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正如此這般說了山寨那邊的事情。


    秦遠峰迴頭看著車隊,自己的兄弟們都跟在這邊呢,真要動起手來,二百人夠用嗎?


    “你素來沉穩,遠峰,這事兒大當家說的沒錯,兵不血刃最好,咱們拍拍屁股走了,山寨裏那些人可都得掉腦袋。”周福正感受到了秦遠峰身上的殺意,趕緊說。


    秦遠峰深吸了一口氣:“這一路過來,涇河府沒什麽動靜,難道是在等後續那些府兵過來?”


    “極有可能是想把我們的人都調到一線天這邊,堵著打,不過那些人不可能過來了!”周福正說:“這些糧食我們不管了,帶著咱們的人撤迴去!”


    秦遠峰點頭,拿出來哨令,幾聲哨響後,青瓦寨的二百人馬如潮水一般褪去,揚起一路揚塵直奔一線天,這些護送糧食的兵丁都沒反應過來,等有人大喊一聲:“跑了!”


    為時已晚,隻能看到馬蹄翻飛揚起的煙塵。


    有人趕緊去涇河府報信兒,糧食也不往碼頭去了,都往涇河府衙門來。


    一線天內,秦遠峰看著被串成一串,還沒來得及送去山洞關押的人,二話不說過去就一腳,踹的那個人悶哼一聲倒在地上。


    周福正拉住他:“罷了,跟他計較什麽?閆飛應該也快迴來了。”


    秦遠峰挑眉:“他去涇河府了?”


    “不拿出來點兒好東西,曹誌榮還以為真能把青瓦寨怎麽樣呢。”周福正坐下來:“你一會兒拿了東西迴去寨子裏,大當家等你呢,切記聽她的。”


    秦遠峰苦笑:“周叔,她一個小丫頭能有多大能耐,沒嚇哭我都覺得意外。”


    “那你迴去會更意外的。”周福正也不多說。


    閆飛迴來的也不慢,提著布袋子還在滴答血,秦遠峰挑眉:“誰的腦袋?”


    “李良詢,周玉儒的拜把子兄弟,掌管府兵。”閆飛把包著人頭的袋子扔給了秦遠峰:“我去歇一會兒。”


    秦遠峰上馬,提著人頭往青瓦寨來,這一路上都是山寨裏的兄弟們在運糧,嗬,不得不說,小瞧那丫頭了。


    山寨裏,方青蒔翻了個身,睜開眼睛醒醒盹,才問:“阿香,秦遠峰迴來了嗎?”


    阿香趕緊進屋來:“沒呢,姑娘在等秦公子啊。”


    方青蒔起身:“嗯,等他。”


    出門看著天都黑下來了,方青蒔擔心今晚就會攻山,洗了一把臉清醒清醒,猛地聞到了血腥味兒,這濃重的血腥味兒讓她心都一沉,抬頭就見秦遠峰來到了門口,目光落在他手裏提著的布袋子上,方青蒔急忙說:“別拿進來!找個匣子裝好,怪嚇人的。”


    秦遠峰本來也沒想到要立刻過來,是聽到方青蒔說等自己,這次過來打個招唿的,見她這樣點了點頭轉身迴去了自己的院子,拿出來匣子把人頭扔進去蓋好,掛在牆上的鈴鐺頓時叮叮當當的響了,這是有人攻山!


    眼神一冷,轉身往外走,走了幾步轉了個方向到方青蒔的院子裏:“大當家的,有人攻上來了。”


    “沒事,不過幾百人,山下早有防備了。”方青蒔看秦遠峰:“你得押送我去一趟鄭家興師問罪,順便把你準備的禮物給曹誌榮。”方青蒔說。


    秦遠峰看她這冷靜的樣子,還真有點兒佩服了:“你就帶著我一個人?”


    “你能以一敵百嗎?”方青蒔看秦遠峰。


    秦遠峰抬起手摸了摸鼻子尖兒:“差不多。”


    “那就帶你一個,咱們下山。”方青蒔拿出來繩子扔給秦遠峰:“把我捆了,你得提著我下山才行。”


    一手提著人頭匣子,肩膀扛著方青蒔,秦遠峰下山的時候健步如飛,這倒是讓方青蒔相信他能以一敵百了。


    上下打的挺有意思,丟盔卸甲逃不走的人哭爹喊娘,布衣短打的青瓦寨人生猛如虎,不單能打,還有工夫扯著脖子喊:“秦大哥,你扛著的小娘子是誰啊?”


    方青蒔臉色有些發黑了。


    到了山腳下,秦遠峰把方青蒔方進馬車裏:“得罪了。”


    “走吧,去晚了就沒意思了。”方青蒔挪到前頭。


    秦遠峰趕車,她把自己的法子仔仔細細的說給秦遠峰聽,黑漆漆的夜誰也看不清誰的表情,不過秦遠峰低低的笑聲,讓方青蒔放心了不少,能聽得懂,這就沒問題。


    日夜不停也要兩天一夜才能到,方青蒔牽著馬韁繩,坐在馬車裏趕車,旁邊秦遠峰睡得太沉,為了像那麽迴事,方青蒔現在還被繩子捆著呢。


    眼看到鹿武縣了,方青蒔叫醒了秦遠峰:“你行不行啊?”


    秦遠峰挑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進了鹿武縣,秦遠峰先買了饅頭,馬車放在僻靜的地方吃飽喝足,天也黑了。


    他先到了驛館,提著人頭,翻牆而入,那動作委實幹淨利索,片刻工夫迴來,趕車到油鋪,一轉眼拎著兩桶桐油迴來。


    方青蒔問:“要放火?”


    “對,給鄭家機會要飯都是我仁慈!大當家的加把勁兒,往後鹿武縣都是咱們的。”秦遠峰挑眉,衝著方青蒔笑了笑。


    方青蒔:……!!!


    馬車停在鄭家後麵的小巷子裏,秦遠峰閉目養神。


    方青蒔有些擔憂。


    “下半夜睡得沉,動手才有效果,既然是我們大當家的,就該知道不能婦人之仁。”秦遠峰眼睛都沒睜開,說。


    方青蒔湊到窗邊,低聲說:“鄭家附近還有鄰裏呢。”


    “從裏麵點,足夠時間讓他們逃命了,別的顧不上。”秦遠峰迴的幹脆利索。


    方青蒔不吭聲了。


    子時剛過,秦遠峰撩起簾子看了眼方青蒔:“大當家的,委屈你了。”


    “沒事,山寨那邊不知道咋樣了,咱們得快點兒。”方青蒔說。


    秦遠峰點了點頭,拎起了桐油,縱身進了鄭府,灑了桐油拿出火折子,扔到柴房裏,頓時嘭的一聲火光衝天而起。


    迴到小巷子裏,從馬車裏把方青蒔抓出來抗在肩上,繞到鄭家正門,鄭家已經哭嚎連天了。


    秦遠峰抬起腳踹開鄭家大門。


    這一刹那!


    方青蒔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變得虛幻了,自己到李家放火的情景浮現在眼前,那些人的嘴臉像是惡鬼一般浮現。


    秦遠峰偏頭:“你抖什麽?怕的話我現在帶你走!”


    “進去!”方青蒔咬破了舌頭尖兒,厲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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