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之中,依然是巴圖板著臉在接待狗男女。


    但這會兒巴圖覺得自己就是條狗,他們是男女。


    誰能想得到,在自己已經有預計和防備的情況下、在自家的營帳裏、無數軍馬的包圍之中,還是被這倆輕取使者首級?不說這能力,單是膽色就沒幾個人行,結果這有一對兒。


    殺就算了還扣得一口好鍋,要是被使者隨從迴去了一說,你就算把趙長河也砍了,辯解這是趙長河擅自殺的,你猜大汗信不信?


    沒奈何當然隻能殺盡使者隨從,但在全軍目睹之下發出這樣的命令,那就真是再也沒有迴頭路了。


    這會兒趙長河就是伸著腦袋讓自己殺,自己都不敢碰,再氣都不敢。事已至此,再不引大夏為援,死無葬身之地。


    結果這會兒是他們不信自己了。


    剛剛進入帳篷,嶽紅翎就一指點在他的某個穴位上,瞬時渾身痛癢難當:“這是我獨門的落霞明滅指,且給你些許教訓。從今往後,隻要我真氣觸到伱身,就可以隨時引爆,死無全屍。我不知道鐵木爾是否能解,總之即使你叔叔複生也是多半解不了的。”


    巴圖疼得冷汗淋漓:“何必如此。此時此刻,我哪裏還敢打你們的主意?早就隻能一條道跟你們走到黑了。”


    嶽紅翎冷冷道:“蠻人無信,休怪我毒辣。”


    趙長河老懷大慰地坐在一旁自顧倒酒,欣賞老婆表現,越看越舒適。


    嶽紅翎一介女流,獨身行走天下這麽多年,該狠的時候當然比誰都狠,絕對不會輕易手軟的。這樣的妹子怎麽就被自己泡到了呢,看來長得帥還是有好處的。


    巴圖隻能認栽,硬忍著受刑般的折磨足足小半時辰,才勉強散去痛苦,繼而低眉順眼地給他們倒酒,仿佛剛才的事沒有發生過。


    趙長河心中也暗道這廝真是個人物,以前怎麽會覺得這就是個鐵憨憨呢?


    他終於歎了口氣,開口道:“巴圖兄,你這臭臉扳給誰看呢?不是紅翎救你,你都死赫山矛下了,轉個頭來和鐵木爾使者勾肩搭背,嚴密看守我們倆?是不是還想嫌我們不肯引頸就戮,破壞了您的獅王大計啊?”


    巴圖悶聲道:“行了,我為什麽扳著個臭臉你也知道。咱們又不是朋友,各為己謀,如今你成功了,僅此而已。不得不讚一句你趙長河確實英雄了得,無論豪情膽色還是武藝都讓老子佩服無比。現在入你套中了,你想怎麽做就直說吧。”


    “在這之前,我們先明確一個問題。”


    “說。”


    “誰操誰的媽?”


    巴圖憋紅了臉,半晌才衝著嶽紅翎喊了一聲:“媽。”


    嶽紅翎剛剛喝了一口酒,盡數噴了出來,差點沒背過氣去。


    趙長河也是驚為天人:“巴圖兄,看不出來你竟是如此人才。”


    巴圖麵無表情:“過獎過獎,比閣下差遠了。”


    “何必一副被坑的臉呢?”趙長河靠在椅背上,悠悠喝著酒:“我這是助你走正路。鐵木爾想吞你部族都快寫在臉上了,你居然真能被一點承諾忽悠過去,以為能取得當初你叔叔的地位,從此高枕無憂?你夢沒醒呢吧?便是你叔叔當初也不過是個臣子,你還想強得過他去?我倒想看看你當了個狗屁獅王之後的日子怎麽死。”


    巴圖暗道我是有虎烈這個後手,真有可能做到比當初叔叔強盛,完全有可能發展成為不臣服隻是聽調的程度。


    但此時此刻他不會去說這個,隻是道:“和大汗作對的決心並不好下,能各自相安是最好的。尤其是今晚你們的表現更讓我意識到,嶽紅翎要豁出命刺殺我的話,我都有可能要栽,那麽如果大汗親自來殺我呢?以前我沒感覺差距這麽大,可今天你們反倒在給我做演示一般,反倒讓我更加憂慮。”


    “敢情你之前還真是無知者無畏。”


    “也不全是,大汗和你們皇帝互相顧忌,雁門攻關他都隻是坐鎮後方大帳調兵遣將沒有親自出手,何況部族爭端?再說我在神殿也有點關係,隻要不是撕破了臉,大汗也不至於親自跑來刺殺我這種角色,他還要臉。”


    “倒也有理。”趙長河暗道如果以夏龍淵為模板,誰說他會跑出去刺殺一個玄關七重的玩意兒,夏龍淵估計一巴掌先唿你臉上。


    巴圖歎了口氣:“但如果要徹底撕破臉,涉及霸權交替,那性質可就變了,大汗不會再有這類顧忌或者矜持,摘我腦袋跟玩一樣。你們皇帝可不會為了我來牽製他吧?你敢承諾我都不信。”


    趙長河摸著下巴道:“你如果顧忌這個,我另外給你一個後盾怎麽樣?”


    巴圖冷笑:“怎麽,塞北佛又想抬出彌勒教主不成?可惜即使是彌勒,也不是大汗一合之敵。”


    趙長河翻了個白眼:“這你就別管了,我說得上話的天榜比你見過的都多。”


    巴圖愣了愣,暗道好像還真是,除了大夏皇帝之外,至少這廝在崔文璟麵前可真說得上話。據說他和司徒笑交情不淺,司徒笑的師父厲神通不知是否也說得上話?


    這隨便一算就是三個,他巴圖還真沒見過三個天榜。


    趙長河盯著巴圖:“事已至此,瑟縮無用。如果我能找到一個牽製鐵木爾的人,你巴圖敢不敢在雁門決戰之時,從後麵插金帳汗國一刀?”


    巴圖的唿吸逐漸粗重。


    趙長河一字字道:“你也有神殿在背後……金帳汗王,他鐵木爾做得,你巴圖做不得?”


    “別說了,你想我攻大汗身後,很難做到。”巴圖深深吸了口氣:“此去雁門,黃沙集是必經之路,如果繞過黃沙集,到時候烏拔魯從後麵攻來,我這就是去送死。如果先襲擊黃沙集,卻不可能做到不放走一人,一旦大汗收到消息,我還是死。”


    趙長河露出一絲笑意:“你盡管繞道,烏拔魯不會攻你身後。”


    “你確定?別告訴我要刺殺烏拔魯……”巴圖看了始終沒說話的嶽紅翎一眼:“像剛才一樣,嶽姑娘即使可以殺我,她也跑不掉,你們真願意去和烏拔魯換命?”


    “無論我們能否做到……你別無選擇,敢不敢賭?”


    成則叱吒草原,敗則身死族滅。


    敢不敢賭?


    巴圖緊緊捏住酒碗,“哢”地捏得粉碎。


    …………


    月明星稀。


    汗血寶馬奔出營寨,直赴黃沙集。


    嶽紅翎策馬在前,趙長河抱著她的腰肢坐在身後,兩人馳騁出了十餘裏,嶽紅翎才終於開口:“刺殺烏拔魯,我做不到,我連黃沙集都進不去。你莫非在騙他?”


    趙長河笑笑:“你怕是想問我是不是想讓你赴險吧……”


    嶽紅翎撇撇嘴:“知道你不會,就是想不明白你能怎麽做。還有你所謂的給他找個天榜,聽著就是大忽悠。難道你最終目的隻不過是騙他插鐵木爾一刀,讓鐵木爾退兵,至於他戰獅部族會有怎樣的後果你根本不在乎?”


    “當然不是,別看他好像沒辦法似的被我幾句話牽著走,實際上如果看不見實效他完全可以磨磨蹭蹭的進軍,到頭來什麽都是一場空。”


    “所以你是真可以做到他要的東西?”


    “我隻能說盡力試試……這次不是讓你赴險的,你甚至不要進黃沙集。”


    “籲!”嶽紅翎勒住馬,皺眉迴首:“我可不會在你赴險的時候幹看著。”


    “你也有事做的。神殿不知道有多少高手在市集裏,你負責引走?千萬別戀戰,安全第一。”


    黃沙集。


    中央黃沙湖畔,赤離和神殿薩滿在湖裏湖外整整勘探了二十幾天,依然孜孜不倦。


    他們堅信此地必是秘境出口,隻要守在這裏,趙長河與嶽紅翎插翅難逃。


    清晨的第一抹天光映在湖麵,一片粼粼,看上去越發像一個秘境的樣子,動人心弦。


    赤離甚至有了幾分海市蜃樓的武道感悟……


    正在琢磨間,清朗的女聲從市集之外飄傳而來:“赤離何在!可敢出來盡你我揚州未完之戰?”


    嶽紅翎!


    她怎麽會在市集外麵出現?


    赤離傻愣愣地看著幹守著二十幾天的湖水,差點沒噴出一口老血。


    誰他媽說這湖是秘境出口的?


    推一本《神詭異仙》,是聊齋風誌怪文,文風古典卻不影響閱讀,設定詭秘卻又別具一格,極具東方古典特色,類似於信仰封神、香火證道,故而主角以文抄以及卷編製考試為前期發育線。總體上稍有點偏日常風,不走尋常套路,對古典仙俠感興趣的可以試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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