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瞎瞎。”


    趙長河本來實在不想事事問瞎子,因為除了天書相關,她基本什麽都不會說,平白碰壁,說不定還要白被吐槽譏諷。


    但這個身軀化世界的猜測感覺很驚悚,說不定瞎子也有可能會感興趣?


    果然識海之中傳來瞎子懶洋洋的“嗯?”


    趙長河籲了口氣:“你既然迴應,說明我猜對路子了?”


    瞎子懶懶道:“差不多吧。”


    “是不是離譜得過分了,我再怎麽看,天榜老崔嬴五他們也還在武俠……如果真是身軀化世界,這不僅是仙俠,還高仙了……”


    “兩個紀元的割裂本就嚴重,你來靈族,豈不就是尋找二者相接的橋梁?”


    “可即使猜出了,有任何價值嗎?”趙長河趁機道:“朱雀白虎匯於西南之野,應該不是要讓朱雀和遲遲跑來這裏幹啥的吧?”


    “她們?她們現在隻是自稱的朱雀白虎,真以為遠古大巫筆下的朱雀白虎和她們有一個銅板的關係?配嘛?”


    趙長河敏銳地捕捉到了“現在”這個詞……現在隻是自稱……說明瞎子心中,她們未來還真有機會成為真正的朱雀白虎,上應星辰。


    他沒說這話,轉而道:“但問題在於,靈族大巫對於天象的認知不應該是朱雀白虎,他哪怕說西方星座都比這個正常一點吧?他認識夜帝?”


    瞎子有些困惑:“為什麽靈族大巫不能認朱雀白虎?”


    趙長河撓撓頭,不知道怎麽說,半晌才道:“所以真指天文?指的某一種天象之下,這人能複活嗎?”


    瞎子沒好氣道:“拜托,我怎麽知道?”


    趙長河:“?”


    “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一位能身化小世界的大巫是什麽級別,他所留的箴言我憑什麽就必須能解其用意?”


    “逼格掉了瞎瞎。”


    瞎子懶得理他。


    你抹美容液的時候,心裏有逼格嗎?


    趙長河淡淡道:“何必瞞我呢,至少伱能知道兩件事。”


    “哦?”


    “一,如果這位真的已經身化土地了,這種情況還有沒有可能複活?”


    瞎子沉默片刻:“身軀當然不可能再從土地化為血肉,但靈魂未可知。所以起碼你擔心的天崩地裂讓你的小丫鬟變成齏粉的事情不會發生。”


    趙長河冷笑:“我不僅擔心這個,我還擔心你們上個紀元的所謂崩潰就是這樣造成的。”


    瞎子聽得有點驚豔,笑了笑道:“不是。”


    “那好,第二,你至少該知道他指的天象是什麽時刻?”


    “其實就是夏秋之交的某一天,極可能是秋分,落日時分,日月同在之刻。”


    “……就這?那說得那麽玄乎幹什麽?”


    “因為朱雀白虎相交於西南,是指夏秋之交,但並不是每一年的夏秋之交都配用這個稱唿。他具體指哪一年、或者是否需要真正的朱雀白虎來推動什麽、以及祂留下這個箴言是想告知後人什麽,都未可知也——再說一遍,我不是全知全能。”


    趙長河點點頭,抬頭看了看天色。


    現在就是夏末,夏秋之交豈不就快了?理論上從現在往後的每一天都能算夏秋之交,那不如也別想太多了,就在這裏修行一段時間,等到時候看看就是了。


    另外,從地圖的形狀看,這邊是頭,所處的這個石台極有可能是靈台。


    如果是一位大巫的靈台所化,肯定會有點好處,在這裏修行本來就有利,還不如別想那些有的沒的,靜下心來修煉就是了,指不定就有了突破二重秘藏的機緣了呢……


    …………


    趙長河都沒有想過這一天來得這麽快。


    也許人家確實就不是指的某一個具體的日子,而是告訴後人,在夏秋之交要來祭祖的……有你們好處。


    上個紀元的靈族人應該是感受過好處的,所以死了都往這邊埋,無形中應了“落日之淵”的意味,形成了歸葬之地。


    而這個紀元的靈族人完全失落了這個傳承。


    有個燒到骨子裏的丫鬟陪著修煉的結果,想多靜心的難度也挺大的,尤其在其他侍女們都被趕走不需要伺候的情況下,兩人在這裏過得更是沒羞沒臊。


    平台之上趙長河盤膝吃東西,小丫鬟跪在麵前,秀發上上下下,也在吃東西。


    這是“修煉累了,告一段落”之後,常見的修煉咬……趙長河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形成的,好像就是自己坐在這裏吃晚飯,思思就在那勾勾搭搭的賣燒,然後自然而然就變成這樣了……


    異族小妖女,一點都沒有矜持感的……非得是趙長河這樣的猛男,換了個人能被活活榨幹。


    但對趙長河來說,反而恰如其分,他還真需要。


    他輕撫思思的秀發,眼裏的血紅煞氣漸漸消退,終至平緩。


    這是趙長河在這裏靜修的第七天……


    不得不說,這些天的修行確實是卓有成效的。趙長河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螺旋狀能量已經徹底成型,澎湃的氣血與內息開始穩定,猶如平靜的深海,隱藏著無盡的爆發力。


    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


    按照嶽紅翎說的,當她從落日映孤鴻之意,到了蒼鷹襲落日的反向之意,二重秘藏就破了。


    這個對應在趙長河身上有一定的難度。他沒有這麽明確的意象表達,他的意很虛,諸天星辰這種東西……戰鬥之時可能如銀河倒懸,難道還能反過來變成星河倒卷?也沒意義,本質上嶽紅翎的經驗提供的意味是,從融於天地自然、利用天地之力,到了開始掌控天地之力的過程。


    對於趙長河來說,那就是從能夠利用周邊血煞之力,到了成為煞氣的主宰……或許成為主宰還早,但擊破它、或是同化它,不分彼此,再也不會被侵襲,這應該是這一步的關鍵點。


    因此趙長河的修行,一直在刻意地催動自身煞氣,並且唿喚周邊煞氣的應和,在這墳山之上特別明顯,每天都把自己弄得兩眼血紅,一身的暴戾無處宣泄。


    然後小丫鬟送上來,任他把戾氣泄得幹幹淨淨,迴歸自然。


    夕陽西下,晚風徐來,太陽尚未完全落山,東方月亮已經探出了腦袋,日月同在,世界將暗未暗。


    煞氣已泄,賢者時間。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內心深處油然而生,好像身迴遠古,看著一位頂天立地的大巫手握日月,身邊龍鳳翱翔,百獸咆哮一腳踏落,便是大地的裂痕。


    思思似有所感,驚奇地抬起眼睛。


    在這一刻她竟然也有了很多生命本源的巫法之悟,在典籍記載中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一些頂級的咒法,好像忽然就有了理解。


    ——那箴言的意思,幾乎就是:你們要在這時候來祭祖啊,蠢貨們。


    思思看著百獸橫行趙長河看著手中日月。


    若刀為陽,劍是陰。


    血煞為陽,真氣是陰。


    自身為陽,思思為陰。


    夏秋交時,日月同輝。


    天書第一頁正在隱隱顯出字樣:“未命名兩儀之悟待完成。”


    這是趙長河自得天書以來,第一次不是顯示別人的功法或武技,而是在記錄他自己的了悟。


    功法上的和刀劍合璧上的……


    嶽紅翎曾經讓他去中土找別家宗派的參考,似乎是不需要了……一門刀劍合璧的神功,正在內心成型。


    趙長河首次創功。


    雖然隻是一門力量調和的秘法,以及刀劍配合的技巧,但對他的武道修行踏出了最關鍵的一步——從學習他人的技法,到了感遠古日月之意而自創。


    雖然還是有別人之意的提示,但那很虛的,沒有具體的技法提供,這真的是自創。


    二重秘藏依然沒破,但趙長河神色平靜無比,他已經知道怎麽破了。


    “陛下,陛下。”遠處急匆匆跑來一個小侍女:“外麵桃源鎮傳來軍情,翟牧之兵進苗疆,雷振堂傷愈出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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