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華錦聽到王大頭的驚唿,望了眼自家的宅院,也驚了一跳,“三哥,咱家這是怎麽了?”


    三哥臉色陰沉,崔華錦從車上跳下來就朝大門口跑去。


    “錦兒,你別跑那麽快!”


    金濤看著妹妹險些摔倒,急忙喊著。


    把大門推開,崔華錦看到一院狼藉,家裏所有的屋子都沒了屋頂,牆壁也被大火燒的坍塌了好多。


    秀花和李大旺兩口子正在收拾著院子裏燒毀的東西。


    崔華錦望著這淒慘的情形,身子往後退著,滿眼都是不敢置信,不是說土匪連村子都沒進來,自家咋成了這副模樣?喃喃自語,“怎麽會變成了這樣?”


    轉身看到小姐迴來,秀花摸了眼角的淚花,朝她走過來,難掩心裏的難過和愧疚,“錦兒小姐,你可迴來了……”


    金濤和王大頭也大步進了院子。


    全燒了,好好的宅院全毀了,這是誰下的黑手!


    金濤紅著眼圈掃了遍自家的所有屋子,厲聲質問著,“秀花嬸子,大旺叔,這到底是哪個幹的?”


    聽到金濤的質問,李大旺嘴唇動動,卻說不出一個字來,他撲通一聲雙膝一軟朝金濤兄妹倆跪了下來,“三少爺,錦兒小姐,是我們該死,昨夜睡的太實,火勢起來,才知道,那時候已經……已經晚了啊。”


    金濤雙手用力把李大旺攙扶起來,沉聲說著,“大旺叔,你快起來,惡人起了歹心,這咋能怪你們呢。”


    熬了大半夜到現在秀花也身心疲憊,抱著崔華錦痛哭起來,“錦兒……小姐,是我們沒用啊,連家都給你們守不好……”


    崔平安也愕然的望著自家的房子變的麵目全非,坐在車上直發呆。


    金濤又看了眼燒毀的屋子,轉身出了大門,把車上發愣的媳婦攙扶下來。


    怕媳婦難過再傷了身子,他低聲安撫著,“蓮瑩,別怕,我會把家收拾好的,你顧好自己的身子就成。”


    身子虛弱的陳蓮瑩靠在金濤身上,眼裏含著淚花,追問著,“金濤,到底是哪個恨咱家成這個樣?把咱家給毀了啊?”


    媳婦懷著身子,卻連個歇息的屋子都沒有,金濤心裏羞愧,用手輕輕的給她擦去眼角的淚珠,輕聲說著,“別問了,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我扶你迴院子裏坐著。”


    把家裏人安頓好,聽了李大旺的訴說,金濤和王大頭直接去了裏正家。


    病倒在床上的崔水生看到他倆來到,長歎口氣,“金濤,事情已經這樣了,幸虧你們一家子人安然無恙,這已經是大幸,屋子從明兒起我就安排村裏人給你幫忙修繕。”


    知道崔水生也不能給他別的提示,如今人又病成這模樣,金濤隻有把憤恨壓在心底,和崔水生打個招唿讓他安心養病,又和王大頭朝自家返迴。


    自家的屋子修繕,哪裏能指靠村裏人幫忙。


    金濤和王大頭在路上就商議著先去把修繕屋子的木料和瓦片買迴來。


    倆人到家,連午飯都顧不上吃就趕著馬車出了村,朝府城趕去。


    秀花和李大旺把自己的耳房收拾出來,先讓陳蓮瑩去床上躺著。


    後晌王婆子過來看到崔家成了這模樣,就讓崔華錦夜裏先去她家住,桃子出嫁,屋子還空著。


    自從奶走了,家裏又成了這個樣,崔華錦滿腹心酸,滿臉都是淚,朝王婆子道謝,“王奶奶,錦兒謝謝你。”


    老天爺沒長眼,多好的孩子,卻要遭這樣的罪,王婆子把崔華錦攬在懷裏,用手去給她抹眼淚,“傻孩子,跟王奶奶客氣個啥,往後有啥難處盡管開口,可別憋在心裏。”


    次日。


    吃罷早飯,王大頭和金濤、李大旺就開始把東西廂房裏的東西朝外清理。


    九斤兩口子自家的田都顧不上去種,也過來給他們幫忙。


    看到木料和瓦片拉迴來,村裏又來了五六個漢子過來給崔家幹活。


    人多做活快,忙活了三日,他們把東西廂房給收拾好。


    堂屋這時候也沒人住,暫時先不管,金濤讓大夥都迴去種田。


    沒過幾日,崔水生竟然也突然病重,崔平鬆把老爹拉去府城,到後晌就從府城迴來,到了夜裏崔水生就咽了氣。


    村裏人又幫忙把崔水生下了葬。


    崔家日子已經成這樣,可老天爺還沒放過他們一家。


    金濤跟著李大旺和王大頭上山把自家的十幾畝田種完,就覺得自己胸口憋悶的喘不過來氣。


    在一日的早上終於吐了口血。


    把陳蓮瑩嚇得臉色都變白了,急忙去把程大夫給請了過來。


    程大夫察看過一遍,眉頭緊皺,“金濤,你胸口有瘀血,應當是上次舊傷沒愈合,又做了重活,最好還是去府城醫館裏找個好大夫瞧瞧吧。”


    送走程大夫,崔華錦就催促三哥去府城醫館裏治病。


    家裏的銀錢已經不多,糧食也勉強能湊合到夏收,金濤不願拖累家裏,說啥也不答應去府城。


    崔華錦見三哥執拗,隻能去把爹喊過來勸他。


    兒子成了家裏唯一的頂梁柱,說啥也不能再有個好歹,崔平安幾乎要給他跪下,才讓兒子答應去府城醫館。


    王大頭在次日就把金濤送進了醫館裏。


    迴來和崔華錦說起來,也是搖頭歎氣,“錦兒,劉大夫說了,你三哥的身子要好好的用藥養著,沒個三五年恐怕不會複原。”


    被這話嚇了一跳,崔華錦滿嘴都變的苦澀起來,“大頭哥,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形,如今家裏全指望三哥頂著,他身子可不能垮,別說三五年,就是再多日子也要給他醫治。”


    怕三嫂擔心,崔華錦叮囑王大頭千萬別把三哥的病情讓三嫂知道。


    崔平樂一家躲過了土匪,跟著舅兄出外做生意,卻在路上出了意外。


    坐在壓貨的車上,不慎被翻了的車砸壞了身子。


    方家人看他也落的個和崔平安一個下場,沒幾日就把他送迴了崔家村。


    方翠芬陪同重傷在身的男人迴到家,心裏的怒氣沒出發泄。


    憋著滿肚子的氣在村裏轉了一圈,從村裏長舌婦嘴裏得知老宅被土匪燒毀,金濤也重病在府城醫館裏醫病,崔水生也伸了腿,再沒人能管的住她,覺得自己終於能揚眉吐氣了。


    她次日就找老宅的晦氣來了。


    氣勢洶洶的推開老宅的大門,方翠芬就掐腰大罵,“崔華錦,你個該死的小妖孽,你禍害了我們整個崔家!你咋不去死呢!”


    正在廚房給嫂子熬藥的崔華錦聽到方翠芬又來找茬,她沉著臉出了廚房。


    “方翠芬,你上次打的我三嫂差點落了胎,如今還要用藥養著,你咋還來找事!”


    “呸!一家子的奴才秧子還帶著野種,把我們老崔家禍害的日子都沒發過了,你個妖孽還有臉出來!”


    如今金濤那小畜牲不在,方翠芬膽子也壯了,惡狠狠的咒罵著朝崔華錦撲過來。


    崔華錦那小身板怎抵的過方翠芬這悍婦,一個躲閃不及,頭發就被方翠芬抓在手裏。


    “啪啪!”


    頭皮疼的崔華錦眼裏冒出眼淚,臉又被方翠芬扇了倆大耳光。


    狠狠揪著崔華錦的頭發,方翠芬看著這死丫頭的臉瞬間就腫了起來,嘴角也被她打的冒出血絲,眼裏閃著痛快的光芒,惡狠狠的咒罵著,“小野種!你在我們老崔家過了十幾年的安生日子,這次該老娘收拾你了!”


    臉頰火辣辣的疼,想讓自己頭皮減輕些痛,死死的抓著方翠芬的手腕,崔華錦從牙縫裏擠出幾句話,“方翠芬,你快放開我,你個畜牲,你才不是個人呢!”


    這些日子,因為金濤的病,陳蓮瑩的身子又不好了,在屋子裏床上躺著的她聽到外麵方翠芬和小姑子在打架,她勉強讓自己從床上起來,哆嗦著身子朝外走。


    看到小姑子被方翠芬打倒在地上,頭發還被這惡婦揪在手裏,她尖叫著朝那裏撲過去,“錦兒,你別怕,三嫂來救你了!”


    這小賤婦也敢出來護這小妖孽,方翠芬冷哼著,“哼,你個克夫的奴才秧子,還有臉說這話,來啊,老娘連你一塊打!”


    “三嫂,方翠芬是畜牲,你別管我!”


    頭皮一鬆,崔華錦看到方翠芬抬起腳朝衝過來的三嫂踢去,她急忙喊著,可是已經晚了。


    方翠芬的一腳重重的踹在陳蓮瑩的肚子上,把這虛弱的小婦人踹倒在地。


    “啊,我肚子好痛啊!”陳蓮瑩摔倒,倆手緊捂著肚子淒厲的慘唿著。


    “方翠芬,我給你拚了!”


    自己就去後院上個茅廁,兒媳和閨女就被方翠芬這個惡婦打傷,崔平安拄著拐杖朝方翠芬衝了過來。


    方翠芬看到要被瘸了腿的大伯哥打,想到再屋子裏躺著已經廢了的男人,她惡念又起,不但沒後悔自己的作為,反而又抬起腳朝崔平安的殘腿踢了過去,“崔平安,你也是個沒用的廢物,活著除了浪費糧食,你有個啥用!”


    被方翠芬踢到腿,崔平安站立不穩,他心裏憋了口氣,今兒不打死這個惡婦,閨女兒媳都落不得個好,他忍著痛勉強讓腳跟站穩,揚起拐杖朝方翠芬的身子打了過去。


    肩頭被拐杖打中,方翠芬疼的呲牙咧嘴,她紅了眼,上前把拐杖奪了過來,揮起拐杖就朝崔平安的腦袋和身子上打著。


    崔平安躲著拐杖,衝進廚房裏拿出菜刀,朝方翠芬砍過來。


    “方翠芬,今兒老子豁出命也要殺了你這惡毒的婦人!”


    三嫂衣裙下麵流出鮮紅的血,讓崔華錦驚心不已,她嚇的腫脹的臉都變了色,“三嫂,你先忍著,我這就去給你請程大夫過來!”


    站起身子就看到滿臉都是血的爹拿著菜刀和手拿拐杖的方翠芬打在一起,她嚇的蒙了頭,急忙喊著,“爹,你快放下菜刀!”


    爹也被氣的發了狂,壓根就不理她,崔華錦又朝胡亂揮著拐杖的方翠芬喊著,“方翠芬,你個惡婦,真不怕死是吧!”


    “你們這些賤人都該死,老娘也豁出去了!”


    方翠芬身上也被砍了好幾刀,她這會已經不知道啥是害怕,心裏隻剩下對大房的仇恨。


    崔平安也被打倒在地,嗷嗷叫著,掙紮著要起來繼續去砍方翠芬。


    “殺人了,快來人啊!”


    三嫂生死未卜,爹也發了狂,看著控製不住局麵,崔華錦大聲叫著衝出了院子。


    等驚動了村裏幾個迴來做飯的婆娘,她們和程大夫趕到崔家院子。


    渾身是血的方翠芬躺在院子裏哀嚎著,崔平安也昏迷過去,最厲害的是陳蓮瑩已經小產,人也昏了過去。


    聽到程大夫說三嫂已經小產,崔華錦怒氣衝衝的朝方翠芬走過去,“方翠芬,我三嫂沒了孩子,我爹隻剩一口氣,這下你滿意了吧!”


    看到崔華錦怒氣滿臉,程大夫怕她再去打已經剩下半條命的方翠芬,急忙把她給扯開,“錦兒,你別衝動。”


    三哥還半死不活的在府城醫館裏,如今三嫂也沒了孩子,爹也成了這模樣,崔華錦扯著程大夫的衣袖大哭起來,“程爺爺,都是這惡婦,她是畜牲,她活活的把我三嫂給打的沒了孩子啊。”


    崔水生死了,村裏還沒有裏正來管事,崔家兩房打成這樣,自然也沒個人來處理此事。


    幾個婦人把陳蓮瑩送迴屋子裏,這時候也顧不上別的,幾個婦人又把昏迷不醒的崔平安給抬迴屋子裏。


    都是方氏鬧出的禍,可也不能見死不救,幾個婦人也沉著臉把身上傷口已經包好的方翠芬送迴了家。


    崔家大房又一下子躺倒了倆人,都一隻腳踏在鬼門關裏,程大夫暗自歎氣,給陳蓮瑩開了幾幅調養身子的藥,又給崔平安紮了針,人啥時候會醒他也不知道。


    沒過多久,從田裏迴來得知崔家出了事,陳菊花就拿著雞蛋來看自己的堂侄女,在屋子裏安撫了已經醒過來的堂侄女一番,她才麵帶怒氣出了屋子。


    進了廚房,看到崔華錦在熬藥,陳菊花氣唿唿的說著,“錦兒,這口氣咱不能咽,後晌我就要去府衙報官,讓府衙的官差來把這惡婦帶走!”


    自家從來沒想去禍害別人,偏方翠芬要來找事打上門來,把這搖搖欲墜的家禍害的不成樣子,崔華錦也忍不下去,她仰起頭看著陳菊花,“菊花嬸子,你說的對,她方翠芬不把我們當人看,這次不能饒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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