人來告密,說趙子苑在鳳棲峽私練精兵,當時禦史就在當場。


    他們一路帶著縣衙兵丁趕來,卻不想一片混亂,還沒看到趙子苑的私兵呢,就出了人命。


    封正閔和趙子苑沒有私仇,他們隻是角度不同,出於公心也意見不合。


    封正閔是個認真嚴苛的人,趙子苑與他共事多年,深知他的脾氣。


    近幾年盈州的稅收不如定州等地,封正閔不願意加賦於民,反而出台優惠政策吸引周邊州縣的人們遷居來盈州。這就讓盈州的財政情況更是雪上加霜。


    趙右辰自認為是幫了他的忙,但盈州的財政情況出了問題,自然隻有影響到了他手下的駐軍。


    他也是沒有辦法,才挪用了一部分州稅。


    他都說了就當是他借的,以後原模原樣奉還。可沒想到封正閔如此不依不饒,還把他告上了朝廷。


    說起來他也是一肚子怨氣。


    不過,他到底也是知道自己這事兒雖是為了應急,但也確實不妥。


    朝廷要怪罪,他絕無二話。


    前提是,別動他的兵。


    沒有想到最後竟失控了。


    好在有龍符。


    趙子苑就拿著那塊龍符一直待在山頂上,一不讓人進去,二不讓人出來,總之就一個字——等。


    等了兩日,禦史熬不住了。


    他先行迴南華稟報此事,著封正閔嚴肅處理。


    封正閔這事也是苦笑。


    領銜上奏此事的主意是他的一個下屬出的。


    他與趙子苑大吵一架,當時正在氣頭上,便覺得這個主意實在是太好不過了。


    不過後來他內心深處其實是有些後悔的。


    盈州的情況與定州不同。


    盈州地多,但是人口並不多。


    之前他還沒有想到優惠政策吸引附近州縣的人們時,趙子苑二話不說地借用州軍,閑時練兵,忙時耕作,幫了不少的忙。


    但是後來,自從流言蜚語傳出,說趙子苑有心招募私兵之後,他們之間的嫌隙就越來越大了。


    他本來就在著急盈州的州稅不夠上交朝廷,趙子苑竟然瞞著他挪用了鳳縣應該上交的州稅,這真把他氣的夠嗆。


    可是事情一步一步走下來,到了這個地步。他練私兵是為了皇帝……他真心很難接受。


    於是固執的封正閔便陪著他在山頂待了兩日。


    無先生道:“此事已經傳迴南華,你們必須立刻動身趕迴去。”


    傅明奕點頭,又問起另外一件事情。


    “各地稅賦可查清楚了?”


    無先生點頭,“這些可以在路上慢慢說。不過,盈州的情況幾乎是所有州縣都會麵臨的情況。這一動……”無先生沒有繼續說下去。


    蕭傾明白,這一動動作就太大了。


    她看向傅明奕,想要從他的眼睛裏分辨出一些情緒來。


    傅明奕的手指點了點旁邊的小桌,“如果他們沒有主動挑釁的話,晚兩年……也未嚐不可。”


    兩件事情說完,傅明奕便讓蕭傾去清一下行李,屋裏便隻剩下他和無先生兩人。


    無先生這才道:“北邊,我去了一趟,見到了……大小姐。”


    傅明奕抿了下嘴唇。“情況如何?”


    無先生低著頭,神情似乎有些抑鬱。


    傅明奕也不催他。


    無先生沉下聲音,“艱難。”


    傅明奕轉開目光,“在那種地方,舉目無親,群狼環繞,自然艱難。”


    “那……”無先生的眼睛亮了一下。


    傅明奕卻搖搖頭。


    “那些老家夥們什麽意思?”


    說到這個,無先生心裏就更加鬱悶。


    “大小姐如今是北蠻王妃,他們自然不會管。”


    傅明奕冷哼一聲,“他們愛惜羽毛,表麵上自然要做個樣子出來。若論實質,隻要有利可圖,他們有什麽不想管的。”


    無先生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傅明奕似乎歎了口氣。


    “我接到姐姐的信後想了很久。”


    “要北蠻放人基本已是不可能的事情。”


    “姐姐隻能自己堅強。熬過這些艱難,或許還有與北蠻,與傅家談判的籌碼。”


    “可是……”無先生皺眉,額上冒出青筋來。


    傅明奕看著他,“我知道你擔心她,所以我才讓你去一趟北邊,一來,是為了查證一些事情,二來也是為了讓你看看她。”


    傅明奕轉過目光,“但是看歸看,有些事情你自己心裏得明白。”


    無先生低下頭去。


    傅明奕拍了拍他的手,“不久後,傅家就會放出消息,傅家再無明珠,大蕭也再也沒有明妃。傅明珠這個名字隻有被掩蓋在塵埃之中,取而代之的,是北蠻烈王妃。”


    他抬起頭,輕輕道:“姐姐自幼聰慧,智勇無雙。給她時間,她會想明白的。”


    人總是要往前看的。


    他們都沒有辦法迴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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