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說兩句,淡定點,這就是個故事。


    早就說過,沒指著這本書出成績,說白了,就是和老讀者、匪幫的兄弟一起玩一票。


    除了上架那個月被逼著求了迴票,也從來沒要大夥兒怎麽樣。


    我尊重你們,請你們也尊重我。


    蒼山理解你們的心情,可是,在我心裏這個故事就應該是這個樣兒的,無關虐不虐,有虐才有爽。


    純粹的裝逼打臉,你們說太低級,不看。


    高級的,你們又威脅,什麽退訂、棄書之類的。


    還是那句話,不喜歡,離開便是。但願下一個故事你們喜歡,那就再迴來。


    蒼山寫書確實是為了賺錢,但是為了賺錢而被書友脅迫,也絕對不是我願意看到的。


    在我的故事裏,吳老九從吊兒郎當,到真正的認真起來,他就是需要一個沉重的過程。


    在我看來,下山坳的這幾個孩子背負這仇恨和惡名,還能一步步走向牛逼,把輕視他們的人,傷害他們的人,統統碾碎,那就是最爽的爽點。


    如果你不喜歡,不認同,甚至不忍直視悲情,那人生的選擇有很多,咱們也許可以下一個路口再見。


    (有點多,字數超了,算是騙你們一分錢的訂閱吧!)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正文)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色彩;一個時代,也必然有一個時代的黑暗。


    李世民和武則天,他們憑借一已之力,先是滅掉了關隴貴族對皇權長達幾百年的掌控,後又將世家大族碾碎在曆史長河之中。


    使皇權徹底擺脫被貴族左右的命運,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把大唐推向了華夏文明幾乎登封造極之處。


    可是,也正因為如此,大唐的權力實在太誘人了,大唐的權力之爭也實在是太野蠻了。


    縱觀開唐這一甲子,麵對權利,宰相世勳可說除便除,李姓宗親大可說滅就滅,父子兄弟更可說殺就殺!


    在這樣的大環境之下,在這樣的野蠻時代,誰又會在乎,一個小小的山溝溝呢?


    ......


    夜色之中,山林深處,吳寧與孟蒼生兩騎並駕,急馳如飛,他在盡力往迴趕。


    他知道,朝堂上的那些野蠻人隨便一個理由,或者根本不需要理由,就可以讓下山坳萬劫不複。


    他知道,為了這個真相,可能會付出代價。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還來不來得及。


    更不知道,這個代價,他承不承受得起!


    ......


    ————————


    羅利拎著廚刀,發瘋一般在喊殺與哀嚎之間穿行。


    “娘...”


    “娘!”


    “娘你在哪兒啊!?”


    他找不著自己的老娘了。


    .....


    ————————


    七嬸呆愣愣的站在自家院子裏,兩條腿已經抖的不聽使喚,一口黃牙緊咬著胳膊。


    她隻當這是一場惡夢,就想快點醒過來。


    可是,小臂上鑽心的疼痛讓她幾近絕望,這一切......


    都是真的!


    撲通,平時橫行鄉裏的悍婦刁婆終於支撐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麻木地爬迴屋裏,想要把房門反鎖,卻是手腳發麻,怎麽也轉不過那個身,反倒慌張地碰到了堂中的桌案。


    七叔那已經掉了漆的靈牌一下子砸在她腦門上,落在她的身邊。


    七嬸一愣,瞅著自家男人僅剩下的這一塊木牌子,似是猛的想起了什麽。


    騰的一下躥起來,“虎子....虎子!!”


    “我的虎子呢!!”


    “巧兒!!你在哪兒呢!?”


    “娘.....”裏屋傳來虎子顫微微的一聲輕唿。


    七嬸一下子有了力氣,衝進裏屋。就見虎子和巧兒二人抱成一團,萎在牆角。


    瞪著眼睛愣了一下,隨之吼道:“不行,不能呆這兒!”


    拉起虎子和巧兒就往後院跑,那裏有一口菜窖。


    把虎子推進菜窖裏,自己拽著巧兒剛要鑽進去,卻是猛然一怔。


    神情木訥,喘著粗氣,眼珠飄左飄右,嘴裏還碎碎地念叨著:


    (唿.唿..唿...)“不行....”


    (唿...)“不行啊!”


    “家裏沒人......”(唿.)


    “家裏沒人他們會搜的!!”


    “......”


    “我虎子不能死!”


    “誰死,我虎子也不能死!”


    想到這兒,七嬸深深地看了虎子一眼,“我的兒啊!!”


    碰!


    她把菜窖的門關上了,壓了石頭,又蓋上了亂草。


    “兒啊,你得活著,你得活啊!要不你爹會戳俺的脊梁骨的。”


    含著淚,把菜窖藏好,抱起巧兒,娘倆衝迴了屋裏。


    進屋時,七嬸把七叔的靈牌也撿起來,抱在懷裏。


    就這樣,她一手抱靈牌,一手抱著巧兒,窩迴了剛剛虎子藏身的那個牆角。


    此時的七嬸沒了往日的跋扈,眼裏全是恐懼的淚水。


    “巧兒啊,娘對不起你!娘對不起你!!”


    “下輩子當牛做馬還你......”


    “可是這迴,得讓你哥先活!!”


    巧兒早就哭的不成人形,對於母親的話,聽得見,卻一點也聽不懂。


    現在,她隻知道哭,一個勁的哭。


    哭到天荒地老,哭到......


    她寧哥哥迴來救她。


    她就那麽哭著,哭聲中,聽到提刀的官兵進了院子。


    哭到娘親倒在刀下,哭到自己暈了過去.。


    ......


    “娘的,這家怎麽這麽窮?”


    ......


    “小的殺不殺?”


    ......


    “殺個屁!這才幾歲,還不懂事兒,抓迴去交給官坊,還能換幾個賞錢不是?”


    ......


    “趕緊搜一搜,別落下人口。”


    ......


    “搜什麽搜?這不明擺著一家三口都在這兒呢嗎?”


    “趕緊的,再耽擱,連口湯都喝不上了。”


    這是巧兒最後聽到的對話,深深地烙印在她幼小的腦海之中。


    ......


    ——————————————


    這一夜,是下山坳的劫數。


    兩千金吾衛精兵,把這百十戶人家圍得無處可逃。


    覆滅,隻是時間問題。


    可是,吳氏子孫曆代從軍,都是拿命去掙前程的廝殺漢子,豈能任人宰割!?就算是死,也要夯下他兩顆門牙下來。


    李諶所帶兵卒一路喊殺,本以為最多一個時辰,這山村之中必定再無活口。


    可是,李諶沒想到的是,這是一塊硬骨頭,一時半會啃不下來。


    此時,圍繞著祖君家的十來戶院落,成了金吾衛官兵怎麽也攻不下來的夢魘。


    “將軍,這山村實非等閑,都是軍戶,熟知戰陣。現在大半村民都聚到這十來戶的範圍,帶甲的漢子起碼有百十號。”


    “咱們要分人去圍村,之前被他們又打掉了百多兄弟,一時半會兒打不下來。”


    “......”


    李諶聽著屬下奏報,眉頭緊鎖,心中很是不安。


    村裏有百多兵戶,而他有兩千精兵,徹底殲滅隻是時間問題。


    所以,能不能打勝,這一點他根本不擔心。


    但是,恰恰是這個時間,他等不起。


    夜長夢多。本來就是虧心事,萬一拖的時間太長,生了變故,那可就是大事。


    況且,豫王殿下肯定也不想他辦事不利索。


    “天亮之前,能不能拿下?”


    “難!”副將搖頭,“本就是山坡難攻,對方又識戰陣,天亮之前,還真不一定。”


    “不行!”李諶斷然嗬斥,“天亮之前,必須殺光!”


    萬一拖到天亮,官道上有了行人,那就真說不準了。


    “去!!你持本將將令,現在就去房州城,把城衛營調過來。”


    他還就不信了,那兩萬貫非他莫屬。


    ......


    另一邊,老祖君指揮著宗族兒郎進攻退守,又打退了一波官軍的攻勢。


    “爹,您下去歇歇,我頂著!”


    “頂個屁!!”


    祖君瞪著眼,渾身冒著汗氣。


    此時,雪已經下了有一會兒了,滿山銀白,能望得老遠。


    “一時半會上不來了,走,跟我迴去。”


    一聲令下,把所有族人都叫迴了院子裏。


    老頭喘著粗氣,老目之中兇光烈烈,仿佛魂歸沙場,哪還有半點鄉下老頭兒憨厚!?


    “實話告訴你們,這夥官軍是下死手,咱們今天誰也活不了了!”


    吳家的漢子們一聽,不但沒有半點畏懼,反而目光更狠。


    “活不了,也不讓他們好過!”


    正應了祖君時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這是吃人的世道,所以得有隨時赴死的覺悟。


    “祖君!”吳黎瞪著眼,那股虎勁徹底亮了出來。


    “您就說吧,咱們怎麽幹!?要不衝下去算了,拚死一個夠本,弄死兩個算賺。”


    “衝下去?”祖君笑了,並沒有像平時那般吹胡子瞪眼的罵人。


    “好樣兒的,不愧是我吳家兒郎!可惜,咱們不能衝下去。”


    “現在,都聽我的。”


    “老六!”


    “在呢!”


    六伯一聲吆喝,把手裏的戰刀抓的更緊,“您老什麽吩咐?直說吧!”


    隻聞祖君道:“你把各家客店裏的客人歸攏起來,送到問仙觀去。”


    “肖老道有本事,有背景,這些客人又都是過路的,也許能保條生路。”


    “咱們吳家的劫數,不能牽累了外人!”


    “行。”六伯一聲應喝,下去辦事了。


    “爹....“卻是五嬸插了句話,“咱能不能把肖老道請來?”


    “他能耐大,說不定,這些官兵能聽他的。”


    “別想了!”老祖君直接就把五嬸頂了迴去。


    他是當過兵的人,更是曾經劫掠過夷狄的部落...


    祖君太清楚放搶之後的心理了....


    已經殺血了眼,搶瘋了心的兵,現在比強盜更加可怕,在他們沒有把坳子裏的人殺光,把最後一個大錢塞進自己懷裏之前。


    別說是一個道士,就算是女皇親至,也阻止不了這群魔鬼!!


    不去理會五嬸,“李文博!”


    “在呢。”


    李文博就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哪見過這場麵?早就嚇傻了。


    “你跟著客人們一起走,這兒沒你的事。”


    “我,我不走,我娘還在外麵呢!”


    祖君一滯,“傻孩子,除了這個院裏的,哪還能有活人啊!”


    李文博登時眼淚就下來了,“那我要給我娘報仇!”


    “......”


    老祖君聽罷,也不去勸。此時分秒必爭,沒有工夫與他多言。


    轉向吳長路,還有五伯。


    “你們是我兒子!要死,也得是你們先死!”


    老頭兒沉聲氣定,又問了一句,“怪你爹不?”


    “爹你說啥呢?”五伯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漬,“命是爹給的,就該咱先上路。”


    “好!!老子的種,都是他娘的好種!!”


    繼續道:“交給你們兩兄弟一個任務,咱們坳子能不能留下根,就全看你們了。”


    吳長路一聽,“爹,你說吧,啥事?”


    老頭兒一指坳子最深處的炭窯,“你們倆帶五十個人,一路給我衝過去,把炭廠給老子點著。”


    “啊??”


    五伯沒明白,“這是啥意思?”


    吳長路卻是一下就懂了,猛然道:“現在刮的是北風,咱們在下風口。”


    “對!炭廠裏有幾十萬斤炭,還有炭料,你們要是有命衝到那兒,把炭廠點著,頃刻間,整個坳子就都跟著燒起來了。”


    此時,老祖君眼中現在三分狂熱,七分決絕。


    “官兵是想殺完人,燒村滅跡。可是咱們偏不,現在就把坳子燒起來。”


    “隻要坳子燒起來,亂起來,咱才有機會把種子保下來。”


    ......


    ————————


    祖君的思路很清晰,要是等官軍把他們都耗死,再一點一點地搜村滅口,然後再燒村,那就什麽都剩不下了。


    不如趁現在還有活口,拚一把。


    先把坳子點著,好趁亂把吳黎他們這些小輩塞到菜窖裏去。


    下山坳的菜窖挖了就沒怎麽用,別村也不挖這東西,所以沒人知道房後頭還有一個地窖。


    如果再借著火勢,官軍不一定能搜的仔細,也許就能活那麽幾個,總好過一個不剩。


    “......”


    不得不說,祖君確實夠狠。


    為了保下幾個孩子,祖宗基業,世世代代過活的下山坳,說燒就燒,眼都不眨一下。


    ......


    “我不躲!”


    吳黎一聽要把他塞菜窖裏藏起來,立時不幹了。


    “我也不躲!”吳啟也瞪眼了,“咱吳家就沒孬種,憑啥讓我躲?”


    “我也不去!”


    “我不去!”


    “要死就死一塊!!”


    老七、老十一也跟著嚷嚷,說什麽也不進菜窖。


    “放屁!!”


    老祖君一聲暴喝,隨後老拳、大耳刮子、飛踹,就不管不顧地招唿上了。


    把的吳黎和吳啟揍的直縮腦袋,卻仍是不肯服軟。


    啪!!


    祖君氣極了,一個耳光甩下去,打的吳啟耳朵嗡嗡直響。


    “你們給我聽著!!”


    祖君指著一眾小輩的鼻子,惡聲大吼:


    “你找死,老子不攔著,咱吳家兒郎從來也不怕死。”


    “但是,你們誰敢現在死,就不是我吳家的種!!”


    “要死可以,但是......”


    “你得把吳家的祖宗靈位重新給老子立起來,再死!”


    “得把仇家的腦袋拎到老子墳前之後,再死!!”


    老頭兒目眥欲裂,狀若瘋魔。


    “我吳家有仇必報,有債必還!!”


    “今天,我們欠人家的算是拿命還了!但是,今天人家欠我們的......”


    “你們要是不把賬給老子要迴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幾個!!”


    “聽見沒有!?”


    “聽見了.....”


    吳黎、吳啟眼淚在眼眶裏轉轉,瞪著眼睛,渾身顫抖。


    “祖君安心!我們兄弟......必報此仇!!”


    “好!!”


    老祖君高喝一聲,“記住了!”


    “今天領兵滅族的罪首、背後指使的權貴,甚至這滿山官軍,還有對我吳家心存歹意的奸徒!!”


    “一個......”


    “一個都不許給我放過!!”


    “不殺光,不得死!”


    “不報得幹幹淨淨,不得下去見我!”


    “現在,給我滾到地窖裏去,外麵人沒死絕,你們就不能出來!!”


    說完,吩咐五嬸把幾個孩子帶進菜窖,這才轉向吳長路。


    “兒啊,老吳家能不能留下根兒,就看你們了!”


    “爹.....”


    吳長路神情複雜地看著自家老父,慢慢地脫下衣上的鎧甲套在父親身上。


    然後猛然拜倒,重扣三次。


    “孩兒不孝,不能與父送終.....先走一步了!”


    說完,一把扯掉衣上的衣袍,赤裸著胸膛,領著同族數十兄弟提刀出陣。


    炭廠在坳子的最裏頭,而中間阻隔,則是兩千金吾衛。


    可是,吳長路,還有吳家兒郎,卻是豪情萬丈,渾然不懼。


    ......


    “我!!”


    “吳、長、路!”


    “衷心為國,國卻負我!!”


    “今朝家滅,還何談忠國!?”


    “蒼天無眼,諸佛皆瞎!!”


    “今日......”


    “我!!”


    “吳長路......”


    “反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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