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央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因為年幼無知……反正大家越是這麽說、包括趙長河本人都這麽說,她就越不服氣,越告訴自己那是真的喜歡。


    人們總覺得這年紀叫年幼無知,卻總忘記還有一個詞也對應在這個時候,叫叛逆。當初獨闖山寨,後來跑路去見趙長河,還不都是因為這?


    趙長河離開了,她就天天想,為了亂世書上閃過他的戰績而歡欣雀躍,對所有人誇耀,就知道我趙大哥很厲害的!


    於是所有思緒裏就隻剩下“我喜歡他”。


    然而央央從來不知道喜歡一個人該做些什麽,也從沒有故事話本裏說的,男女相吸時那種很想親對方的那種衝動。最多隻是隱隱的期待過,不知道那是怎樣的感覺……有那麽點想試試。


    如果說想試試的話,看見別的男人的嘴巴會覺得很惡心,可如果是趙大哥好像就不惡心了,要試試也隻能跟他試。


    大概也就這樣……算不算喜歡?


    她隻知道自己很喜歡和趙長河膩在一起,仿佛隻要他在,世上就沒有其他吸引自己的東西了。


    也特別喜歡窩在他懷裏的感覺,就像躲在自己的小被窩裏一樣。


    有時候崔元央自己腦子裏也會偶爾閃過質疑,是不是被大家說對了,那真的隻不過是一路風雨後的依賴,不是喜歡?


    直到這一刻,他沒有過問自己同不同意,直接“蓋上了章”。


    感覺有電流直衝腦部,整個人暈乎乎的,心裏反複盤旋的隻有一句“原來是這樣的感覺啊……”


    然後零零碎碎地閃過了一些“教材”片段。


    書上說的有電流,是真的誒。


    書上說會整個人懵懵的,也是真的誒。


    還有一部分書上說,會有一種被侵略的感覺,好像失去了自我,隨他擺布。


    也是真的誒。


    這些書都有個共同點,都說了如果是被喜歡的人親親,會很舒服,如果不喜歡,會下意識的抗拒。


    央央知道了,我很舒服,也沒抗拒的念頭,我就說了我是真的喜歡他,你們還不信,哼……


    無論小丫頭有多少思緒,實際上這個吻很短。


    少女的唇很軟,很甜,吻著很舒服,但趙長河依然有點負罪感,沒有去叩關,隻是噙著她的唇吻了一小會兒,很快就輕輕離開。


    看著小丫頭變得迷離的眼神,看似完全不知道發生了啥的小模樣,趙長河負罪感又濃了一些,低聲道:“央……”


    剛說了一個字,崔元央就醒過神來:“怎麽這麽快?”


    趙長河:“?”


    “我默運紫氣清河之功,還在盤算我能憋幾息,趙大哥我現在沒那麽弱,可以的……”崔元央咂巴了兩下嘴唇:“趙大哥,這事挺舒服的,但她們沒內功的女孩子就可憐了,才舒服不了幾息就沒有了……”


    趙長河頭都歪掉了,那點負罪感徹底飛了個無影無蹤,然而旖旎的氣氛也同樣破壞了個無影無蹤。


    這會兒真是什麽念頭都飛沒了,哭笑不得地重新把崔元央像抱孩子一樣擁在懷裏,下巴抵在她的腦袋上,低聲道:“真是個孩子。”


    “哼哼。”


    小丫頭食髓知味,其實還挺想再試一試的,不過又覺得這樣窩在他懷裏一樣很舒服,又懶得動了,便懶懶地把力氣全栽在他身上,咕噥道:“一邊說人孩子,一邊親人嘴兒。趙大哥現在確實變壞了,心口不一了……”


    “好好好,央央是大孩子。”


    “很多人家這個年紀都嫁人了,都有很多當娘的了,就你們一個個的說我是孩子,憑什麽呀?”崔元央開始撒小脾氣:“有本事以後別親我!”


    完了,真變女人了,比美少女戰士變身還立竿見影。


    趙長河欲哭無淚。


    崔元央咬著下唇,悄悄捉住他環著自己腰的大手,慢慢上挪:“你說這次相見,央央沒變化,也不盡然的……我覺得有些地方還是變了一點點的,趙大哥要不要測量一下?”


    “哐啷啷!”


    院外傳來花盆被踢倒的聲音,護衛們整齊劃一地在道歉:“啊,小姐不好意思,我們不小心踢到了花盆。”


    “……”踢到了花盆伱們報告的聲音這麽整齊?


    崔元央小臉紅透到了耳根,心知護衛們可不僅僅是護衛安全,還得護衛著她別被人吃掉的人身安全……可是剛才那個親親難道不是大家所謂的吃掉嗎?哪裏還有比這個更吻合的啊?


    “咳咳。”趙長河也沒好意思繼續測量人家的變化,起身把崔元央放了下來,揉揉她的小腦袋:“我們相見,不該隻說這些的。來,讓趙大哥看看央央現在的劍法如何了?”


    其實兩人哪有什麽考校武學的心情,麵對麵地站在那裏,都看見對方眼中的尷尬和笑意。


    麵麵相覷地看了半天,忽然又一起笑了。


    院外傳來兩聲幹咳,陸崖敲了敲院門,慢慢踱了進來。


    崔元央很是尊重這位客卿長老,臉紅紅地行禮道:“陸叔叔。”


    陸崖有些寵溺地點點頭,目光無奈地看向趙長河:“趙少俠,老夫思前想後,還是決定煞個風景。”


    趙長河隻得拱手行禮:“前輩請說。”


    “崔家不比江湖草莽,莫說你們還沒真訂婚,就算已經訂了婚的,依禮婚前連見都不能見,比如這次元雍和王家姑娘就是如此。”陸崖蛋疼地咂咂嘴:“家主已經算很開明的了,此番讓央央出來,也是看在你們許久不見……但怎麽說呢……別太過了,啊,傳出去真的不好看。”


    小男女臉色都紅彤彤的,低頭不說話。


    都一個脾氣,長輩態度硬一點,倆貨說不定當場就敢私奔,恰恰這種態度,兩人反倒臊得慌,老實聽訓。


    “其實按照我們本來的想法,是在王家見麵。大庭廣眾,都是應邀而來,誰都沒話可說。事後故友小聚,私下說點什麽,那也相當正常嘛。誰知道四象教莫名其妙的來找事,搞得提前路遇了,老實說,這個傳出去就不太好……”


    趙長河蛋疼道:“世家真麻煩,規矩這麽多。”


    “這倒不算是規矩……當然你要說世家比嶽紅翎那些江湖俠女多注重一層顏麵,這倒沒錯。”陸崖悠悠道:“這裏的關鍵在於,你沒有達成家主的條件,搞成了偷情自然難聽。如果真達成了,我們就陪你不要那些什麽婚前不見的臭規矩又何妨?”


    趙長河怔了怔,拱手道:“前輩說得是。”


    陸崖也怔了怔,上下打量了趙長河一眼,失笑道:“都說趙長河桀驁,其實還挺講理。”


    “前輩講理,趙某自然講理。”趙長河轉身,又揉了揉崔元央的腦袋:“何況我從來就不願意央央被別人笑。”


    崔元央頓足:“說來說去,還不是要走?”


    “反正沒兩天就見麵了。”趙長河忽然嚴肅起來:“央央,我們搭個戲好不好?”


    崔元央一愣:“什麽?”


    “崔家對外的口徑,是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被伯父趕出來了,但伯父念在我護送你的苦勞,不願被別人說忘恩負義,所以設了一個三年之約。如今外人心中是這麽個認知的,你我若在王家相見,你可不能按照你想象的登場,得按照這個來。”


    崔元央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這個口徑裏就沒有說我是什麽態度啊。”


    “有恩,但又是癩蛤蟆,相見尷尬,敬而遠之。其實不用刻意演,你可沒什麽演技,會露餡……不如少和我說兩句話,基本就像那麽迴事了。”


    “為什麽要這麽做嘛?我不想不和你說話……”


    “因為我覺得王家這場會有好戲,它絕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生日宴,甚至不僅僅是人們猜想的試劍或者試天下,此宴必有變故。你我裝著疏遠,讓別人產生誤判,會有用的……”


    幾乎與此同時,朱雀也在對夏遲遲說:“好了,別在那抱頭裝死了,王家這次宴會,你以潛龍第六名義去參加,此宴必有變故,你親身參與把握脈絡,本座會觀望支援。”


    夏遲遲偷看了她一眼,故意道:“我一個小妖女進去,怕是眾矢之的,沒幾句話就要被人轟出來了。”


    朱雀拂袖離開:“裝什麽裝,裏麵有你最可靠的臂助,你肚子裏明明在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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