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安靜的讓人聽不到一絲聲音,心髒的某處空的無處躲藏,手腕上傳來的痛楚把她從夢中驚醒了過來。可是四周一片黑暗,她眨了眨眼,然後喉間發出一股渾濁的咕嚕聲,一股血腥氣從咽喉湧了上來。


    雙手被人用鐵鏈給捆住了,紮人般的疼痛,她咬咬牙用力拽了拽,引來了更加巨大的痛苦。她猛地吸了口氣,一動也不敢動了,她這人還是挺怕疼的!


    過了沒一會耳邊就傳來了開鎖聲,一道微弱的燭光從門口射了進來,東霓笙扭了頭看去,隻見門口一個黑色人影被推了進來。


    “東鳳城?”她低唿,朝門口望去,上官明璐正用一種瘋狂而嘲諷的眼光看著她。


    霓笙強壓下內心的怒火,冷了聲問:“太後這般是什麽意思?”


    上官明璐走過來,長長的裙裾在地上逶迤曲折蜿蜒出一道很好看的形狀,東霓笙把她上上下下逡巡了一遍,心裏倒是對這個女人有點發悚了,她眼裏的瘋狂可不是開玩笑!而且她能把自己從槿藥手下偷出來就已經說明了她的實力!


    九叔說她手中的鎖魂令已經失效,也就是說鎖魂令者已經不聽從她的命令了,也就是說囚了自己的也隻能是她訓練出來的死士!


    她心裏燃起了一股不安,為什麽偏偏是這個時候?娘親正病在床上,而且嗜血魂珠馬上就要進行三周循環了!若是這個時候出了差錯,是不是代表自己會一命嗚唿?


    “我什麽意思你會不知道?”紅色豆蔻指甲銳利的刺入她的肌膚,一股子血流出來,上官明璐笑著把手指伸至嘴邊舔了舔。


    東鳳城從昏迷中醒了過來,見到如此情景第一反應便要跳起來,可是身上的軟骨散還沒有退去,腳下一軟跌倒在地,嘴裏依舊不肯罷休的怒吼:“你放開她!”吼聲在藥力的作用下也變得如此的脆弱,隻引得上官明璐又一陣瘋狂的笑聲。


    “東氏的人又怎麽樣?嗯?你們告訴我,東氏的人就應該高貴嗎?東氏的人就應該踐踏別人的自尊剝奪別人愛的權利嗎?”她三步兩步走過去把他的手狠狠的踩在底下。


    東霓笙也怒了,殘留在體內的理智也隨著上官明璐瘋狂的舉動而消失。她用力拽著手上的枷鎖,不顧尖利的刺滑進脈搏,嘶聲怒吼起來:“你個瘋婆子,東氏再怎麽不濟總比你這死老太婆好,人要有自知之明,你看看你這樣子,還想做皇上?你以為你是誰啊?就憑你這點本事,隻知道掙著這破位置,你有想過老百姓嗎?蠻夷都打到門口來了,你除了會點床第本事你還會什麽?”


    啪的一聲,她的手隔空揮了過去,“死丫頭,到了這裏還想跟我嘴硬?當初落了東燕啟手中所受的苦我要在你身上百倍千倍的討迴來!”


    “是嗎?所以我才說你沒本事嘛!你看,我九叔在前線為天下老百姓守衛國土,而你會什麽?雕蟲小技!”她冷冷的勾了唇,吐了一口鮮血在上官明璐麵前。


    上官明璐站在那冷冷的看著她,半響後突然笑了出來,笑的花枝亂顫,笑的前俯後仰,笑的讓人毛骨悚然。東霓笙用所有人都能聽的見的聲音罵了句:“有病!”


    “我有病沒病還不勞玲瓏郡主操心。”她直起身子,移動蓮步,放開了東鳳城的手,“你說我要是讓九王爺最寶貝的侄女失了身,你猜,他會有什麽反應?”


    東鳳城愣了數秒,也不知哪來的力量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往她身上衝去,“你今天敢碰她試試!”


    她袖手一甩,東鳳城躲得急差點就摔在地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走向東霓笙。


    “當初我沒把你殺死在繈褓中就已經對你夠好了,難道你還想走你娘的老路?”


    他胸口一悶,“果真是你害的???”


    “她進宮之前就該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後宮是什麽地方?她會不知道?即便她是樓蘭國的人又怎麽樣?不照樣求我饒了她?不照樣在男人身子下shen**?她以為她樓雪琴是誰?東翟影會愛上她?哈哈,那個笨女人,還真的傻的可以!”


    東霓笙看著那個女人一會哭一會笑,突然就不恨了,念起家中的娘親,或許,女人真的是一樣的可悲!總是在尋找愛,追逐著愛,可卻總是在被拋棄時抱膝獨自舔舐傷口,她們愛累了,所以變了!


    她纖細的手指在眼角輕輕抹了抹,笑的嫵媚生動,那張素雅的臉終於有了可以點綴繁星的灼眼。“帝皇啊,從來都是沒有心的,任你掏心掏費的,他會看到嗎?他會感動嗎?或許會,但是能長久嗎?還不是見一個愛一個?秦晚煙是,樓雪琴是,寒輕衣是,這些個女人,一個個被感情蒙了眼,最終的結局又是什麽呢?”


    東霓笙也不明白結局是什麽,她也不明白娘親的心裏到底有著誰,有三瘋子嗎?若是有可為何她從來沒有笑臉?若是沒有為何千萬人中獨獨挑選了三瘋子?讓一個女人委身下嫁難道真的沒有感情嘛?


    她心裏一直明白皇家很複雜,在皇室中講感情簡直就是笑話,所以她從小就在心裏告誡自己以後決不成為三瘋子的籌碼,絕計不進皇家!


    但是那日東鳳城對她說:“笙兒,我喜歡你,隨我入宮吧!”她的心顫動了,可是沒有動搖!


    九叔卻是一個例外,隨著年齡一點點的長大,隨著感情潛移默化的改變,她終於知道了那預示著什麽!


    她是愛九叔的吧?可是她好怕,怕這皇室澆滅了她愛的火焰,從那時問他想不想要皇位時恐怕心裏就有了要嫁九叔的想法,那時小,什麽都不懂,到真正懂的時候,那個男人現在又不在身邊了!她好彷徨,好無助??????


    此間小屋是東鳳城囚房的隔壁,房間大了很多,角落牆角上也多了不少的鐵器枷鎖,還有傳說中的絞人器皿,血跡斑斑,看上去倒不是什麽常年封存的樣子。


    東鳳城身上的藥力去了大半漸漸恢複了些力氣,爬起身走到霓笙跟前,翻手看了看她手腕上的鐵鏈,鳳目隱藏在黑暗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別動了,手腕都快被你卸下來了。”她疼得直抽冷氣,調了輕鬆的語調,不想讓他太過擔心。


    他果真停了手,卻是不說話。距離如此之近,彼此唿吸的氣息都能鑽入彼此的頸窩,霓笙大氣也不敢出,生怕他又做出上次那麽驚人的行為!


    “你在害怕?”黑暗中,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正常。可,天知道,他的心跳的有多快!


    霓笙本想嗬嗬一笑然後不了了之,手腕一扯,一口冷氣還沒吸進去,血流的已經要把她變幹屍了!


    “我讓風拂把你弄出去。”


    “不行!”她呲著牙抗議。


    “為什麽?”他皺了眉,“難道你想死在這不成?”


    “嗬嗬,臭小子,你難道不知道本姑娘是最怕死的嗎?”額上汗水涔涔,青筋突出。真的很疼啊!


    “你一個女孩子能不能不要這麽死要麵子啊?”他也急了,冷了聲責怪。


    “你個笨小子,你以為上官明璐會讓我這麽容易出去?她既然能把我弄進來第一次就有本事弄進來第二次,九叔身邊的人不是沒本事,她能避開那些耳目悄無聲息的把我弄進來,就證明她手下的那些人實力絕對不低!”她氣若遊絲的說完這麽多話,五髒內腑也開始灼燒起來,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溫潤在體內四處逃竄。


    最主要的問題是我走了你怎麽辦啊?說你笨你還不承認了你!她心裏不免有點憤憤然。看她多好啊,處處為他著想,她東霓笙還沒有到泯滅良心的地步啊!


    屋內又恢複了死一般的沉默,東霓笙知道他的心亂了,他不說話但是那份擔憂仍然能從那雙眼睛中隱射出來,黑暗中兩道視線似要穿透她的靈魂直擊心髒。


    為了緩和屋內緊張的氣氛,她嗬嗬一笑,“臭小子,你知道九歲那年,我本想問大皇叔要的禮物是什麽嗎?”


    他沒有說話,她也隻管自言自語:“說出來你可能會怨我呢!”


    “其實那時我想讓大皇叔廢了你的。”身上的力氣一點點被抽走,她的眼睛開始變得模糊,腦袋陣陣的暈眩,嘴角滑過一絲哂笑:“臭小子,別怪我,你真的不適合坐這個皇位。很多時候我寧願你隻是那個陪我到處遊玩的臭小子,陪我到處作惡的壞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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