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牆角這事兒來的太突然,秦文遠一點防備也沒有。


    一邊大罵哪個小王八羔子壞了規矩,開了這個頭兒;一邊趕緊想對策,總不能像翠馨樓那般歇業吧?


    再說了,翠馨樓歇業也隻歇了一天,人家有他秦家酒樓的廚子可以挖角。


    可是,他秦家酒樓又挖誰去?房州城有名的大酒樓也就這麽兩家,別的廚子可是夠不上分量。


    思來想去,實在是沒有化解之法,可是就此罷了,吃了這個啞巴虧,秦文遠還不甘心。


    老頭兒怒火中燒,對秦福吼道:


    “走,隨老夫去翠馨樓理論!”


    找不著那個源頭,那就隻能是誰坑我,我找誰了唄。


    於是乎,主仆二人帶上秦家酒樓的夥計,大鬧翠馨樓。


    兩家房州最大的酒樓生意是做不成了,而且還差點沒打起來,最後把府衙也給驚動了,大令孫宏德親自出麵調解。


    言語之中盡是暗示秦文遠,別再糾纏,就此罷了,這可把秦文遠嚇了一跳。


    心中暗道:難道,翠馨樓的王掌櫃得了孫宏德這個靠山?那自已這個官司還哪裏討得到好處?


    他卻不知,孫宏德才沒那個閑心和一個商戶勾勾搭搭,完全是出於好心,才暗示秦文遠大事化小的。


    也不想想,就一天的工夫,就把你的廚子挖走了?哪那麽容易,多半是早有預謀。


    而且,孫宏德還知道點秦文遠所不知道的東西。


    這個翠馨樓的王掌櫃來頭可是不小,別說是秦文遠,就算是他這個房州大令也得讓上三分。


    ......


    ——————


    秦文遠還算知趣,經孫宏德一番勸阻也就認栽了。


    讓秦福暫時把酒樓歇業,迴到家中寫了一封書信,命人送到襄陽一故友家中。隻求老友能雪中送碳,幫他在襄陽尋一好廚子來了。


    隻是,他想算了,有人可不想就這麽算了。


    此時,王掌櫃出了府衙並沒有迴自家酒樓,而是在府街拐了個彎,直奔廬陵王府。


    守府的兵丁一見是他,連通傳都不用通傳,直接把王掌櫃往府裏引。


    “王掌櫃來的端是時候,長史正在後苑歇涼,小的這就引掌櫃的去見。”


    王掌櫃點了點頭,大步入府。穿庭過院,就跟走自家門子一般。


    到了後花園,隻見景致最好的賞芳亭中有人,但卻不是自己要找的。一個八九歲的男童正領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在亭中觀魚。


    王掌櫃眉頭一皺,隨府衛繞過池塘,才見林蔭下的石幾旁坐著一人。


    急忙上前,“小侄見過叔父。”


    那人正是廬陵王府長史王弘義,一見王掌櫃登時臉色一沉。


    “說過多少次,進府需通稟一二,真當是自家府宅不成?”


    “嘿。”王掌櫃諂媚一笑,“叔父在這王府當值,那不就跟自家園子一樣?”


    “混賬!”


    王弘義大怒,“不知分寸的東西,早晚引禍上身!”


    王掌櫃不敢應聲了,心說,這是怎麽了?往常進進出出,甚至把這王府當自己家一樣唿來喝去,也沒見叔父發這麽大的火啊?“


    “唉!”王弘義此時長歎一聲,“朝局有變,以後要收斂些了。”


    “啊?”王掌櫃一驚,“朝局怎麽了?”


    王弘義道:“不該你問的,別問!”


    “說吧,今日來此,所為何事?”


    “哦,迴叔父的話!”


    於是,王掌櫃把今日秦文遠到翠馨樓大鬧的事說了一遍。


    王弘義聽的沒滋沒味,一個廚子還不需他來勞神。


    “還有嗎?”


    “有!”


    “小侄去羅廚子家裏查過了,是城南下山坳的一個叫吳九郎的人給他開出每月五貫的傭資,他才跳槽的。”


    “嗯?”王弘義身子僵了僵,“下山坳?”


    這倒是讓他生出一絲詫異,“吳長路的本家?”


    “正是!”


    王弘義沉吟起來,良久,“罷了,一個廚子而已,與他便是。”


    “如今京使眼看就到房州,吳長路掌府兵戍衛,暫時還是不要交惡。倒是那個秦文遠......”


    王掌櫃一聽,“叔父放心,小侄已有布置。”


    “嗯。”王弘義終於露出一絲笑意。


    “武氏兄弟南下機會難得,總要備上一份厚禮才行的。若是秦家真如你說的那般殷實,說不定太平公主那裏咱們也可好好孝敬一番。”


    王掌櫃聞罷,恭敬一禮,“小侄明白,定不誤叔父大事!”


    ......


    ——————————


    外麵的風風雨雨,跟下山坳這個小山溝仿佛沒有太大的關係。


    老祖君此時盯著吳寧,滿眼的不可置信。


    “九郎把翠馨樓的掌灶都請迴來了?”


    那可是翠馨樓啊,是他們這樣的農戶進都不敢進的地方。


    可是,吳寧這小子居然把翠馨樓的廚子挖來下山坳,專門給他們這幾家小店做飯,祖君能不吃驚嗎?


    事實上,不光是老祖君,聽說吳九郎家裏來了翠馨樓的掌灶,五伯、六伯、七哥、老十一,還有坳子裏聽到信兒的親族,此時都聚到了吳寧家,一睹翠馨樓名廚的風采。


    “人就在這兒站著,祖君還有啥不信的?”


    吳寧一邊應著祖君,一邊對羅利和李文博道:“這是本村裏正,我家祖君,還不過來見禮?”


    羅廚子:“......”


    李文博:“......”


    兩人沒動。


    不是不想動,而是動不了。


    此時,二人就跟兩隻被圍觀的猴子一般,身邊圍了一圈的人。


    現在不光是羅廚子了,就算是李文博都有點心裏沒底。


    靠不靠譜啊?放眼望去,全是村間農戶,他們給得起那麽高的傭錢嗎?


    羅廚子板著黑臉,瞪著吳寧,“說好了,五貫一月。”


    吳寧聞之無語搖頭,進屋取出一個錢袋扔在羅利懷裏,“先給你一貫,安心了吧?”


    羅廚子一見錢,立時心中大定,“好說好說!”


    吳寧道:“好說就好!你與李博士去灶上看看,缺什麽讓李博士去采買。”


    “一會兒給大夥兒露一手,可別墜了房州名廚的名聲!”


    羅廚子一聽,自無不可。


    “你是東家,你說了算!”


    說著話,擠開眾人,尋著灶房去了。


    ......


    這時六伯來到吳寧身邊,小聲道:“五貫錢一個月?九郎莫不是瘋了!”


    吳寧知道六伯是嫌貴了,安撫道:“放心,不虧!”


    以羅廚子的本事,必然讓下山坳的客店上一個檔次,這更有助於拉攏客源。


    況且,別忘了,來尋翠居住店要花錢,特麽吃飯那也是要花錢的。


    羊毛出在羊身上,翠馨樓的廚子做一頓飯,那價錢能低了嗎?


    “哦。”


    聽了吳寧的解釋,六伯心下稍安。


    “那咱得先嚐嚐,看看這翠馨樓的廚子到底多大本事。可別是個樣子貨,不值五貫。”


    ......


    這話正好被羅廚子聽見,就他那爆脾氣怎麽忍得了?


    “李文博!”


    “在呢。”


    “給某家打下手,今日要好好露上一手,莫讓這些人小看了咱們!”


    ......


    。


    停電,十點才來,隻有一章,大夥早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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