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而言,王宮侍衛肯定得是相當精銳的,這些蛇臉人煉金傀儡被擺放在朝見龍王的聖堂之路上,怎麽也不至於是粗製濫造的產品,所用的材料在強度上相當普通,若是進行搏鬥,未必能打得過一隻b級死侍。


    「內部結構高度空心輕質化,密度低到可以在水中遊泳,手部的精密程度極高,有著上萬根彈性金屬纖絲,每根指節都嵌入了微型煉金核心,能做出的動作變化比人類還要多得多……」


    趙青身形微動,雙手各抓了一具蛇臉人雕塑,掂量了幾下,運用魔動機械學與煉金生物學進行了簡單的分析,很快便得出了答案:「果然,蛇臉人並不是為了戰鬥而製造的,而是專業的煉金工匠嗎?」


    這一點並不出乎她的預料,正如m國的達芬奇手術機器人能賣出兩三千萬,售價遠遠超過普通機械產品一樣,高附加值的生產設備本就比絕大多數作戰武器貴重得多,也更能代表此地主人煉金術的巔峰造詣。


    在趙青看來,偌大的青銅城,肯定不至於隻有一套煉金刀具和龍王之卵這麽點珍貴之物,肯定還有很多價值不菲的東西,比方說,巨型煉金傀儡、煉金術典籍、加工生產線等等。


    畢竟,就算對於青銅與火之王來說,冶煉與鑄造這樣一座總重上億噸的青銅城,也絕非一時半會便可完成的小工程,很難讓人相信這隻是純粹的居所,多半還有著其他的重要作用。


    合理分析,多半不是一台超級戰爭武器,就是一座煉金加工工廠,亦或者兩者兼而有之,不過未必順利完工,可能還沒來得及最終建成,諾頓和康斯坦丁就被迫陷入了沉睡。


    此外,由於她在外麵並未發現龍類的影子,估計火王的龍侍也居住在青銅城裏麵,藏在不為人知的隱蔽場所,需要邊走邊研究探查。


    在趙青的感應中,這條「聖堂之路」較後麵的傀儡身上,她還感應到了放射性元素的存在,且最後的十來個蛇臉人輻射小了許多,大抵這些青銅雕塑內部都裝入了一些對應的金屬元素,連超重穩定島元素也不例外。


    又繼續行進了一段距離,趙青抵達了一個廣闊的大廳,上方仿佛天穹一樣的青銅頂,密密麻麻的龍文共同組成了樹狀的圖案,這是一個重要節點性質的煉金矩陣,其中也隱藏了青銅城整體構造的地圖。


    而在前方百來米處,一座20米高的巨大蛇臉人雕像貼著青銅壁端坐,代表著元素的掌握者,龍王諾頓自己,環境中生出一種莊嚴而又神聖的氛圍,讓人不由自主地屏息靜氣。


    它麵色平和卻威嚴四溢,目光直視前方,似乎能洞察世間萬事萬物的虛妄,衣飾和外露的手臂上都鑲嵌著銀色的符文,有精神元素在其內川流不息。


    「集成了多個煉金矩陣的戰鬥機甲?」


    趙青停下了專門探查了一番,略有些驚訝,這東西的材料強度可以說達到了先前小型煉金傀儡的上千倍,內部數以億計的煉金迴路編織著重重地風火水的擬態網絡,複雜程度足以超出古今一切人類煉金術師的想象。


    即使以她的感知之精微洞徹,對四大元素與煉金原理的深入掌握,短時間內也難以判斷出這具巨型煉金傀儡的真實戰鬥力,甚至連它是遙控作戰還是需要駕駛,都存有相當的疑問。


    但根據《冰海古卷》裏的記載,煉金工藝如此超凡入聖的造物,在青銅神殿中,也不過是一尊用來供人與龍崇拜的偶像罷了。


    當時的古人乘著海象皮包裹的獨木舟進入此地,看見巨大的青銅帝王坐在天穹下,他們向神明虔誠地進獻了五種穀物、兩種肉類和一個未經人道的年輕女孩,並將後者割喉殺死在祭壇上。


    但神明並未迴應他們的祈求,龍王根本不曾現身,因此他們認為是自己的祭祀品未得神明的喜歡,為首的部落首


    領自殺,不久整個部落被神明降下的火焰吞噬。


    看上去,諾頓對古人自以為最寶貴的愚昧殺人祭祀並不感冒,甚至相當痛恨殘害親屬的行徑,特地施加了滅族的懲罰,畢竟那個年輕女孩多半正是這個部落裏的人,而他自己則是個頂級的弟控。


    緊接著,趙青在巨型雕像前方的水底下,尋到了幾千具東漢軍人的屍骨,並運轉太陰氣場將其逐一吸出了水麵,拚接成了盡可能完好的模樣,凝水成冰,把他們安放在了冰麵上,準備待會有空運送出去。


    這些在兩千年前進攻青銅城的人們,由於長時間的元氣流失,至今已很難分辨出其是否為混血種了,不過毫無疑問有著驚人的勇氣,可惜隻落得了被瞬間抹殺的結局。


    從所有骸骨上均沒有致死的傷痕與屍骨沉積的方位來看,這群人簡直就是被忽悠過來送死的炮灰,大概連龍王的麵都沒見到,在一個極其強大的言靈下全部斃命,很難說死得有多少意義。


    估計唯一的作用,就是為了吸引注意力,讓敵人放鬆警惕,真正在那場戰鬥中令火王雙生子繭化的,顯然另有其人,且不排除有龍族暗麵勢力參與的可能性。


    雖說趙青的態度傾向於龍族世界的人類,但就目前已知的情報而言,她很是懷疑此次屠龍的正義性,覺得這些士兵隻是大勢力鬥爭中可悲的犧牲品,指不定根本不知道自己需要麵對兩名不可戰勝的初代種。


    諾頓化名李熊,支持公孫述在新朝末年割據稱帝,除此之外又沒幹什麽壞事,基本上就是跟本地領主打好關係,安安分分住在這裏過日子,完全看不上有半分要讓龍族重振旗鼓複興的意圖。


    相比之下,劉秀手下大將吳漢在破蜀後大肆縱兵劫掠,屠殺成都百姓,實質上對當地人民的傷害遠大於龍族,也是光武帝重大的黑點之一。


    近幾千年來,人類的自相殘殺遠甚於龍類的「血債」,這是趙青一向的觀點,覺得沒必要過度宣傳人龍之間的種族仇恨,一隻龍沒幹什麽壞事,就一定要殺了他,這實在是無妄之災。


    在浩瀚無垠的宇宙中,作為同一顆星球孕育出來的智慧種族,這本就是難得的幸運與緣分,可雙方在步入文明時代後,仍執著地要互相拚得你死我活,而非合作共贏,攜手共進,不得不說是一種遺憾。


    不考慮背後有暗麵勢力推動的情況下,像秘黨這樣要對龍族趕盡殺絕、拒絕和平交流的思想,其實很是類似於過去西方的「黃禍論」極端主義,侮辱、戕害華人「不需要理由」。


    「這張龍文地圖雖然涉及到了許多別的區域,但周圍似乎除了水下的那扇活靈門戶外,並沒有可主動開啟的通道?看來控製機關運行的中樞,應該還要在更深處。」


    將裝載著屍骨的浮冰粘在青銅壁上,趙青繼續取出了些龍血打開了渦扇形狀的金屬板入口,在水流中行進了一會,便正式抵達了龍王的寢宮,粗略估算,目前僅逛過了青銅城幾十分之一的地方。


    從水車上躍下,來到一棟青銅鑄造的、古老樣式的民居前,她的心中卻莫名生出了不祥的感覺,手中迅速多出了兩柄墨晶長劍,氣息越發內斂,沿著金屬壁快步行去,來到了屋內的臥房門口,目光凝重。


    房間裏的陳設異常簡潔,矮桌上放著陶製的花瓶,花瓶裏插著一支盛放的白色茶花,牆上懸掛著幾個繪有水墨畫的卷軸,一襲白色的衣袍掛在另一麵牆上,床塌上則坐著一個十六七歲的清秀少年。


    他身著一襲皎潔如月的白衣,眼睛黑得純粹,透出澄澈的光芒,身形瘦削,膚色蒼白,給人以大病初愈的感覺,見到有「客人」來訪,身體微微前傾,似是想起身表示歡迎,又像是想要聞一聞趙青的氣味。


    龍王康斯坦丁,竟然在無聲無息間完成了複蘇,從兩千年的


    漫長沉眠中醒來,如「往昔」那樣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態度平和,靜待著遠道而來的闖入者。


    「我的記憶中沒有你這樣的味道,哥哥告訴我,要警惕不請自來的"陌生人"……」


    似乎迅速分辨出了趙青絕非自己曾見過的朋友,康斯坦丁輕聲開口,接著招了招手,從床底召喚出了一個長形的匣子。


    在清越的鳴響聲中,這個表麵被繁複的浮雕花紋包裹、流動著暗金色微光的青銅長匣,轉瞬間打了開來,七柄刀劍如燦爛的孔雀尾羽般緩緩張開,正是諾頓在公元開始的時候親自鑄造的「七宗罪」。


    它們的形製在世界各國的名刃中都能找到,從斬馬刀形製的重刀、曲刃的亞特坎長刀、古雅的直刃劍、危險的解腕尖刀,一直到隻有小臂長度的短刀,一應俱全,分別以superbia、invidia、ira、acedia、avaritia、gu、luxuria命名,即傲慢、妒忌、暴怒、懶惰、貪婪、貪食和***,組合在一起又稱「saligia」,意為不恕之罪。


    這些武器根本不像是兩千年以前鑄造的,那麽嶄新,刃口上流動著徹寒的光,刀身劍身凝練的線條,刀麵上繁複深奧的花紋,每一柄都震顫著發出沉雄的吼叫,好像就要破空飛出。


    作為七宗罪的主人之一,康斯坦丁驅使刀劍中封入的活靈,並不需要消耗龍血來喚醒它們,而是心念一動即可,他平靜地望著眼前的不速之客,緩緩地握拳,五指收攏,似乎隨時有命令它們出擊的可能。


    「我的名為康斯坦丁,曾至火焰的山巔,於彼處融化青銅的海洋,鑄造神的名。」


    在七宗罪的煉金領域尚未正式釋放成形之際,雙方精神意念碰撞間激蕩出的廣闊空間中,血紅色的虹光自半空垂落,直貫蒼穹的巨大金字塔矗立,頂部湧出汩汩的金色岩漿,黑色的煙柱通天徹地。


    這是烈火與金屬的神殿,熾熱的焰光如日冕般噴射,在高天之上鋪展開化作了一麵熊熊燃燒的戰旗,又似一盞照亮了穿越荒原迷霧、重返故鄉的耀眼明燈。


    ……


    在趙青原先的計劃中,進入青銅城後,她並不會擅動康斯坦丁的骨殖瓶,畢竟複蘇的龍王太多了也不好控製,局勢變化失常,還是暫且保持穩定為好,先收集此地其他有價值之物。


    但她卻並未預料到,跟正常的劇情曆程完全不同,就像很多案例中人類靠近龍墓,被墓中的龍類在沉睡中察覺,立刻驚醒過來一樣,康斯坦丁也同樣感受到了類似的威脅,在煉金矩陣的加持下,提前完成了複蘇。


    其實,絕大多數孱弱的混血種,並不足以引發一尊沉睡龍王的警惕,因為這些家夥理論上根本過不了龍侍那一關,而龍王的「棺材」,骨殖瓶所用的煉金材料強度,幾乎跟七宗罪是同一個級別的,同樣難以突破。


    也就是說,隻有跟負責守衛寢宮的龍侍相當,乃至於更加強大的個體,在接近龍王的沉眠之地時,才會讓對方自發複蘇醒來,否則,不過是蠹蟲們的小打小鬧罷了,根本無需在意。


    這不得不說是一種純血龍族心靈深處的傲慢,在千百年前,或許是他們避免低級打擾、減少力量消耗的良好策略,光憑龍墓中布置的煉金機關便足以給有所圖謀者帶來慘重的傷亡。


    但到了人類科技發展日新月異的今天,暴力破解龍墓防禦的手段越來越多,縱然隻是弱小的個體,也有了攻破古時強大防護的可能性,可那些早早地就陷入沉睡的龍類,卻不可能緊跟得上時代的步伐。


    實際上,近百年來,被發現開掘成功的龍墓,其數量也確實遠超以往,許多純血龍類就是因為緊急複蘇得不夠及時,剛醒來還虛弱不堪的時候,就迎來了高爆炸藥與密集煉金子彈的


    洗禮,死得不明不白。


    簡單的來說,就是秘黨的幾乎所有成員,其潛在威脅度都遠未達到讓龍王強行複蘇醒來的水平,但趙青卻顯著超出了這個標準,且在青銅城內部煉金矩陣的嚴密監控感應中,沒能隱藏住自己的實力。


    從老唐孵化後失憶多年,毫無力量,而康斯坦丁卻保有記憶和部分實力來看,後者的狀態無疑要好得多,作為雙生子中掌力的一方,理論上應該比諾頓更早蘇醒,隻不過不知為何出了差錯,順序換了換。


    此時此刻,剛剛脫離骨殖瓶束縛的康斯坦丁,雖然連幼體的常態實力都未恢複完全,但他的戰力或許還要在當年團滅秘黨獅心會的李霧月之上,再加上有著斬殺龍王之力的七宗罪煉金套裝,無疑是個超乎想象的大敵。


    更加令人雪上加霜的是,在康斯坦丁的血脈感應與召喚之下,位於青銅城另外區域的兩名龍侍也同步蘇醒了過來,作為孕育出了巨龍之軀的純血種,若在主場對敵,自然也是兩大不可忽視的戰力。


    「轟轟隱隱,如霆如雷,彪虎嘯而穀風生,應龍驤而景雲起。」


    遙遙聽聞連綿的青銅牆壁深處,有高亢起伏的龍吟傳來,趙青的神色不變,手中雙劍上凝起了幽暗的光芒,淡淡地瞥了展開呈扇形的七宗罪一眼,注意到其上的龍紋亮起了血紅色的眼瞳,蓄勢待發,卻倏然向前邁了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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