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大理寺的人為了搜查梁信的罪證,奉旨去梁府搜查,竟意外在梁信府中的地牢裏救出被擄走的鎮國公府三少夫人。


    梁信生性兇殘,竟在府中私設水牢,三少夫人險些沒命。若非大理寺營救及時,隻怕就要香消玉殞。


    至此,梁信的罪名徹底板上釘釘,縱橫多年的度支使梁信梁大人終是倒台。


    “好,好啊。@*~~”


    明光殿內燈火通明,吃了好大一個悶虧的太後怒不可遏,眼前見得到的東西都被她砸了個精光。早晨才精心做好的指甲,因為摔摔打打而裂開,破裂的指甲蓋覆在太後那雙保養得宜的手上,在燈火映襯下顯得格外醜陋。


    “先帝混賬無能,倒是生了個好兒子!”


    殿內的太監宮女一聽這話嚇得渾身發抖,連忙磕頭,“太後……太後息怒啊,這些話若是傳了出去,隻怕先帝魂魄不安……”


    太後聲音嘶啞,一雙眼睛裏盛滿了怒意,“我還怕先帝追魂索命不成!”


    她一把推開麵前的燈盞,滾燙的蠟油飛濺,可伏跪在地的太監宮女們卻連半點聲音都不敢出,咬牙忍著痛。


    “稟、稟太後……”


    就在此時,一個小宮女卻顫顫巍巍地進殿稟報。


    “說!”


    小宮女被雙眼赤紅的太後瞪了一眼,當即嚇得腿軟,伏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方、方大人在外求見!”


    “好啊,哀家沒找他,他竟自己來了。”太後聞言冷笑一聲,“讓方知野滾進來!”


    她掀袍高坐在鳳椅上,又揮手示意無關人等退下,宮女太監們如蒙大赦,連忙收拾好大殿,不敢大聲地退了出去。


    “臣方知野,參見太後。”


    方知野腳步沉穩,一步一步走到殿前行禮。


    大殿之上安靜了許久,太後沒開口讓方知野起身,他就隻能一直彎著腰保持行禮的動作。


    好半晌,殿內才響起太後陰陽怪氣的聲音,“方大人另謀高就,怎得也不知會我這個舊主子一聲?”


    “我這老婆子再不濟,”太後哼笑著,“也是能差人給大人送份大禮的!”


    方知野聞言將身子伏得更低,“臣今日來就是擔心太後您有所擔心,特意來解釋的。”.


    太後冷哼一聲,並不言語,隻滿臉的:哀家倒要瞧瞧你能說出朵什麽花來。


    方知野不疾不徐,緩緩解釋道:“梁大人之事,臣是被迫卷入的。”


    “事發當日,有人給臣送來秘信,信上說梁大人欲在法華寺殺害聖僧。臣雖覺得此事有異,但為了搞清究竟是何人搞鬼,還是去了。這一去便看見梁大人……”


    太後坐在上方,聞言隻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子,“傳信的人還真是一心為了你考慮,知道你二人一向不合,梁信剛有點不妥,就立馬給你送了消息。”


    方知野知道太後現在對他的信任已然岌岌可危,他並不爭辯,隻緩緩說了一句,“那人自然不是為了臣,目的無非讓太後和臣離心。”


    “梁大人已經被釘死了,若太後再因為此事和臣離心,自然有人從中獲益。”


    太後猛地握緊扶手,表情一僵。


    “臣與梁大人都是太後的心腹,那位連消帶打,先是除了梁信,臣又失了太後的信任。太後手下最堪用的兩位臣子,可都不濟事了。”


    太後心中一震,麵上仍舊是一副冷靜模樣,可手背青筋卻暴露了她此刻的情緒。


    她垂眸看向方知野,“你說哀家就信嗎?”


    “誰知你會不會覺得我這老婆子不濟事,轉投皇帝門下,幫他除了梁信以做投誠,再到我這兒來表忠心。”


    方知野不著急分辨,隻是從袖子裏拿出一卷書信,雙手奉到了太後跟前,“這是從梁大人府中搜出來的東西,請太後過目。”


    太後起初還不。


    以為然,掃了兩眼之後卻正了臉色,待快速翻閱一遍後再也裝不下去,氣得她怒叱一聲,“好啊,好一個梁信!哀家還以為他是何等忠心,竟在這兒等著哀家呢!”


    太後麵上餘怒未消,“這些手劄,你是如何得來的?”


    “大理寺的人奉命審理梁信之事,出事那刻臣就覺得有不妥的地方,所以暗中吩咐一早安插在大理寺內的眼線,讓他留心查探,果然在梁信的書房抽屜夾層裏找到了手劄。”


    手劄裏清晰明了地記錄著梁信奉太後之命辦的每一件事,何年何月,做的什麽事,甚至還特意附上了太後暗中吩咐的信件。


    若是被大理寺的人搜了去,光憑這個手劄,朝臣們就能治太後一個妄議朝政私聯朝臣的罪名。哪怕扳不倒太後,也能給她沉重一擊了。


    太後怒意森然,隻恨梁信已被就地處斬,她滿腔的怒意無處發泄。


    過了一會兒,太後倒是平靜了許多。


    她有一搭沒一搭地翻看著手劄,又將夾在其中的書信一封一封找了出來。


    方知野眯了眯眸子,抬手取下燈盞裏的蠟燭,又舉著蠟燭走到太後身邊。


    “倒是有勞你替哀家周全了。”


    火舌舔舐信件,隻落下一地灰燼。太後話裏有話,方知野並非蠢貨,舉著蠟燭未曾動彈半分,“臣是太後一手提拔,自然不會忘記太後恩情。”


    待火焰快要燒上手時,太後才將指間的信件扔出去,“行了,哀家知道你忠心。_o_m”


    她拍了拍手上的煙灰,“不過,既然皇帝生出了這樣的心思,哀家這個做母後的該成全他才是。”


    方知野看向太後,“太後的意思……”


    啪嗒!


    太後把手劄扔迴方知野懷裏,方知野一手去接,另一隻手急忙撤離蠟燭,蠟油滴在手背上,紅了一大片,“把手劄送去大理寺。”


    “太後,這……”


    “信件哀家已經燒了,這手劄是真是假難以分辨,哀家也會給朝臣們打招唿,皇帝想憑這麽個東西就從我手中奪權?”


    太後笑著,滿臉的輕蔑,“他未免想得簡單了些。”


    “但既然皇帝想要權,哀家就給他這個權。”


    說著,太後又看向方知野,麵上神色晦暗,一雙眸子卻充滿了算計,“他不是也喜歡你我君臣離心嗎?那你此後就乖乖聽皇帝調派吧。”


    方知野原本想說什麽,可腦筋一轉,又從善如流地應了下來。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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