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啊?”方青蒔從後院走出來,打量著李景泰。


    到底是在曹府吃的好,個頭都長高了不少,這會兒瞪大了眼睛看過來,如同活見鬼了一般,方青蒔走到跟前問阿香:“手疼不?”


    “疼。”阿香立刻說。


    方青蒔勾了勾唇角:“下次再見到這樣的人可不準動手了,找點兒趁手的家什才好用。”


    阿香頓時揚聲:“是,姑娘放心,雖然咱不會用刀槍棍棒,可掃帚、鏟子這些用的可順手了呢。”


    “嗯。”方青蒔轉過頭看著李景泰,問道:“誰讓你迴來的?”


    李景泰這會兒也不捂著臉了,腿一軟就要跪下。


    “李家男人沒有脊梁也就罷了,膝蓋也沒有?跪來跪去不值錢,別在我跟前討巧賣乖,你們一家子到底是什麽芯子的,難道我還看不出來?”方青蒔冷聲:“你倒是有膽子來,既然來了就說說李景和的事,左右是你的兄長,欠了方家鏢行的銀子怎麽說也上千兩了,你還得起嗎?”


    方青蒔話音未落,就見李景泰已經撒丫子往門外跑去。


    阿香趁機在後麵追,一邊追一邊喊:“跑啥啊?來都來了還不把話說明白?李家莊的田抵債一百年都不夠……。”


    院子裏,方青荷笑出聲來:“阿姐,見過不要臉的,還頭一遭見過又橫又不要臉的呢。”


    “我就漏掉了他,本來以為會苟活在曹府裏,沒想到李香芝想出來這麽個法子了。”方青蒔轉身叫了小妹進屋。


    進了屋,方青荷問道:“阿姐,你都沒跟我說說李家的事,我都不知道呢。”


    “有什麽好說的?李香芝爬了曹大人的床,懷上了身子,曹府後宅的老夫人有心去母留子免得日子過不消停,李香翠聽到這話嚇跑了,還偷了曹老夫人的金銀首飾。”方青蒔冷嗤一聲:“記得阿姐做的夢吧?這人和李景和一樣都在京城裏呢,如今趁著好機會,我就送佛送到西,把這兩個一並都送到京城去,免得在咱們眼皮子底下礙眼,看來李香芝是挺不住了。”


    方青荷頓時來了精神:“阿姐,你是又夢到什麽了嗎?”


    “不是夢到了,是京城有人投奔到咱們家,帶過來的消息是真真的。”方青蒔抬頭看方青荷:“你就踏踏實實的調香,阿姐把家裏的事情安頓好就帶你去清河府,那邊的買賣能做大一些。”


    方青荷本還想問問到底帶來了什麽消息,不過阿姐不想說就罷,現如今在自己心裏真是一百個瞧不起李家人,沒出息的軟骨頭,總像是靠別人活著,也不掂量掂量夠分量不!


    李景泰露麵讓方青蒔心裏頭不舒坦了,她本來忙著自己家裏的事情都沒工夫想他和李香芝,不過既然敢露麵自己可沒必要客氣,趁著李景瑞出來這一趟讓他們舉家團聚,都去京城鬧吧,就看李景瑞多大的本事能壓得住這些個糟心的玩意兒。


    大安鏢行裏,馮忠一家子可急壞了,滿嘴燎泡的馮忠來見段成德,一見麵都要哭了:“段老弟啊,我們一家子就在這裏也不合適,能不能求你帶著我去見一見東家啊。”


    段成德笑嗬嗬的請馮忠坐下來:“老哥啊,不是我不幫忙,東家那邊可忙得很,您住在這裏是東家的意思,隻是東家騰不出手來安頓罷了,如果老哥著急的話,要不再想一想別的出路?東家再有本事也隻是百姓,招惹上京中貴人可不是小事啊,你得給東家點兒時間,老哥想想是不是這麽個理兒。”


    馮忠心裏比吃了黃連都苦,可段成德的話也沒錯,就是在鹿武縣裏動彈都不敢,出門都怕遇到東升糧鋪的人。


    無可奈何的迴去繼續等著,都不知道這一趟來鹿武縣到底對不對,心裏頭越來越亂糟糟的了。


    剛送走馮忠,周大郎就過來找段成德了:“香鋪那邊來了大宗的買賣,這事兒可太不尋常了,成德往家裏那邊走一趟,讓東家拿個主意吧。”


    段成德問:“什麽大宗買賣?”


    “你看看這。”周大郎拿出來一張紙遞給段成德:“這是人家定的香料。”


    段成德看著上麵每一樣香料都要十幾甚至上百盒的數兒,心裏頭一驚:“周大哥,能不能是京城那邊來人了?”


    “我也擔心是這事兒,所以這事兒得看東家咋辦。”周大郎說。


    段成德不耽擱,出門套上了馬車去靠山村,還沒等出鹿武縣就遇到了熟人。


    唐大也不坐自己的馬車了,跑到段成德馬車上坐下來:“段老弟是去見大當家的嗎?”


    段成德趕緊壓低聲音:“唐大哥可不行這麽稱唿,咱們外麵行走叫東家就成。”


    “對對對,東家安排的事情辦完了,我這趟去看看東家咋安排。”唐大笑嗬嗬的撓了撓頭發,小聲問:“段老弟,咱們東家是個女子,外麵行走得有幾個身手利索的人跟著才行。”


    段成德打量著唐大,笑了:“成啊,迴頭看東家同意不,剛好我也迴去有事兒。”


    唐大是個心細的人,青瓦寨的兄弟和馬車先一步迴去山寨裏,他留下一匹馬當腳程,跟著段成德來見大當家的。


    方青蒔終於把香料冊子都寫好了,去鹿武縣跟歐陽紅把買賣定下來,搭上官妓坊這條線就得去清河府了,香料運過去還不行,曹夫人的買賣還得自己幫著教幾個好夥計才行,再者李景瑞不來清河府,周玉儒可會請大哥去涇河府治病的,讓大哥直接對上狐狸一樣的李景瑞,自己怎麽能放心?


    “姑娘,段成德和唐大來了。”阿香進門來稟報。


    方青蒔讓她叫兩個人進屋來,起身來到了堂屋。


    唐大看著眼前這一溜氣派的院子嘖嘖兩聲,小聲跟段成德嘀咕:“這院子可真好看,迴頭能有這麽一位宅子,那可就安身立命了。”


    段成德笑了笑沒說話,唐大是不知道之前的方家,也不知道一年前的東家,否則的話就不單單是羨慕宅子好了,自己是親眼看到東家這一年翻天覆地的變化的人,所以宅子在他眼裏都算不得什麽了,畢竟隻要東家想,做成啥事兒都很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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