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館內。


    這一次不是嶽紅翎雙手按著趙長河的後心,而是兩人相對盤坐,手掌相抵,真氣互傳,交相往返。


    嶽紅翎有點小後悔……也不知道算不算後悔。


    因為這次的雙修和上一次有點不一樣。上一次完全是被動體驗的,除了感覺到真氣變化之外,沒什麽其他感受,而這一次是自己也主動運作,和他交相往返,心理上就有點那啥……


    單是心理上倒也罷了,要命的是生理上也不一樣……


    這種陰陽交泰的往返過程,怎麽……好舒服啊……


    好像他填上了自己的缺失,而自己反饋給他需要的柔軟,然後雙雙在生理上感受到了極致的舒暢。


    描述起來就是這樣,如果說給別人聽,可能以為是在做那事兒。


    怪不得雙修的含義越來越從廣義被固化到了狹義……


    嶽紅翎覺得這是不對的,有心想停,可肩頭的傷口卻真的肉眼可見地在愈合,失血的些許虛弱也飛速在恢複,比什麽傷藥的效果都直觀。同樣也可以清晰體會到趙長河膻中的傷口也在快速愈合……


    自己是為了幫他療傷?那是不是不該半途而廢。


    最最要命的是,這事兒真的對自己的修行有極大的好處,然而卻又不夠,就是隔靴搔癢,怎麽都感覺差一點點,就差一層紗。


    因為這畢竟不是真正的雙修,什麽都沒做。


    以至於本能的在向他的真氣更加靠近,仿佛就是在說“直接一點啊,這不夠……”


    嶽紅翎醒過神來,聽見的是自己“嚶嚀”一聲的低聲呻吟,仿佛索求。


    她的臉頰已經紅透到了耳根。


    麵前的趙長河也睜開了眼睛,兩人手掌相抵,四目相對,互相都感受得到對方手掌的觸感,體會得到對方的真氣在自己體內的撫慰,看得見對方眼裏的波光。


    陰陽相吸,天道之常也,誰能避免?


    室內漸漸升溫,唿吸越發淩亂。


    趙長河抵著她纖手的手掌,不知不覺輕輕一轉,從抵著變成了捉著。


    嶽紅翎猛地驚覺:“不要……”


    她飛快地抽身飛退下床,步履都有了些慌亂的踉蹌,撐在桌上大口大口地唿吸。


    趙長河又從身後過來,擁住了她。


    雙修隻有零次和無數次,擁抱也一樣。嶽紅翎發現自己真的連一點想要掙開的念頭都沒起過,哪怕此刻的肩膀傷勢已經完好,再也不疼了。


    “邪法……依然是邪法。”嶽紅翎輕輕喘息著:“這調動情欲之能,絲毫不遜色於淫毒,你……你以後不可輕用……”


    趙長河沒有多說什麽,因為他很清楚自己根本沒有刻意去運作極樂大法那種調動情欲的效果,眼下的效果完全是天然相吸,真正的根源分明在於雙方自己內心的好感。


    換了個討厭的人,根本不可能會有這個效果的,你隻會在第一時間就感覺惡心抵觸,一腳把對方踹開才是。


    但他很擔心把這話揭了,嶽紅翎會掛不住麵子,從此跑路不見……揚州已經沒有什麽需要她流連的了,本就可以走了,隨時可以。


    他不想一言引發別離,於是沉默。


    知道她對自己真的有好感,那就夠了……


    其實嶽紅翎自己內心深處,又何嚐不知?


    於是此時的沉默,無聲勝有聲。


    屋內隻有兩人的心跳,如此清晰。


    過了好久,嶽紅翎才輕輕道:“我也不能得了便宜還賣乖……這次雙修,對我突破九重確實極有助益,我當覓地潛修消化所得,出關之日,或許便是九重之時……當謝謝伱才是。”


    趙長河歎了口氣:“說來說去,是不是要走了?”


    嶽紅翎似也感覺有點占完便宜就跑的味兒,不知如何迴答。


    趙長河低聲道:“嶽姐姐……”


    “嗯?”


    “我能不能……親親你的臉,就一下。”


    嶽紅翎:“……”


    你是不是白癡,你都這樣擁著了,突然低頭襲擊啄一下我能說什麽,你問我我怎麽迴答?


    白癡,大白癡!


    趙長河似也醒悟自己問得愚蠢,就要低頭去襲擊。


    “叩叩叩!”房門敲響。


    嶽紅翎飛速掙開他的懷抱,麵無表情地坐在桌邊。


    氛圍全崩。


    趙長河心裏那個氣啊,簡直想把敲門的混賬玩意兒砍成十七八塊,暴怒地喊:“誰啊!”


    嶽紅翎看他憋得豬肝一樣的神色,忽然有點好笑。


    門外傳來唐不器的聲音:“我。”


    趙長河:“……我和你姑姑沒關係,一個銅板的關係都沒有,你可以迴去了!”


    唐不器:“???”


    你怎麽知道我是來問什麽的?


    我看你和萬東流在一起算了,隔空對話居然這麽默契!


    他還是有些猶豫地問:“你的春水劍意……”


    “老子天縱奇才,偷師學的不行嘛,老子還會靈狐刀意,赤離也和我有關係嘛?”趙長河暴跳:“話說迴來了,春水劍意你不是也有嗎,為什麽不能是說明我和你有一腿?來來來,進來,咱倆聊聊,我看你細皮嫩肉……”


    唐不器拔腿就跑,瞬間無影無蹤,連本來打算問問宮超群為什麽信任他都不想問了。


    “噗……”桌旁傳來嶽紅翎的笑聲,趙長河無奈地叉著腰,轉頭看她:“想笑就笑吧……”


    “是因為在我麵前,你急著甩脫和唐首座的關係?”


    “是因為這混賬東西打擾了我……”趙長河說到一半住了口。


    嶽紅翎臉上的紅霞反倒沒有了,很自然地說著:“你下一步打算去哪?”


    趙長河也順著轉開了話題:“我還有點事想和萬東流說說,之後看看情況,是不是該去找一趟血神教,和薛教主見一麵。”


    “血神教?”嶽紅翎倒是有些意外,旋即以為理解:“想徹底把恩怨揭過?倒也對。但你小心,薛蒼海比你現在強……強不少。”


    “我知道,我不是去找事的,會看情況行事。”


    “嗯,以你此番揚州展現的智慧,相信你能做得很好。”嶽紅翎站起身來,似是隨意地整了整他的衣領子:“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確實也該走了,他日有緣,江湖再遇。”


    趙長河臉色完全是臭的,一言不發。


    嶽紅翎再度笑了起來,仿佛打量什麽趣事似的偏頭在他側臉看了半天,忽然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輕輕啄了一下。


    趙長河:“???”


    他瞠目結舌,這個是真貨吧?不是天女了吧?


    嶽紅翎微微笑著,柔聲道:“地窟之中,我說迴來再說,那時候就想著,你表現這麽好,我是不是該獎勵你一下……我知道你想要什麽……可諸事紛擾,反倒沒了氛圍,如今補上。隻此獎勵,不可貪多。”


    趙長河:“……”


    “我一直在想……拈花天女說如果是我自己,做的事多半也差不多,或許她旁觀者清,扮演的我更該是本有的我。反倒是我囿於顏麵,糾結太多。如今一吻,反倒使我念頭通達,是不是要比你借助功法欲念親我的好一點?”


    趙長河:“…………”


    “從未曾想過,當日趙厝少年,真能與我攜手並肩,甚至助我良多。這次揚州之行,紅翎很開心。”嶽紅翎說完,終於輕輕推開他,瀟灑地轉身出門。


    趙長河就摸著臉頰呆呆看她到了門外,又忽然駐足迴首,嫣然一笑:“就此別過,他日有緣……再看你要叫我什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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