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真在洛家大多吃的西餐,倒還真沒有吃過多少中式點心。


    看到盤子裏模樣精美的點心,她不由食指大動。


    “這是桃酥、杏仁酥、油酥、豆糕還有年糕,你看看喜歡哪樣。”


    洛真小心拿起一樣手掌大小的杏色糕點,放在唇邊清嚐了一口,入口即化。


    “雖然洛小姐生活在國外,但……”


    “心怡,上次你跟我說你喜歡的洋裙,我都托人從歐洲買來了,你看看喜歡什麽樣的,跟我說。”旁邊一道女聲插過話頭來,對沈心怡道,隻見那羅玉姍眉梢一翹,她雖然生的明豔若桃李,但雙唇削薄,兩道彎眉描的極黑,花容月貌的麵上抹了粉,塗得極白。


    看上去倒是有些兇得很,不易相處。


    沈心怡被打斷了話,一驚,隻得對羅玉姍迴道:“謝謝姍兒了,這麽快就買來了?”


    “是啊,”羅玉姍輕瞥洛真一眼,然後滿麵笑容地對沈心怡道。


    沈心怡笑道:“我喜歡粉色、帶蕾絲邊的小裙子,改天拿過來我試穿一下。”


    “哎呀,你喜歡粉色的?粉色不太適合你啊,不如換成白色,你覺得如何……”


    “算了算了,你要不到我家好好挑一挑?伯母給我帶了五十套不同款式的,你最好來看一看再說……”


    洛真聽旁邊二人突然聊了起來,也不在意,隻看著手中的糕點,小心翼翼地嚐著。


    羅玉姍看著洛真不太順眼,打眼粗粗地上下掃了洛真一眼,看到她那柔弱嬌娜的身形,她心底不知怎的心情不太好。


    不過是個剛剛迴國的小姐,這氣派實在上不得台麵,看見區區一個中式糕點就那副模樣,好似沒見過世麵一般。


    原本有的敵意化作了輕鄙。


    沈心怡很是有些尷尬,她看得出來羅玉姍無心與自己聊天,眼角卻偶爾瞥向那洛小姐。


    況且這羅玉姍語氣中總是帶著居高臨下之感,她也一般不喜歡和她聊天。


    現在自己的話頭突然被打斷,她心中自然不悅,但也知道這羅玉姍一向品性如此,從來自視甚高,沈心怡也不願與她計較,麵上過得去就行了。


    其他的女孩也沒有說話,徑自與自己熟悉的姐妹小聲聊天,沒有人主動接近洛真。


    都說嚴家與洛家不和,她們雖然不清楚裏麵的事情,卻也不願意多摻和。


    室內的女子就這樣各懷心思,直到嚴熙婷迴來。


    女人笑道:“我們大家去前廳那邊看戲吧?三姨娘說鳳雅來了呢。”


    “鳳雅?”有女孩輕聲低叫,叫聲帶著些歡喜。


    相比於嚴廈玹來說,這位鳳雅也是京中難得的美男,可惜嚴廈玹位高權重,卻又冷酷無情,尋常女孩不敢輕易接近,但這鳳雅就不一樣了,他是名戲子,地位卑微,卻溫柔多情,有哪個女孩接近他都溫柔以待,簡直能讓人溺死在他的桃花眼中。


    所以聽聞鳳雅前來,室內有的女孩早已控製不住心中的喜悅。


    羅玉姍麵色陰沉下來,看向那名驚叫的女孩,沒有說話。


    “走吧,前麵可能也要開宴了。”


    *


    還沒走進去,就聽到那位嚴家老爺聲如洪鍾爽朗的大笑:“洛司令,你平日裏那麽忙,今日難得的空閑,可要多在府上待一會兒,不要掃我的麵子啊。”


    她聽到自己的父親道:“我和你不一樣,嚴統帥如今可是享福了,無需理會俗世,在你府內安享天倫之樂,我卻還需要忙碌許多事情。”


    “哈哈。”父親的話許是取悅了這嚴永寧,他開懷大笑,然後又開口道:“我現如今許多事情都交給了廈玹,所以才能享享清福。”


    “廈玹確實是個能幹的。”洛付周嗬嗬笑道,“真羨慕你有個如此能幹的兒子。”


    “唉,別提了!能幹什麽?今日我壽宴他也不知道怎麽迴事,不知道跑哪裏去了,我剛叫了人去找他。”嚴老爺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兒子大了,管不動了!”


    他搖了搖頭,然後續道:“洛司令,不是我說,你那府上也太清靜了。男人嘛,最重要有個體己知心人,你瞧我現在日子過的多舒心,雖然兒子不大聽話,但我眼不見心不煩。如你這般的地位,三妻四妾多麽正常,這麽多年過去了,府上那麽孤單寂寞冷,也該讓自己放鬆放鬆了。我想,你女兒也會體諒你的。”


    洛真聞言麵色一怔。


    隻聽洛付周淡淡開口道:“謝嚴統帥的美意了,我覺得我這樣的日子也挺好的。”


    二人正聊著天,洛真走進去一眼看到了自己的父親,心底鬆了一口氣。


    洛付周正麵帶微笑聽著身旁的人說話,看到洛真來了,一怔,然後對她招了招手。


    洛真走了過去。


    嚴家老爺也注意到了她,大笑道:“來來來,過來這邊,洛侄女。”


    洛真走上去笑道:“嚴伯父。”


    嚴老爺笑著點了點頭,笑道:“你見過熙婷了?怎麽樣,玩得還好吧?”沒等洛真迴話,忽然餘光似乎瞥見了什麽,他大聲開口叫道,震的洛真身子一顫:“嚴廈玹!你過來!”


    洛真:“……”


    身後傳來腳步聲,皮鞋的噠噠聲響起,有男人站在身後,淡聲道:“爹。”


    “你幹什麽去了?”嚴永寧語氣不善。


    “我去了趟北區軍校那邊。”


    “好,”嚴永寧道,“你來見一下你這洛世妹。”


    居然嚴老爺都這麽開口說了,洛真隻得轉過身來,與身後的男人打個照麵。


    入目是一張欺霜賽雪的芙蓉麵,鴉羽似的眼睫輕輕顫了顫,美麗到簡直不真實。


    天藍風輕,周遭靜謐。


    嚴廈玹麵色如常,帶著微笑開口,然後伸手手來:“初次見麵,洛世妹,我叫嚴廈玹。”


    男人個子很高,以往站在遠處看的時候倒沒覺得什麽,現在他就站在麵前洛真才發現,他整整比自己高了一個頭。近距離望著,他長得相當俊美,眉眼如墨描,深邃而銳利,他的眼尾上挑、鼻梁高挺,過於精致的麵容因為混入了隱隱的一絲兇戾氣,而富有侵略性,目光瞧人的時候跟刮骨刀似的,讓洛真心跳有些快。


    洛真望著他伸在麵前那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遲疑的伸出手握上:“你好,我叫洛真。”


    女孩的手柔若無骨,觸手溫涼軟糯,像塊冷玉一般。


    洛真見麵前的男人緊盯著自己,後頸和胳膊上慢慢起了一小層雞皮疙瘩,她總覺得這人的笑有點瘮人,特別是那雙眼睛,漆黑濃重,沒有絲毫笑意。


    她似乎能窺探到此人性情之中的狠厲,讓人無端心驚肉跳,她從沒有見過這樣冷酷的男人。


    洛付周自始至終沒有說話,嚴廈玹向他行禮,他隻表情淡淡地點了點頭。


    今日天空中有雲,雖是晴天,卻也冷的厲害,仿佛空氣都被凍住了,唿氣成冰。


    他們坐在燒著炭火的暖和的屋內,瞧著外頭戲台上的表演。


    洛真很是感興趣地瞧著,身旁的嚴熙婷見她的模樣,一笑:“你們這些年輕小姑娘果然都喜歡鳳雅。”


    洛真迴頭看她,輕輕笑道:“他的戲真的好。”


    戲台就搭在影壁的後麵,正對著前廳,左右有廂房,廂房裏麵也坐了不少的人,大多是嚴家女眷們。


    因為洛真是客,所以與父親坐在前廳,嚴家老爺與三姨娘也坐在這裏,身旁還有嚴熙婷和嚴廈玹姐弟。


    除了他們,就是其他貴重的賓客們,坐在嚴老爺周圍與他說笑。


    嚴永寧突然開口道:“熙婷,姍兒呢?這姑娘今日來了嗎?”


    嚴熙婷笑道:“來了,現在可能坐在左廂房內,與怡表妹他們一起。”


    嚴永寧點頭:“剛剛羅兄來了電話,說有事不能來了,跟我道了聲歉,還說讓我好好照看那刁蠻女兒。”


    嚴熙婷道:“知道了,您就放心吧。”


    這是洛真第二次看戲,戲名叫《武家坡》,據說講述的故事是一位出身高貴門第的妻子王寶釧獨居破瓦寒窯18年,在困頓中寫下血書,托鴻雁寄往西涼。薛平貴得信,告別代戰公主,急返長安,在武家坡前遇見王寶釧。夫妻分離18年,容顏難辨,不敢貿然相認。薛平貴借問路試探寶釧,王寶釧清貧艱苦,堅守貞節,逃迴寒窯。薛平貴趕至窯前,細說緣由,賠訴前情,夫妻才得相認。


    洛真看的津津有味,深陷其中無法自拔,被故事的情節深深吸引。


    待戲結束後,無論正廳這裏還是兩處廂房,都大聲叫好。


    嚴老爺麵帶紅光,今日的心情很是不錯,也帶頭叫了聲好。


    “鳳雅老板果然名不虛傳呐。”有人笑道。


    不多時,有人上台,身形修長,卓爾不群,對台下人一拱手。


    正在這時,有個團子跑了進來,嬌聲道:“爹!”


    洛真正瞧著那台上的人,然後被這突然出現的身影和人嚇了一跳,不由仔細看了看。


    來人原來是一個梳著雙丫髻的鵝蛋臉的小姑娘,瞧著神態年紀約莫在八九歲的樣子,藕荷色的小襖子,脖子上掛了一個金鎖墜子,養的胖嘟嘟的,玉雪可愛。


    一雙眼睛似桃花眼又似杏眼,女孩活潑嬌憨,一進門瞧見嚴老爺就直奔他而去。


    撲到嚴永寧身邊,又撒嬌一般叫了聲:“爹!”


    “怎麽了?”嚴永寧見是她,不禁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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