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崔平鬆在祠堂外敲起銅鑼。


    村裏的婦人婆娘還以為又要啥好東西要分給他們,都忙不迭的趕了過來。


    沒多久,看到崔平樂扯著披頭散發的方翠芬來到。


    祠堂外麵的場院上立即熱鬧起來。


    大夥都議論紛紛,這兩口子又鬧騰個啥。


    雖然是裏正,管理著村裏的大小事情,可這休妻畢竟不是啥體麵的事情,這樣的話也不能由自己來開口,崔平鬆黑著臉把最顯眼的位置讓給了崔平樂。


    聽到崔平樂滿懷憤恨的說出要休了方氏,陳菊花竟然樂的拍起手來,大聲嚷嚷著,“崔平樂,你今兒倒是像個爺們,這樣惡毒的婆娘早該休掉!”


    不想來祠堂,方翠芬是被強行拖拽過來的,衣裳都沾滿了塵土,聽到陳菊花的話,她把蓋著臉的頭發掖在耳後,從地上站起身子,瞪著陳菊花的眼神裏帶著怒火,“陳菊花,你個死婆娘,我方翠芬是砸了你家的鍋,還是挖了你家的祖墳?讓你這樣詛咒我!”


    陳菊花才不怕她,走過來,上下打量著,“嘿,這該死的方翠芬,已經要被男人給休咯,還這樣嘴硬,真是蹲過大牢的人,臉皮不是一般的厚啊!”


    被揭了短處,方翠芬恨的要咬斷牙根,想動手打人,看這裏有這麽多的人,她恐怕是挨揍的下場,隻好低垂著腦袋,在心裏咒罵著陳菊花的祖宗八輩。


    山上還忙著呢,若不是要出去方翠芬這個禍害,他怎舍得下山來,崔平鬆拿出筆墨讓崔平樂立時寫下休書。


    崔平樂識字不多,但也會寫幾個子,一張沒那麽多說辭的休書很快寫好。


    把休書扔在方翠芬的身前,他衝望著他的村裏婆娘婦人拱拱手,麵帶愧疚的說著,“嬸子大娘,各位嫂子們,以前是平樂豬油蒙了心,縱容這惡毒婆娘做了惡,往後再也不會給大家夥惹麻煩咯。”


    王老婆子是個心軟的,看崔平樂眼裏有了淚水,她上前寬慰著,“平樂,也不怪你,都是這方氏心腸忒惡毒,你能在這時候迴心轉意,還不算晚,往後好好的帶著大丫她娘幾個把日子過上來,也算對的住你爹娘。”


    “平樂也是個腦子憨實的,就方氏這樣的人,早該有今日了。”


    “早休了方氏,說不得平樂再娶妻還能生個兒子呢。”


    畢竟崔平樂是金濤兄弟的親二叔,如今人家兄弟倆都混出了人樣,這些婆娘們也會上前說些好聽話,都七嘴八舌的說著。


    皺眉看著下麵鬧哄哄的婦人婆娘問著崔平樂說沒用的話,崔平鬆衝她們揮揮手,“好了,山上還忙著呢,大夥都散了吧。”


    王婆子迴到家門口,連自家的大門都顧不上進,徑直去了金濤家裏。


    看金濤在院子裏坐著,她老臉笑開了花,“金濤啊,大喜事,你那二叔總算是從夢裏醒了過來,把方氏那惡婆娘給休咯!”


    即使崔平樂休掉方氏,金濤心裏也沒多高興,畢竟方氏對自家的傷害太大,可看著王老婆子高興的老臉,他還是笑著應了句,“休了最好不過,也省的我以後對她不客氣。”


    “嗯,是這話,我去堂屋告訴錦兒這丫頭一聲,讓她也高興高興!”


    方翠芬落個被休棄的下場,王老婆子笑的像個孩子,衝金濤揮著手,又朝堂屋走去。


    “嬸子,錦兒那丫頭沒在堂屋,你先坐下歇會。”


    看這老婆子高興的,秀花給她端過來茶水,笑眯眯的請她坐在屋簷下歇著。


    又仔細的追問起祠堂外發生的事情。


    估摸著婆婆今日會迴來,崔華錦正在東廂裏整理她們幾個人這些日子做的繡品,聽到外麵的熱鬧。


    她放下繡品,從屋子裏出來。


    “錦兒,你聽到了嗎,方氏被你二叔給休了!”


    “錦兒快瞧瞧,人家是村裏娶個新媳婦,大家夥都高興,咱村裏休個婆娘,嬸子就興奮成這樣!”


    秀花看著王老婆子屁股還沒在凳子上坐穩,看到崔華錦又站了起來,立時笑了起來。


    “哎,要不是家裏沒鞭炮,老婆子真想放個鞭炮慶賀一下呢!”


    方氏從此不會再禍害人,自己咋能不開心呢,王婆子笑著迴了句。


    鳳若顏也在這時候進了大門。


    得知方氏竟然被休棄,她還有些後悔那日夜裏沒去收拾這婆娘呢,竟然讓她逃過一劫。


    自從方翠芬被休棄,崔華錦在家裏過了好幾日消停安逸的日子。


    過了二月上旬,鳳若顏已經把府城繡莊給整理好,開了張的次日,她就迴崔家村把崔華錦和劉文香以及趙鶯接了迴去。


    坐在迴府城的馬車上,看著外麵樹木已經泛綠,想起三哥和平鬆叔已經把山上開的田地都種上了蕎麥,聽三哥迴來說起,在後山上他們還培養了好多地瓜秧苗到了三月底,秧苗長成就能大量的在山上栽種地瓜。


    想到今年入夏就能收獲蕎麥,秋末地瓜更是會多的吃不完,崔華錦的臉上就浮起一些舒心的笑容。


    一旁坐著的鳳若顏看她笑了,不禁打趣著,“錦兒,你想啥好事,笑的這麽開心啊?”


    把心裏的想法和鳳若顏說了說,她又轉了話題,“婆婆,咱的繡莊開張咯,是不是還要去莊子裏把連嬸子和鳶兒也接過去啊?”


    這半個月雖然在府城忙碌著繡莊重新開張的事情,鳳若顏也沒忘記莊子上的人,她讓連氏在莊子裏的那些佃戶中挑出十幾個靈巧又乖順的丫頭跟著連氏學繡藝,也算是為以後去京城重開繡莊培養繡娘提早做打算。


    “你連嬸子在莊子裏忙著做師傅呢,哪裏還有空閑去府城啊,倒是鳶兒這丫頭,在倆月沒在婆婆身邊,隻怕原先學的那些東西都給忘咯,婆婆等過幾日就去莊子上把她給接迴來!”


    想到那個機靈的王若雨,崔華錦也興奮的點著頭,“哎,婆婆果然英明,這是大好事,莊子上的幾個小丫頭倒是很不錯,能學繡藝,咱過兩年也就不缺繡娘咯!”


    就知道這丫頭心思純善,不過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單從她對方翠芬絲毫不讓的堅決態度就能看出。


    “是呀,今年有你大哥在懷慶府剿匪,懷慶府這次又來了個靠譜的新知府,前幾日那新知府就頒布了公文,大肆鼓勵懷慶府各郡縣開荒種糧,沒戶能開出五畝荒田,不但良種免費,三年不收稅賦,還要獎勵五兩銀子,等百姓日子好過起來,咱的繡莊肯定也能早日做的紅火起來,說不得到明年就能把繡莊開到京城咯。”


    從來都是做官的從百姓身上搜刮銀錢,這次不但免費給良種,還有銀子獎勵,這大好的事上哪裏去找呢。


    崔華錦眼裏都是喜悅,“是真的嗎?三哥這次隻怕要出名咯!”


    錦兒想讓她三哥讀書考功名,哪知道金濤不喜讀書,竟在年還沒過完就帶村人上山開墾荒地,還做出了成績,這又迎合了新知府的心思,這次崔家肯定又要上個新台階。


    看了她一眼,鳳若顏嗔怪著,“你這丫頭是在村裏待傻了腦子,婆婆做啥要扯謊話偏你呢,隻要新知府得知你三哥在渺無人煙的山裏開出幾百畝的荒田,獎勵銀子倒是次要的,你三哥隻怕也要混個小官吏做做咯。”


    自己三叔就是因為去臨縣做官,還沒到地方就丟了性命,崔華錦心裏其實才不願憨厚又性子直爽的三哥去衙門混日子,她搖搖頭,“婆婆,就我三哥那急躁性子,隻怕也做不來這小官吏。”


    她說這話含的深意,鳳若顏也懂,她拍著這丫頭的肩頭,“今非昔比,如今你大哥是五品將軍,這次剿匪又有大功,別說你三哥的為人直爽,就是出個小差錯,有你大哥罩著,也不會被人拿捏,你這丫頭可放寬了心吧。”


    “罷了,這事也不是錦兒要思量的,由著三哥去吧。”


    這就是朝裏有人好做官咯,想起這還是沒影子的事情,崔華錦也不再糾結,放下車簾,拿起塊點心,小心的吃著。


    由於年前時間倉促,尚府僅是做了六禮中的前三禮,前幾日禾晴專程去府裏拜會,把倆小兒女的婚期簡短的說了說,說到二月下旬仍然去崔家村走納佂、請期這兩禮。


    鳳若顏看丫頭心情還算平和,又笑著開了口,“還有件好事呢,錦兒這迴可別羞惱,尚夫人前日去咱府裏找過婆婆,說已經把你和思羽那小子的婚期給擬好,到了秋末,你倆就能成親咯。”


    “呃,咳,他們尚家是瘋了吧,把婚期都定下了?”


    才咬了塊點心,被這話給嚇到,崔華錦噎的直伸脖子。


    趙鶯急忙去給她倒茶水,劉文香要過來給她拍背,看鳳若顏已經搶了先,她噗呲笑了起來,“瞧這丫頭也不知是歡喜還是被嚇的,咋成這模樣了。”


    連喝幾口茶水,讓幹澀的嗓子好受些,崔華錦氣悶的嘟囔著,“都不是,錦兒是被他們給氣的,要不要這麽焦急,才定了親多少日子,他們尚家是瘋了吧,把婚期都定下了?”


    見她又要計較這事情,鳳若顏點著她的腦門,“你呀,早些成了親,也就沒那麽多討厭的人去打擾咯,還氣著做啥。”


    躲過婆婆的手指,崔華錦噘著嘴,“婆婆,方翠芬已經被休棄,錦兒還會怕哪個再來找茬,錦兒真是不想早早的成親啊。”


    想起禾晴那日的殷切神情,偏這丫頭好像對成親還有好多顧慮,鳳若顏有些好笑,“錦兒,婆婆也知道你舍不得你三哥和三嫂,可是傻丫頭,你成了親也能迴家看望他們,咋就腦子這麽執拗呢。”


    尚思羽那混賬東西若不是跟著大哥去山裏剿匪,恐怕又要日日膩歪在自己身旁,崔華錦想著被他纏著的日子比成了親也沒啥不同,用手揉著發漲的腦門,一臉的煩惱,“算了,不說這讓人腦袋疼的事情,錦兒要眯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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