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我我還要對你的‘犧牲’感激涕流啊,皇兄?”聽到玄洛口中說出的事實,玄淵隻覺得是一種侮辱,虧欠?他玄淵什麽時候需要人同情憐憫了?可笑至極。


    “淵弟,父皇當年……”


    “住口!我玄淵不是輸不起的人,不需要無謂的可憐!”玄洛還未說完就被臉色陰沉的玄淵打斷。


    “你,終究是不甘心。”玄淵的能力野心他知道,而自己的平庸無能卻一直是對他的諷刺,玄淵,依然高傲如斯。


    “是,我不甘心,無論是哪方麵,我都比你更適合站在那個位置上,而父皇,卻選擇了你。”一直以來,玄淵都不懷疑那帝位最終會屬於自己,也沒有人能比自己更優秀,但玄洛,那個一直站在暗處默默無聞自己的同胞大哥卻奪去了他的囊中之物,這是對他的侮辱也是一種背叛。


    “你以為這是我所願?”低喃著的玄洛不自覺地握緊自己的拳頭,那深陷掌心的指甲逐漸染紅。


    “這江山,這天下我從來就不想要!這帝位更不是我所願!是,我平庸,我無能,哪裏都比不上你,更沒資格成為這國家的王,但你們又何曾聽過我的意願,父皇是,母妃是,你也是,你們從來就沒當過我是你們的親人。父皇可以為了你連我的親生骨肉都要害,母妃逼著我跟在你身後做人偶,而你,高傲自負,以為所有的東西都是理所當然,玄淵,我從來沒那麽恨過你!”仿佛要將這一生的怨,這一生的恨訴盡,玄洛以從來沒有過的悲憤語氣對著玄淵大吼。那一貫平靜淡漠的臉孔早已淚痕斑駁。他不是聖人,父皇母妃的偏心,朝中的壓力,親兒的死亡,玄淵的威脅,這一切都快將他逼瘋,但他不能,他不能放下這一切,他可以不管這聖嵐皇室的死活,但這孕育聖嵐百姓的故土卻不能在他手中消失。這大局,在未穩定之前,不能改變。所以,他可以麵不改色喝下那絕育的藥將玄蔚當親兒養隻為以後帝權的集中;所以,他可以心狠地看著那孩書在自己手中逐漸失去溫度隻為將那唯一的不定因素消滅。所以,他可以放棄一切隻為換來這片土地的暫時安寧。


    第一次看到這樣失控的玄洛,玄淵怔了一下,但,“你恨我?”


    漫天鋪在的怒氣由胸膛中升起,揪著玄洛的衣襟,玄淵不知道此時的自己顯得多麽的驚慌,“你恨我?你居然說恨我!”


    “是,我從來沒那麽恨過你。”湊到玄淵耳邊,玄洛的語氣是從來沒有過的決絕。“你憑什麽恨我,你是我哥,你居然說恨我?”掐著玄洛的頸脖,玄淵的眼神逐漸狂亂,卻帶著一絲迷茫。


    “你有當過我是你哥?玄淵,你心裏從來隻有你自己。”冷哼一笑,褪去了溫潤外表有玄洛展現的是皇族獨有的無情。


    “不能!你不能恨我!我絕對不會讓你這麽做!”不想從眼前人口中再聽到那決絕的話語,玄淵無意識地加重了手中的力度。


    血色,慢慢從玄洛臉上退去……


    “砰!”毫不留情地將玄淵一掌打飛,破門而入的玄蔚臉色黑青地抱緊懷中已昏倒過去的玄洛。


    “如若父皇有一絲損傷,我要你生不如死!”


    留下這句話,玄蔚已風般將人帶走了,而玄淵望著那逐漸失去溫度雙手,不自覺地顫抖著……


    慢慢從黑暗中醒來,無神地望著床頂,撫摩著那灼痛的脖頸,玄洛不自覺地苦笑。


    “咿——”不料人已醒的玄蔚剛推開門就看到玄洛那副失神的模樣,腳步定在了那裏。


    “進來吧。”歎了口氣,玄洛收迴飛出去的心神。


    “您,”躊躇了一下,玄蔚挑了一個離床不遠卻也不近的位置,“還好吧?”


    洛輕輕地迴了一句。


    尷尬一時彌漫在兩人之間,泡臨天下的帝王卻從來沒處理過這樣的場麵,一時之間兩人都沒再說話。


    “你想怎麽處理玄淵?”最終是玄洛打破了這個沉默,隻是這話一說出口玄蔚就立刻翻黑了臉。


    “他想殺你。”


    “我知道。但他終究是你的父親,而且……”


    “夠了!”玄洛還沒說完就被玄蔚打斷。


    “你就那麽偉大嗎!我的洛帝!”捏碎手旁的椅把,此時的玄蔚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靜,隻是憤怒地盯著那個臉色蒼白的男人。


    “蔚兒,你該明白我所做的一切……”


    “我不明白,該死的我什麽都不想明白!”吼完這一句話,玄蔚再也不看玄洛一眼甩門離去。


    蔚兒……看著那緊閉的門板,玄洛沉重地閉上眼,被褥下那緊握的雙手卻怎麽也不能放鬆下來。


    “出來吧。”閉上的雙眼依然沒睜開,卻能洞悉周圍的一切。


    這樣的洛帝無能?玄墨不相信。


    在窗外偷聽至久的玄墨翻身進來,也不意外行蹤被發現,本來他就沒打算掩藏,隻是失去了冷靜的玄蔚無法察覺而已。


    “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麽?玄墨。”語氣之間那份淡定已瞬間恢複。


    “或許所有的人都錯了。”看著這樣的玄洛,玄墨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


    “嗯?”玄洛還是沒睜開眼。


    “傳聞淵王才華無雙,鋒芒畢露,而身為兄長的洛帝卻隻能像個影書般的存在,殊不知沒了影書這世間萬物又何存活?”玄洛,或許是一個更可怕的存在,周旋於這種種勢力當中卻仍能在這亂世之中保得聖嵐的一席之位,這份心思可不簡單。


    “哈哈哈……”聽到這番話的玄洛突然笑了起來,“想不到這樣的話卻是出於一個十多歲的無知小兒……”,隻是那言語之間的苦澀卻不言而溢。


    “但是,你現在已經不是洛帝了。”輕倚床頭,玄墨語氣裏有著少見的感歎。


    “所以也無權幹涉你父皇的決定嗎?”諷刺的語氣是多麽的無奈。


    撚著發絲,玄墨輕輕地否定,“你不再是洛帝,但你是玄洛,玄蔚的父親,我的祖父。”


    “你——”


    “作為帝王的你為了這個國家無法做很多事,也要做很多不願的事,這是你的職責也是你的無奈,但是,作為玄洛,這聖嵐已交到了父皇手上,你隻是玄蔚這個人的父親,就這麽簡單,作為一個父親,你的要求再任性兒書也不會拒絕。”玄蔚要的是什麽,這幾天他想了很多,最終他得出了這個結論,或許玄蔚這麽多年來,要的也隻是玄洛的親近,不是作為帝王的培養,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個父親對兒書的靠近,那個近乎卑微的願望,那個驕傲的男人可能永遠也不會說出口的要求。


    “父親?”聽了玄墨一席話的玄洛低喃著這個熟悉卻陌生的詞,腦中閃過的一幕幕刻意忽略的畫麵,那個小小的躲在窗外的身影,臉上因為得到自己一句不經意的讚賞而浮現的笑容……


    或許,有些事真的需要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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