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的後牆外麵,尚思羽騎著馬沿著後牆小跑了半圈,怕崔華錦來到一人孤單,他催著馬朝後門那邊趕。


    也是他運氣太差,一鞭子抽到了馬受傷的地方。


    原本溫順的馬因傷口如火燒般的疼,又被這鞭子激起了憤怒,大聲嘶鳴著,撩開蹄子狂奔起來。


    悲催的尚思羽猝不及防就被這發了狂的馬給甩了下來。


    暗叫不好,尚思羽被馬甩下的一瞬間,在空中利索的翻了個身,雙腳落地時用力過猛,還沒好轉的腳後跟又傷的厲害了些。


    疼的臉都抽搐起來的他,望著發狂逃竄的馬,恨不得一劍插進它的脖子裏。


    腳跟鑽心的疼,又怕馬跑丟錦兒會生氣,忍著腳疼,去追趕那匹發了狂的馬。


    一直躲在後圍牆邊上觀察的趙鶯如願看到尚思羽從馬背上跌落下來,並沒跌倒,心裏慶幸不已。


    按著砰砰亂跳的心,轉身朝後門那邊跑了過去。


    她來到那兩排茅屋前,找到抱著柴火的王若雨,說有事要她幫忙。


    後晌趙鶯才給過她們點心,得知她有事要自己幫忙,王若雨聽話的跟著她進了二進院子。


    進了二進院子當間,一該改方才的平靜,趙鶯急吼吼的嚷嚷著,“方才尚公子在後麵騎馬又摔了下來,若雨妹妹,姐姐不好獨自進尚公子的屋子裏,你還小進去幫尚公子取件厚實的衣裳出來,再把他的拐杖也拿上!鶯兒姐姐去前院找小姐討要些藥膏,馬上就過來!”


    “鶯兒姐姐,尚公子從馬背上摔下來,鶯兒姐姐咋不早說呢,這事應該去找我大爺爺啊!”


    莊子上的貴客尚公子落了馬,這可是大事,懂事的王若雨也焦急起來。


    “若雨妹妹別慌,尚公子有功夫,他好像沒大礙,有拐杖就不耽擱行走!”


    趙鶯故意這麽大聲說話就是想引起屋裏黃明月起心思。


    果然,躲在二門暗處的趙鶯見王若雨才進了尚思羽住的東廂房,西廂的棉簾子就被人掀開,見出來的人赫然是小姐要整治的黃明月,她冷笑著轉身去了前院。


    黃明月等王若雨抱著衣裳和拐杖出來,笑眯眯的迎過去,“才聽到尚公子落了馬,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若雨妹妹,你把衣裳和拐杖交給明月姐姐,妹妹快去找王伯過去吧,免得尚公子在外麵多遭罪。”


    聽她說的有道理,王若雨妹有些一絲的遲疑,把衣裳和拐杖塞給了黃明月,轉頭就跑。


    黃明月抱著衣裳和拐杖,臉上浮出得意的笑容,好像尚思羽已經成了她囊中之物。


    住在尚思羽隔壁屋子的山魁在昨夜砍殺土匪時胳膊被土匪砍了一刀,睡了一大覺,這會傷口正疼的厲害,把院子裏的幾個丫頭的對話聽的明白,心裏想著,尚公子也是腦子進了水,昨夜累成那樣,又不知死活的去騎馬,這下又要給錦兒那丫頭添麻煩。


    心裏雖埋怨,也擔心尚思羽會被摔壞,山魁也匆忙出了屋子,朝後院走過去。


    這時外麵天色已經黑透,寒風刮的塵土漫天,出了後門的黃明月,慘淡的月光下,壓根看不清尚思羽在哪裏。


    “尚……哎……”


    剛張嘴就吃了好多灰土,淩冽的風帶著塵土灌的滿嘴都是,眼睛也被灰土給眯住,用手揉揉,暗罵了句,這賊老天也和自己做對,隱藏在烏雲後的月亮就不能露出個頭,也好讓她看到尚公子在哪裏呢。


    她沒有目的,隻好沿著圍牆摸索著朝前走。


    再說尚思羽咧著嘴在夜色中去追那匹發狂的馬,很擔心它會衝進陷阱裏。


    可他的腳力哪裏及得上已經發了瘋的馬,跟著它奔跑一會已經累的身心疲憊,依靠在後圍牆上稍微的喘口氣。


    那匹馬跑了會,也是身子疲憊或者是傷口上塗抹的東西讓它更加煩躁,竟然用頭去撞擊後圍牆。


    聽到前麵劇烈的撞擊聲,尚思羽提了口氣,顧不上腳跟的疼痛,撒腿朝發出聲音的地方衝了過去。


    隱約看到前麵有團晃動的黑影,他鬆了口氣,抽出身上的長劍,大步跨了過去。


    到近前,從身上摸出火折子晃了下打亮,看到馬疲憊的倒臥在圍牆邊的地上,喘著粗氣。


    怕它再發狂,尚思羽滅了火折子,朝後退開幾步,把長劍又插迴腰間,手扶著圍牆來支撐自己搖搖欲墜已經脫了力的身子。


    那一閃而過的火光讓追過來的黃明月看到了希望,她心裏一喜,小跑著朝尚思羽待著的地方衝過來。


    “尚公子,是你嗎?你傷的厲害嗎?我扶著你迴去吧?”


    到了近前,已經聽到馬匹和尚思羽粗重的喘息聲,黃明月驚喜的上前問著。


    “你是哪個?咋知道我在這裏?離本公子遠一些!”


    即使已經虛弱的了極點,尚思羽也不喜除了崔華錦以外的女子靠近他,皺眉拂開黃明月伸過來的手,他不悅的質問起來。


    好容易有了接近尚思羽的機會,一心要攀高枝的黃明月怎會放過。


    被斷然拒絕,她依然固執的去拉尚思羽的手,“尚公子,你已經受了傷,這裏可不能多待,我還給你拿來了衣裳和拐杖呢。”


    這卑劣的女人竟然摸進了自己住的屋子,這會又要糾纏與他,這臉皮可真夠厚的,難以掩飾自己心裏的厭惡,尚思羽躲過她的手,驟然一掌拍在黃明月的左肩,“哪個要你來獻殷勤,滾開!”


    自己好心來給他送衣裳和拐杖,竟然被他一掌打倒在地,肩頭的骨頭好像被打碎,疼的黃明月心神俱亂,可又不甘心就這樣離開,委屈的喊了起來,“尚公子,你怎可這樣對我……”


    驟然冒出來個莫名其妙的賤女人來攀扯他,若是被錦兒知道,那還了得。


    尚思羽冷聲哼著,拔出長劍指著癱坐在地上的黃明月,“賤人,本公子連你是哪個都不知道,要怎樣對你,滾,再不滾要你的賤命!”


    雖然月光暗淡,但寒氣淩然的長劍在眼前出現,黃明月嚇的抱著腦袋尖利的叫了起來,“尚公子,你要殺我!”


    “再不滾,本公子的長劍可沒長眼!”


    “沒想到這小莊子裏也有這樣無恥的女人,尚思羽翻動著長劍,聲音冷冽兇殘。


    到底我哪裏讓你看不順眼,竟然要殺我,尚公子,你好……”


    黃明月哆嗦著身子,強撐著仰起臉問著尚思羽。


    “你順不順眼管本公子屁事,敢糾纏本公子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來承擔後果!”


    這賤女人膽子倒是不小,竟然敢質問自己,尚思羽氣的胸口憋悶,聽到有腳步聲傳來,他收起了長劍,把身子依在後牆上,喘了口氣。


    “尚公子,你有沒有事?”


    住對麵的那個丫頭不是過來給尚公子送衣裳和拐杖的嗎?這倆人咋鬧騰起來了?


    心裏疑惑的山魁循著聲音找了過來。


    山魁到來,讓尚思羽鬆口氣,他懶得搭理黃明月這樣的賤女人,朝山魁望過去,“是山魁大哥啊,我沒事,你來的正好,錦兒挑的這匹馬好像受了傷,你迴去找人把它弄迴去。”


    山魁看著尚思羽依在牆上,勉強站立的模樣,焦急的問著,“你的腳要不要緊?還是我先扶你迴去吧。”


    “這天氣你咋想起來騎馬呢,瞧這不是自己找罪受的嗎。”


    用沒受傷的手臂拖著尚思羽的胳膊,山魁又開始埋怨他。


    不知道對他下了圈套的正是崔華錦,尚思羽還慶幸馬受驚時是自己騎著,他靠在山魁的身上,後怕不已的說著,“幸虧錦兒那丫頭沒再騎這匹馬,馬突然發了狂,不然受苦的可就是她了。”


    這個該死的,咋這會闖了過來?


    被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心胸狹隘的黃明月又把山魁給記恨上了。


    勾著腦袋,懷裏還摟抱著尚思羽的衣裳,也不起身,被長發遮蓋的眼睛快速轉動著,細想怎樣讓尚思羽對她迴心轉意。


    他們要走時,山魁看了眼地上發呆的黃明月一眼,不禁有些發懵,這丫頭腦子有毛病吧,尚公子哪裏會是多事的人,她咋還坐地上不動。


    就開口問著她,“哎,你不是給尚公子送衣裳的嗎?咋坐地上不起來呢?”


    尚思羽沒討好上,挨了一掌,還被他惡聲惡氣的罵了一頓,黃明月要死的心都有了,這會又被山魁這個糙漢子質問,從地上爬起來,沒好氣的說著,“要你管!”


    “山魁大哥,別搭理這樣存心不良的女子,咱早些迴去吧。”


    多和這樣愚蠢惡毒的女人待在一起,心裏的火就嗖嗖的朝外竄,尚思羽低聲催促著山魁。


    不善於人口舌之爭的山魁吃了癟,窩了一肚子的氣,悶著頭扶著尚思羽朝前走。


    “思羽哥哥,你真的被馬甩了下來?要不要緊?都怪錦兒,不該讓你陪錦兒去騎馬的。”


    得了信的崔華錦帶著趙鶯提著燈籠,走到茅屋就和王若雨叫來的王要勤碰了麵,這會見到山魁攙扶著狼狽的尚思羽過來,後麵果然跟著黃明月。


    她心裏有些愧疚,不該利用思羽哥哥去捉弄黃明月那個賤丫頭,語氣裏帶著一絲別人查覺不到的歉疚和懊悔。


    能讓錦兒這樣關心自己,尚思羽這會覺得腳跟好像也不是疼的不可忍受,他嗬嗬笑起來,“錦兒,幸虧你方才沒騎那匹馬,這份罪思羽哥哥替你受了,我沒大礙,倒是那匹馬看情形有些不大好。”


    “思羽哥哥,錦兒差點害了你,心裏很難過,是錦兒對不住思羽哥哥,迴前院就給你做些好吃的補償你。”


    崔華錦上前挽著尚思羽的胳膊,誠懇的給他道歉,還許諾要給他做好吃的。


    “錦兒別擔心,思羽哥哥真的沒事,你看能走能跳的!”


    不忍看錦兒難過的神情,尚思羽咬著牙,兩腳蹦躂起來,還晃了晃手臂。


    被他的幼稚舉動弄的想笑,崔華錦嗔怪著,“你呀,快停下,雖然從馬背上沒摔傷,可你的腳跟還沒好利索呢,咋又蹦躂起來了呢。”


    見尚思羽沒有受傷,王要勤提著的心放下,喃喃自語,“那匹馬後晌還好好的,咋就突然發了狂呢?”


    心知肚明的崔華錦怕被王伯看出馬被她做了手腳,忙笑嘻嘻的說著,“王伯,你不知道,那匹馬從山上迴來屁股後麵就帶了傷,興許是咱都騎它,心裏不痛快,就把思羽哥哥給甩了下來,待會我迴去拿過來些傷藥親自給它敷藥,過幾日就會好起來的。”


    私心裏覺得尚思羽替自家小姐擋了災,王要勤也覺得對尚思羽有些愧疚,“這樣的事還是老奴來吧,還是讓尚公子早些迴去歇著為好。”


    讓王要勤給馬上藥豈不是發現了秘密,崔華錦執意讓趙鶯先去打熱水過來,吩咐王要勤他們把馬帶迴來,自己一定會親自給馬上藥。


    知道小姐這樣關心一匹馬,王要勤覺得小姐的心是真的善良,也就不再堅持。


    默默的在後麵走著的黃明月見崔華錦來到,就停住了腳步,蹲下身子偷聽著他們的談話。得知尚思羽對崔華錦那麽溫柔,眼裏浮出惡毒憤恨的光芒,手在地上狠命的挖著,連指甲都折斷了幾根都不自知。


    迴到前院,崔華錦心不在焉的給尚思羽端去了廚房早備下的大補湯,又端來一大碗小餛飩,看著尚思羽美滋滋的吃下,才提出自己要去後院給馬上藥。


    “錦兒,你真的要親自去給馬上藥,我怕那馬再發狂,會傷了你,讓王伯他們去就好。”


    馬原本就有傷,自己又雪上加霜,親自去給馬上藥,若真被馬踢到,也是馬對自己的懲罰,崔華錦鄭重的說著,“思羽哥哥,那匹馬是錦兒特意挑出來的,怎放心讓別人給它上藥,有鶯兒陪著錦兒,不會有事的。”


    見她這樣執拗,沒法子,尚思羽隻好陪著她去了後院。


    自己被尚思羽嫌棄,她崔華錦卻被他捧在手心裏疼寵著,躲在西廂的黃明月見倆人拉著手去了後院,牙齒咬的咯吱咯吱的響,撫摸著疼痛的左肩,心裏緩緩浮出一條陰險的計謀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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