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這些日子收迴來了不少鐵器,從破了的鐵鍋到犁鏵、鏽跡斑斑的鐵刀,這些看似破爛的東西都送到了後山,趙太昌帶著鐵匠在後山把這些都熔煉成了精鐵疙瘩,再偽裝好裝車,陸續往南蠻運送。


    這些事情方青蒔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其實,打從祝橫山帶著祝玉紅幾個人離開青瓦寨後,自己頂著大當家的名頭,走的路可是兩條不相幹的路,方青蒔非常清楚,這種事情隻能是躲不掉的時候硬著頭皮也得上,可不是自告奮勇往上衝的時候。


    而她的承諾一直都記在心裏,該做的事情一定都會做好,這也就對得起祝橫山把青瓦寨托付給自己的心意了。


    馮忠到了的消息是山下的兄弟們送上來的。


    方青蒔帶著段成德幾個人下山,前後腳跟馮忠同時到了鹿武縣。


    鹿武縣有一個東升糧鋪,馮忠就去東升糧鋪了。


    方青蒔並不著急,在香鋪裏幫忙,這些日子鹿武縣的百姓都會一大早跑來香鋪這邊排隊,因為能免費拿到淨宅的香料,雖說不知道效果如何,可香鋪白給哪裏能不拿,一時有效呢?


    再者,鹿武縣裏的雖然遭災也很嚴重,可發病的人還很少,周邊百姓越來越多,讓縣裏的百姓也都慌了神兒,可小小鹿武縣裏住著的人,又能有什麽法子?隻能是事到臨頭挺著,沒病倒的時候等著,吃喝都快斷了的時候,他們連逃荒的勇氣都沒有,往哪裏逃?外麵還不如縣城裏呢。


    唐絮芳的能耐慢慢的展露出來了,雖說免費給香料,可但凡來領取香料的人都會寫在名冊上,並且重複多次來領取的人,一律不給。


    聽著不難,但真正做起來可不容易,這需要絕對的好記性和好眼力。


    方青蒔不著急,馮忠可挺著急的,因為他也看到那些得病的人了,雖然他不確定是不是時疫,可能早點兒迴去京城是好的,買賣做成立刻就走,是他心裏拿定了的主意。


    在東升糧鋪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大安鏢行了。


    大安鏢行的匾額掛著,但門口排隊的卻是看病的人,這讓馮忠心裏頭就打了個突突,生怕白跑了一趟。


    他剛出現在鏢行門口,段成德就急匆匆的迎出來了,老遠的抱拳帶笑:“馮大哥!”


    馮忠抱拳還禮:“段老弟,好久不見了。”


    “就盼著您來呢,您往這裏一站,那就是咱們的財神爺,快裏麵請!”段成德請馮忠往鏢行裏來。


    進了大安鏢行,馮忠都納悶了,看著靠東牆邊上熬藥的一排爐子,正屋大門敞開,裏麵坐著的郎中都有十來個,小小鹿武縣竟有這麽大的陣仗?


    從耳房穿過,到了後院。


    後院地方比前院寬敞,東邊是一溜房屋,西邊是涼棚,涼棚裏放著的是馬車,鏢行的馬廄不在這院子裏,馮忠看了眼後院的大門,足夠大,看來馬廄在後頭。


    到底是鹿武縣這等地方,要是在京城,就這麽大的一處地方可都要很多銀子呢。


    東廂房裏,馮忠見到了帶著幕籬的方青蒔,不過他沒在意,注意力被端坐在椅子上的秦遠峰吸引了,他以為方青蒔是秦遠峰的人,因為方青蒔站著,並且站在秦遠峰身後。


    落座後,段成德給馮忠倒茶,也站在了一旁。


    秦遠峰看馮忠兩眼,問:“馮掌櫃一路可辛苦?”


    “還好,還好。”馮忠摸不準對方什麽路數,笑嗬嗬的應付了一句。


    秦遠峰點了點頭:“從京城到這裏路途不近,當是很辛苦的,這也足以讓某知道馮掌櫃的誠意,既然坐下來談,盡可放開談。”


    說著,站起來了,側身看了眼方青蒔。


    方青蒔往前兩步坐下來,隔著幕籬對馮忠微微頷首:“馮掌櫃,咱們開門見山,清河府到涇河府,凡能調動的糧食,有多少收多少,價格不是問題,有上次合作的先例在,必是雙贏,您說呢?”


    馮忠還以為要跟自己談買賣的是穿著玄色長袍的男子,沒想到打了個照麵兒而已,竟是個年輕姑娘跟自己談這麽大的買賣,略微頓了一下,笑了:“這位姑娘,做買賣講究個因時而動,實不相瞞,這一路過來馮某也仔細看過了,這糧價可是要起來了。”


    “確實。”方青蒔點頭。


    馮忠以為她還會說點兒什麽,結果等了半天,竟沒有再說話的意思,他隻能再開口說:“所以,咱們這價格也不能太低了,之前的價格我沒辦法平賬。”


    方青蒔打量著馮忠,這個人容貌普通,是那種隻要換上一身粗布衣衫丟到人群裏都非常不顯眼的人,但鷹鉤鼻子和眼睛裏透出的精明讓人不能小覷,敢在晉王眼皮子底下做這事兒的人,本身就是個狠茬兒。


    大戶人家的規矩到底多嚴苛,方青蒔是很清楚的,除了貪婪的心思作怪外,馮忠必定是在為以後做打算。


    想到這裏,方青蒔說:“馮掌櫃,賬目上的事情必定不會讓你為難,既是用這樣的法子談買賣,也肯定是想要都多賺點兒,涇河府那邊如果要很多糧食的話,這裏麵能讓馮掌櫃平賬的機會可就太多了。”


    聽到這話,馮忠心裏就一哆嗦,不敢相信的看著方青蒔,幕籬讓方青蒔的容貌模糊不清,他想著王爺交給自己的密信,隻覺得後背都發涼,周玉儒求救晉王,要的就是糧食。


    這樣的秘密,眼前的女子是怎麽知道的?再者這說話的聲調絕對是個年輕的姑娘,難道說這都是麵上的假象?背後還有高人?


    方青蒔從馮忠的臉色變化上,也能猜到幾分他的心思,便再次沉默下去,不肯多說一個字了。


    聰明人一點就透,顯然馮忠也是聰明人,他知道自己求財,平賬這事兒對家可不會管,做這種不能擺在明麵上的買賣,那就是各自把自己的尾巴收好了,銀貨兩訖,各求所得。


    緩緩地吸了口氣,馮忠問:“不知道這位姑娘,你能要多少糧食?什麽成色?如何交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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