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夫人淡淡的收迴了目光。


    李家的寒門貴子在京城折戟沉沙,究其原因跟這個家有著莫大的關係。


    老祖宗的話哪一句是白說的?


    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


    反倒是方家姑娘是個可憐的,新婦過門不過百日,成了寡婦不說,三番四次被婆家算計,其命多舛,其人可憐。


    當然,無福之家也就在這了,方青蒔的本事不小,但李家眼盲心瞎還蠢笨如豬,所以根本看不出端倪,這要是換做旁人,就算是方青蒔有意隱瞞,還能如此滴水不漏?


    冷婆子瞅了一眼主子,輕聲:“老夫人,那李家真真是沒眼色。”


    “沒甚幹係。”鄭老夫人說。


    冷婆子眼珠兒一轉,沒把心裏頭的想法說出來,心裏盼著見到方青蒔的勁兒,可不比鄭老夫人弱分毫。


    馬車到了方青蒔的門外,鄭福跳下馬車,冷婆子放了下車凳,扶著鄭老夫人下了馬車。


    “方姑娘,在家嘛?”鄭福輕扣大門,揚聲問。


    鄭老夫人還挺意外,方青蒔這院子很小,跟氣派沒什麽關係,但大門和院牆修的是又高又大,一看就是個心思通明的人。


    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條縫兒,周玲探出頭來脆生生的問:“貴人是哪裏來的啊?”


    鄭福笑的慈祥:“小姑娘,鹿武縣鄭家老夫人過來見你們家姑娘。”


    “那您等一等啊。”周玲看了眼鄭老夫人和冷婆子,輕輕的關上門撒腿往屋子裏跑去送信兒。


    方青蒔從窗戶看到了周玲跑過來的模樣,勾起唇角微微搖頭。


    “小姐,外麵來了鹿武縣鄭家的人,老夫人帶著個婆子和趕車的,說是要見您。”周玲說。


    方青蒔放下手裏的書,起身:“往後記住了,非大事不可跑動,落到大戶人家眼裏,這就是咱們家沒規矩了。”


    周玲點頭:“是,姑娘。”


    方青蒔挑眉,看周玲:“好,以後對外對內都叫姑娘,好聽一些。”


    “奴婢也是這麽認為的。”周玲笑眯眯的說。


    打開大門,方青蒔快步迎過來,福禮:“給老夫人賠罪了,青蒔有孝在身,沒敢登門,怕唐突了。”


    “方姑娘想的周到,老身這不是親自來了嘛。”鄭老夫人過來,熱絡的牽著方青蒔的手:“這小院子可是真規整,小小年紀就看得出來,過日子的好手。”


    方青蒔陪著鄭老夫人入內,聽到這話笑道:“是鏢行的兄弟們操辦的。”


    後頭,冷婆子那臉上都浮起喜色了,端詳著方青蒔走路的姿勢,確認自己八成是要撿到寶了。


    進屋落座,王鶯帶著周玲去灶房燒熱水,家裏沒有茶,但有糖,準備了兩碗糖水待客。


    鄭老夫人看著兩個小丫頭端著陶碗進來,姿態雖不怎麽標準,但待客之道的禮數俱全,這方青蒔的心氣兒可不低,身邊開始有使喚的人了呢。


    等兩個小丫頭退出去,方青蒔才問:“老夫人不辭辛勞的走這一趟,看來是我的運氣到了。”


    “你這孩子會說話,聽著讓人心裏都熨帖。”鄭老夫人端起碗喝了口甜滋滋的水,微微挑眉,笑著說:“這開春農耕,百姓都需要糧種,咱們鹿武縣去年是個豐收年,富餘的糧種要賣出去就得選個好地方。”


    這話讓方青蒔心裏頭一動,因為自己記得很清楚,今年夏末秋初的時候水患肆虐,農田十有八九受災,接下來的兩年都鬧饑荒啊。


    “說起來這運道不是鄭家給方姑娘的,青瓦寨這條路隻有方姑娘能走動,鄭家手裏頭有些糧種,想要運到涇河府去,這買賣能接嗎?”鄭老夫人看出方青蒔剛才晃神兒,試探著問。


    方青蒔點頭:“能接,鄭老夫人打算什麽時候送過去?”


    “春耕要搶農時,越早越好,明日能走就明日,後日能走就後日,趕早不趕晚,也不用送到別處,隻要送到涇河府衙門就行。”鄭老夫人說。


    方青蒔看著外麵的天色:“明兒吧,不過到現在鏢行那邊置辦的車馬還少,怕運的有限。”


    鄭老夫人垂眸:“這趟買賣,鄭家會出車馬,方姑娘想要車馬也不難,迴頭鄭家可以幫襯一二,至於酬金嘛,下麵的人迴去鏢行談。”


    “您老人家想的周到。”方青蒔從旁邊拿過來匣子推到鄭老夫人麵前:“本來準備上次登門的禮,但家裏突然有事就耽擱了,也不是什麽稀罕物,就是一些熏衣的香料,老夫人別嫌棄。”


    鄭老夫人來了興致:“方姑娘竟還會調香的手藝?”


    “實不相瞞,家裏祖傳的醫術,兄長學了醫術,我和小妹學了草藥,略懂皮毛。”方青蒔說。


    鄭老夫人沒多問,方青蒔手裏置辦的鋪子到現在還空著,果然這姑娘不簡單,隻怕這香料啊,是敲門磚。


    聰明人,自不能句句都說透了。


    該辦的事情辦好了,鄭老夫人也就起身告辭了,外麵鄭福和冷婆子把帶來的禮從馬車上拿下來,雖說不貴重,可米麵糧油這些東西對方青蒔來說,可是眼下需要的好東西。


    推辭了幾句後,也就收下了。


    送走了鄭老夫人,方青蒔讓王鶯兩個人在家,隻是提著籃子出門,到周大郎家裏安排送糧種的事。


    這邊,鄭老夫人在馬車上打開了匣子,嘖嘖兩聲:“這姑娘真是讓人看不透了。”


    “老夫人。”冷婆子跪下了。


    鄭老夫人皺眉:“多大的事兒?還跪下了?”


    “不跪下不敢開口。”冷婆子抬頭可憐巴巴的看著鄭老夫人:“老奴想請老夫人幫說媒,長青今年十八了,想討方姑娘做媳婦兒。”


    鄭老夫人聽到這話,顯然愣了一下。


    冷婆子一家三代都跟著鄭家,去年就放了這一家人出去,銷了奴籍成為良籍。


    按理說長青那孩子模樣周正,勤快能幹,配方青蒔很可以,可自己眼睛不瞎,心裏更覺得不是尋常人家能娶進門的。


    想了想說:“方姑娘剛死了夫君沒多久,再者長青尋個好生的姑娘過門才行,再年貌相當,方姑娘也是二婚婦了。”


    “老夫人,老奴仔細看過了,方姑娘還是完璧之身。”冷婆子說。


    這下,鄭老夫人更吃驚了,自己手底下的老人兒了,啥樣的本事自己心裏有數。


    嗬!這可就有意思了!


    老李家娶了兒媳婦,不想著開枝散葉傳宗接代,作啥妖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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