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瞬間就被鞭子抽的多了條血淋淋的斑痕,疼的金彪差點喊出來,知道胡一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活閻王,金彪雙腿一軟,噗通跪在馬前,“大當家,小的也不知道這是哪個陰損的人竟想出了這鬼主意,咱人多,不如去挖些土把這冰麵墊墊興許還能過……”


    “你他娘的存了啥心思,還挖土墊路,你咋不讓兄弟們幹脆在這裏種糧食不也是個好主意!”


    聽到要讓兄弟們在夜裏挖土墊路,胡一山又是一鞭子抽了過去,打斷了金彪的話。


    “哈哈哈,這個金彪,瞧他那慫樣!”


    有土匪指著在地上抱著腦袋翻滾的金彪大笑起來。


    被兩鞭子打的臉上已經沒了好肉,鑽心的疼讓金彪身子都開始打哆嗦。


    “大哥,這正路不能走,方才三弟去一旁的山坡邊看了幾眼,好像那邊有個小路能上的去山,沒準還能從山上進到莊子裏呢。”三當家周亮騎著馬從一旁轉了迴來,朝皺緊眉頭的胡一山獻策。


    山寨裏早已經沒米下鍋,山寨周圍的村子早被他們洗劫一空,想去府城弄些糧食,得知災民已經把府城裏搶的差不多,連知府衙門都燒成了廢墟,他們也隻好在郊外的莊子裏打劫些零星的糧食來養活山寨裏的人。


    前日,金彪這慫貨是看到崔家村有人從這莊子裏拉了滿滿兩大車的米糧,他當家派出二弟帶人出來弄糧,可一個晝夜過去,糧食沒見一顆,十幾個兄弟也失了蹤跡,他們趕過來卻連莊子的影子都沒看到,怎讓他心裏不惱火。


    壓下心裏升騰起來的怒火,胡一山看著三弟周亮,語氣和緩了許多,但也謹慎的問起來,“阿亮,這莊子裏的人恐怕沒那麽好拿捏,你確定那條小路安全?”


    素來腦子機靈的周亮嗬嗬笑著,“大哥,在是天大的好事,正因為他們用這古怪法子堵了咱的路,才暴露出莊子裏藏有大批的糧食,不然區區一個三四百畝田的小莊子,做啥要這麽費心機的把路麵澆上了水?”


    “嗯,阿亮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我早聽聞這處莊子好像是知府方碩弟妹的陪嫁莊子,這莊子累年的糧食八成都在庫房裏存著,莊頭被二弟他們打劫怕了,才逼出了用水澆路的蠢笨法子。”


    狗頭軍師摸著稀疏的山羊胡子,讚同周亮的話。


    就知道二弟是個魯莽的,這次肯定是遭了莊子上人的暗算,被害了小命。


    聽他二人的話也算有幾分道理,一,山寨裏沒糧可吃,二,胡一山為兄弟報仇心切,他也放鬆了警惕,揮手讓周亮帶人在前麵開路。


    原本因找到消息有功勞的金彪蜷縮在地上看著胡一山帶著大批的土匪沿著小路上山,眼神閃閃,心裏惡毒的想著,你們也是個蠢貨,竟然在這時候去鑽不明底細的林子,就不怕莊子裏的人衝你們這些蠢貨下黑手。


    他摸著火辣辣疼痛的臉,緩緩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找到自己亂轉圈子的馬狼狽的爬上去,他並沒尾隨上去,而是悄悄的騎著馬朝迴走,橫豎他孤家寡人一個,在哪裏都能弄來東西填填肚子。


    土匪的馬也慣走山路,他們倒是很快的沿著小路安然有序的上了山坡。


    周亮勒緊馬韁繩,瞪圓了眼睛也瞧不清前麵黑黝黝的林子。


    身處陌生的荒草叢林裏,他迴頭望著身後的軍師,有些不確定的問著他,“王哥,咱要進林子了,應該不會有危險吧?”


    自以為摸清楚情形的軍師王青眺望著眼前沒一絲動靜的林子,他謹慎的說著,“那個小莊子裏的都是佃戶,最多也就有三十多個做農活的漢子,他們應該不會在林子裏設下埋伏,頂多都圍在莊子外麵等著咱們,雖然他們對咱這麽多的兄弟構不成威脅,但是在這荒林子裏抹黑走路,也要多加小心。”


    王青的話無異於給周亮和隨後上來的胡一山倆人都吃了定心丸。


    胡一山惡狠狠的掃了黑黝黝的林子一眼,開了口,“阿亮,事已至此,咱們也沒路可退,為了寨子裏的人能活下去,也隻能破釜沉舟朝前衝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身後他的那幫兄弟都振臂高聲迴應著,“大當家說的對,就是死咱要不能做個餓死鬼,都朝前衝,劫了莊子裏的糧食,咱大家才能活下來!”


    他們的高唿聲震飛了林子裏的一群飛鳥。


    看到鳥兒在頭頂裏盤旋著又飛遠,胡一山更加確定這林子裏沒人埋伏,望著周亮率先打馬衝進了林子,他也揮手招唿身後的兄弟們跟上。


    山魁趴在距陷阱不遠的大樹後麵緊張的去拉身旁的九斤,壓低聲音說著,“九斤哥,他們過來了,聽動靜人還真是不少呢。”


    握緊手裏鋒利的砍刀木柄,九斤嗬嗬笑著,“別怕,有大頭在外麵替咱收底,待會隻管拚了力氣殺他們個落花流水。”


    “哪個才會怕這幫子雜碎,若不是怕壞了大事,我這就跳出去了。”山魁小聲嘟囔著。


    眼看著衝在前麵的兩匹馬掉進陷阱裏,山魁和九斤同時從地上站了起來,距他們不遠的倆人也站直了身子,等著九斤他們跳出來,也跟著。


    陷阱挖的夠深,從馬上栽進去的周亮隻來及哎呦一聲,就落進了陷阱裏,身子已經被尖利的竹片插滿。


    同時和他陷落的人連聲音都沒發出,也被竹片炸成了刺蝟。


    緊隨的人隻聽到噗通噗通的聲音,也來不及收住馬兒朝前奔的蹄子,都不約而同的連人帶馬跌落陷阱。


    黑夜裏前麵五六匹馬相繼掉入陷阱,發出的聲音讓人膽顫心驚。


    “不好了,咱中計了,這裏有埋伏!”


    “二當家已經不見了,軍師呢?”


    胡一山聽到前麵的兄弟驚慌的唿喊,脊梁骨也開始竄著涼氣,身前馬後都是亂嚷嚷的吆喝聲,和混亂的馬兒嘶鳴聲交織在一起。


    怕亂了陣法讓對方得利,胡一山壓下心裏的慌亂,忙勒緊馬韁繩大喊,“兄弟們都別慌,慢慢的朝後撤!”


    “大哥,這林子裏黑漆漆的,啥都看不到,咱的人都擠在一起,朝哪裏撤呢?”


    被二當家和軍師掉進陷阱裏嚇的已經亂了分寸,凡是進了林子的馬都擁擠在一起,即使想掉頭也看不清迴路,有人帶著哭腔衝胡一山喊著。


    “別慌張,快把火把點起來!”


    “大哥,眼下不能點火把,讓人家看到還有咱的命嗎!”又驚又怕的土匪又提出了自己心裏的想法。


    好機會已經到了眼前,聽著林子裏一經亂成一團,王大頭從灌木叢裏跳出來,“兄弟們,該咱幾個上場唱大戲了,都攢足了力氣殺他個片甲不留!”


    “衝啊,殺啊!”


    崔家村來的人都吆喝著從自己隱藏的地方蹦了出來。


    躲在樹後的山魁和九斤把火把點起,陷阱附近的樹後立即有了些光亮。


    看到真的有人,昏暗的光影下,瞅到偌大的陷阱裏掉進去的幾匹馬和二當家他們還在裏麵掙紮哀嚎,這夥土匪心裏更加驚恐,眼下小命要緊,哪裏還管劫糧食的事情,都抽打著自己的馬想比別人早些脫離眼前的困境。


    林子外麵又有人朝這裏衝,他們都高聲咒罵著,也朝礙事的身旁兄弟抱怨著,場麵亂的讓裹在裏麵喊破了嗓子的胡一山也指揮不來。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衝進來的一群人朝混亂的兄弟們身上或者馬兒砍去。


    “大頭兄弟,我們也來了!”


    繞過陷阱的山魁朝騎在馬上的土匪大腿砍了過去,還不忘朝前麵衝著的王大頭大聲吆喝著。胡一山被這兇殘的一幕激的紅了眼,把出身上的砍刀朝嚇愣了的兄弟們狂躁的喊著,“兄弟們,都別發呆,咱的人多,不能坐著等死!”


    看到大當家的已經動了手,這些土匪也從倉皇和血腥中迴過神,王大頭他們的砍刀已經從馬上砍下十幾個土匪。


    兩夥人都拿出搏命的架勢和對方拚殺在一起。


    在陷阱不遠處睡覺的尚思羽聽到震天驚地的唿喊聲,睜開眼看著陷阱南邊已經成了殺戮之地,他拎起放在身側的長劍,朝那邊跑了過去。


    他這會身上的皮毛功夫也給他添加了無窮的勇氣,長劍翻飛,讓人看的眼花繚亂。被他刺過的土匪都紛紛落下馬。


    有尚思羽這個文弱書生強勢助陣,王大頭帶的人是越戰越勇,土匪們的氣勢因同夥相繼在眼前落下馬都萎靡起來。


    胡一山看著自己的人越來越少,怕再打下去真的會被殺個淨光,做出了錯誤的判斷,讓人盡快衝出林子沿著來路快速下山。


    “不好,他們要跑,快堵住他們的迴路!”


    王大頭嘿嘿大笑著,高聲吆喝起來。


    聽到王大頭的話,胡一山更加堅決的帶人朝林子外麵衝。


    沒跑多久,上山坡的小路上燃起熊熊大火。


    去路被大火阻斷,後麵又有人追擊,胡一山的肺都要氣炸了。


    鳳一帶著五個兄弟舉著大砍刀催著胯下的馬兒迎了上去。


    看到風一他們虎視眈眈的大砍刀迎麵砍過來,胡一山頓時感覺今兒是要葬身在這裏,嘴裏的血沫子不住的朝外冒,手裏的砍刀幾乎要握不穩。


    “大哥,你不能發呆,要想活命還要和他們……”


    話沒說完,這人的後腰被鳳一一砍刀砍斷,身子一個踉蹌栽下馬去。


    又一個好兄弟在眼前被砍,丟了小命,胡一山高聲吼起來,“兄弟們要死也要硬氣些!”


    鳳一反手就給了胡一山當胸一砍刀,冷笑著喝道,“嘿嘿,隻怕老天爺不會給你們這些畜生機會硬氣!”


    胸口吃痛,緊緊揪著馬韁繩胡一山才不至於當即摔在馬下,沒等他緩口氣,鳳一又是一刀狠狠的砍在他的左肩上。


    大當家的都被他們給砍死了!


    眼睜睜的看著大當家嘴裏噴出口血,落在馬下,還活著的人都嚇的手腳發軟,哪裏還有和人拚命的勇氣隻落的個任人砍殺的份。


    王大頭和尚思羽帶著人在後麵追擊,一鼓做氣把氣勢喪盡的胡一山和他們剩下的不足三十個人來了個一鍋端。


    小山子看著剩下的幾個土匪被師傅他們都打落在地上,心急的他從灌木叢裏跳出來,蔫巴巴的問著,“師傅,這下能讓小山子動手了吧?”


    這小子這次很聽話,王大頭滿意的點著頭,“隻要你不怕殺人見血,這幾個人都交給你咯!”


    村裏最有出息的舉人老爺就死在土匪手裏,小山子眼裏全是憤怒,“好,我才不怕呢,他們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土匪,我要給平兆叔報仇!”


    看著小山子舉著砍刀把一個趴在地上的土匪腦袋砍掉,王大頭嘴角抽抽,心裏暗想,這孩子還真有血性!像他的徒弟!


    眼看著活著的土匪隻留下一個活口,王大頭製止了已經砍紅了眼的小山子,“把這個狗東西留著,師傅還有大用處。”


    問清楚這人山寨裏的底細,王大頭給了他一匹馬讓他迴山寨裏送信,就說這莊子裏的人都等著他們上門來報仇。


    死裏逃生的土匪哪裏還有膽子多說半個字,狼狽的上馬奔下山坡。


    大當家死了,寨子裏的兄弟死的就剩自己,還是人家好心放過了他,一路狂奔的他在心裏把金彪那狼心狗肺的慫貨記在心裏。


    躲在暗處的金彪看到那麽多的人僅剩下一個活著奔過來,越發嚇的狠,這迴一肚子壞水的他連山寨都不敢迴去。


    看著身子疲累精神卻很好的大夥,王大頭吩咐著,“這些土匪已經被咱的人砍死的不成氣候,想必他們往後也不敢再來打莊子的主意,大夥都找地方歇口氣,等天亮再清理這片地方。”


    九斤和小山子撕了他們幾人的外衣,給受傷的人包紮了傷口,虧得他們臨來時,鳳若顏給他們帶了好多的外傷藥,沒受傷的人在灌木叢裏找來幹枯的柴,點起篝火供大夥取暖。


    看著他“們都疲累的不行,王大頭和鳳一又騎著馬朝金濤兄妹停留的地方趕了過去。


    “你們真的遇上上山的土匪,還真是好運氣,早知道,我也過去了!”


    金濤聽完王大頭的講述,得知他們近二十個人用計殺了那麽多的土匪,羨慕不已。


    端著崔華錦遞過來的熱茶,王大頭喝了一口,翻眼看著金濤羨慕的眼神,沒好氣的說著,“你當是多好的事呢,我們都快累死了。”


    “大頭哥,你別和我三哥這眼皮子淺的計較,還要讓傷了的人盡快迴莊子裏去呢。”


    已經把兇殘的土匪打的對莊子上沒了威脅,崔華錦心裏還上惦記受傷了的人。


    啃了口崔華錦遞過來的窩頭,他笑著,“我們來時帶來你婆婆給的好藥,用不了多久他們的傷口就會愈合,倒是你這丫頭可不能待在山上,若你婆婆知道,還不扭了我和你三哥的脖子。”


    橫豎匪禍已經解除,大夥都不用留在山上,崔華錦乖巧的點著頭應著,“天亮就下山。”


    看到尚思羽麵色蒼白的歪倒在一旁,崔華錦擔憂的問著,“思羽哥哥,你也殺了土匪,身上有傷嗎?”


    累的連嘴都不想張的尚思羽睜開眼望著崔華錦,勉強笑笑,“沒受傷,這血都是那些土匪身上的,錦兒別擔心。”


    給他端了盆熱水,擦拭著臉上的血跡,崔華錦不住嘴的埋怨起來,“有大頭哥和鳳一大哥他們那麽多的人,思羽腳有傷,又何必逞強呢,若真被土匪砍上一刀,讓錦兒咋去麵對尚夫人呢。”


    被崔華錦的頭發拂到臉頰,尚思羽臉上有了些紅暈,“我娘才不會怪罪你呢,我是個七尺高的男兒,錦兒難道讓我看著土匪去傷咱自己人,而無動於衷。”


    “好了,錦兒說不過你,不搭理你了。”


    見尚思羽熾熱的眼神盯著自己的臉,崔華錦把帕子丟進水裏,蕩了蕩帕子,紅著臉端起木盆轉身去潑髒了的水。


    他們幾個在這裏熬到天微亮,金濤兄妹和尚思羽先下山迴莊子裏去。


    王大頭養足了力氣騎著馬返迴前麵林子裏帶人迴來。


    辰時正房裏。


    雖然已經聽金濤說過兩遍,陳蓮瑩還是拉著小姑子的手追問著,“錦兒,那些土匪真的被大頭哥他們給殺光了?”


    “三嫂,你若還是不信,馬上大頭哥就帶著九斤叔他們進莊子,你再問問不就信了。”


    崔華錦有些無奈的望著緊張不已的三嫂。


    見媳婦沒完沒了的纏著妹妹,金濤去拉她,“好了,你讓錦兒迴屋子裏睡一覺吧,你當我們兄妹倆在山上那一夜是多好的福氣啊。”


    三嫂被三哥的話鬧的紅了臉,崔華錦用眼瞪他,“三哥,你咋這樣,錦兒要和三嫂多說句話,你就攔著,錦兒才不困呢。”


    “哎,我這可是老鼠進風箱,兩頭不落好,罷了,你們愛咋地咋地吧。”金濤叨叨著出了正房。


    輕輕的給三嫂捏了會小腿,崔華錦又在屋子裏待不住,忙笑眯眯的說著,“三嫂,你好好的在屋子裏待著,錦兒去廚房看著香嬸子她們幾個給大夥的飯菜準備的咋樣了,這些有功之臣,可要好好的吃一頓好的!”


    她才出了正房的門,宅子的大門被王伯打開,王大頭哈哈笑著帶人湧了進來。


    “王伯,我們這次大獲全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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