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小倆口物理意義的日上三竿才起床,早飯午飯一起吃了,飯後一路散步賞景去了古墳山,抵達的時候又是傍晚。


    嗯,趙長河就是為了湊在傍晚的時候讓嶽紅翎看落日的,確信。


    早已經有很多靈族人吭哧吭哧在這邊建院子,就選址在那個光潔平台附近的溪流邊上,一群人伐木建屋熱火朝天的,當趙長河過來時竟發現屋子都快搭一半了,效率極高。


    畢竟他現在就是帝王,要是有享樂之意,就連要搞宮殿都是理所當然。思思知道他的心思,沒有大興土木,就是簡單安排一個小院落,自然效率很高。


    趙長河遠遠看了看,不想去驚擾,又引發什麽跪拜之類的很沒意思,便自顧在平台周圍觀察。


    嶽紅翎已經觀察很久了,神色略有凝重。


    趙長河道:“怎麽,有感悟?那敢情好,多住些時日?”


    “武道感悟是沒有,困惑倒有一些……”嶽紅翎低聲道:“這日月星辰……有沒有可能……是假的?”


    趙長河有些驚豔地看了自家老婆一眼,這個思路對現代人來說不稀奇,可這是古人能想的?


    話說迴來,倒不一定是假的,因為假的話,沒有造假的來源。


    天書護持著這片空間隔絕不碎,不代表還會給這裏營造天幕、做出日月星辰的假象。一頁並無思維的天書不該做到這一點,也沒有動機。何況這一頁是生命之書,按理不具備這類功能。


    連造假的人都沒有,怎麽假呢……


    從各種光合作用氧氣流水等自然條件來看,這裏看見的天穹大概率就是外界看見的相同天穹,隻是所處空間不知道怎麽折疊導致了這樣的現象。至於那近距離的太陽,極有可能是空間扭曲造成的視覺欺騙,實際極遠,否則沒道理那麽近的太陽卻不熱。


    當然若是根據太陽很近卻不熱這一點判斷這日月星辰是假的,倒也有其道理,趙長河沒法確定哪種才是對的,這也是他打算在這裏長住的主要原因。


    現代人對這種事的興致應該是比任何古人都濃,這才是真異象好不好。


    嶽紅翎神色有些怔忡,看著落日低聲自語:“如果這裏的天穹可能是假的,那外麵的,是否一定是真的?又或者是……九天之上,更有何物?”


    趙長河鼓起了眼睛。


    以後能迴到現世,誰敢說土著們格局小,一巴掌抽死他。


    連自己都被這話給提醒了,所謂苟延殘喘的,真的都埋在地下麽?夏龍淵朝天揮出的那一拳,通向哪裏?


    如果另有人在九天之上,那這個小世界的天穹還真有可能是假的,比如有個靈族老祖給後輩護持,連帶天書都是他牽引到這邊來的。如果隻是躺在墳裏的水平,那還是算了吧。


    連上古青龍與劍皇都躺墳裏,靈族老祖有這麽牛逼沒?


    趙長河陷入了沉思,嶽紅翎卻仿佛迴過神似的,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胡猜亂想,毫無依據,不許笑我。”


    趙長河很認真道:“有沒有想把你的猜想繼續貫徹下去,調查真相?”


    嶽紅翎的眼睛亮晶晶的。


    對上古傳承和事件秘聞不感興趣,不代表對認知天地真相不感興趣。對宇宙的認知,道也,必是武者的終途。


    說穿了,她浪跡天涯,是不是始終無意識走在探尋世界的路上?而如今越發明晰。


    “你是不是也在找這些?”她忽然問。


    趙長河想了想,頷首道:“算是。”


    嶽紅翎露出笑意:“那看看我們誰找得快?你就繼續在這裏琢磨伱的小世界,我出去找我的。”


    趙長河有些無奈:“說來說去還不是想走,猴子一樣留不住……”


    “倒也不全是。”嶽紅翎再度轉頭,看向那個看似極近的大盤子,低聲自語:“它這麽近,我好想把它戳下來啊……”


    趙長河:“……”


    “但我知道做不到,徒增心魔,不如不看。等修行再高,重臨此地……屆時看我之劍,可落日乎?”


    …………


    嶽紅翎走了,沒讓趙長河送,她向來不喜歡黏糊糊的別情。


    隻是臨走跑去找思思要了一把好劍,又勒索了一個儲物戒琢磨著用,也不知道她沒有控鶴功能不能用戒指,看那模樣好像二重秘藏的實力已經足以強行吸取東西了。


    感覺格局被自家老婆碾得粉碎的趙長河揣手手坐在墳山平台,看著大盤子慢慢落山的過程發呆。


    直到徹底落山,天上星月生輝,趙長河才忽然說了一句:“為什麽要從現世搖人,你還不如直接做紅翎的隨身老奶奶,聽說現在在推大女主文。”


    瞎子懶得理他。


    趙長河眯著眼睛沉默半晌,卻似有了點想法。


    可能有些事,需要“天道之外”的人來做……至少在瞎子判斷中需要如此。


    否則天下人傑何其多也,為什麽要去現世搖人……


    如果說自己這些天外之人和此世之人相比,有什麽額外的優勢,那或許還真得算對宇宙真實的認知。這有沒有可能就是自己那讓朱雀玄武都震驚的諸天星辰之意的由來?


    “老爺。”身邊傳來低語:“他們屋子已經搭好了,用具也已齊備,要進屋麽?”


    趙長河迴過神:“草,這麽快?”


    思思抿嘴輕笑:“搭個木屋罷了,給聖使住的別苑,都幹勁十足的。我可拿鞭子抽著人幹活。”


    趙長河調笑道:“你敢抽,紅翎行俠仗義要的就是你的腦袋。”


    思思湊過了腦袋:“這裏不是有趙大俠麽……要行俠仗義,那就自己來呀……”


    看她把粉腮都湊到自己唇邊的樣子,趙長河忍不住笑:“紅翎一走,你就飄了是吧,之前還老老實實。”


    思思噘了噘嘴,以前覺得嶽紅翎一本正經的,最喜歡在她麵前作死橫跳,雖然最終都是被拎著吊打……可這次嶽紅翎幫了大忙,那就真跳不起來了。


    尤其當嶽紅翎和趙長河在一起的時候,總讓人感覺到一種完全同路人的道侶模樣,別人的存在都會顯得很突兀。她明明前一刻還和趙長河手牽手、一副小情侶的架勢,可下一刻嶽紅翎出現,就自動退位成了小丫鬟,這種感覺讓思思很氣悶。


    嶽紅翎瀟灑辭別,思思麵上依依不舍的,實際肚子裏簡直要放禮花歡送,送劍送戒指的別提多豪爽了。


    “老爺身邊總不能缺了人伺候嘛……”思思昵聲道:“老爺看思思今天穿的什麽?”


    趙長河目光從她吹彈可破的俏臉上挪開,落在身上,一眼就笑出了聲。


    她居然真穿了一件在姑蘇同款的丫鬟裝束,活脫脫的小丫鬟。


    忽地想起當時她做丫鬟的時候,曾經很不服氣地換了一身異族盛裝,示意自己不是個丫鬟,漂亮且有地位,可如今竟又主動地穿迴了丫鬟裝,紅撲撲的臉蛋任君品嚐。


    趙長河心中有些柔軟,終於伸手攬著她的腰,思思就順勢坐進了他懷裏,軟綿綿地靠著。


    這種姿勢,她可以感覺得到,趙長河的心跳也比平時快,不是表麵的雲淡風輕。


    但很明顯今天的趙長河有些神思不屬,就這麽抱著一動不動,不像昨天在路上都能把人摁樹上啃。思思小心地問:“你在想什麽?舍不得嶽姐姐嗎?”


    感覺到她有點卑微的小模樣,趙長河歎了口氣:“說了我在這是為了修行的嘛,當然是在思考修行相關……”


    思思握拳:“我對夏人武學也有所了解的,要不要我一起參謀?”


    趙長河心中微動:“你們有沒有典籍記載,族中始祖、或者是讓靈族興旺起來的某一任重要先人,是個什麽人物?”


    “當然有傳說啊,據說是一位頂天立地的大巫,一手抓著太陽,一手抓著月亮,唿吸就是颶風……你別笑,我們都信的。”


    “我沒笑啊……”


    “你明明在笑。”


    “隻是你自己覺得這傳說很可笑,但實際上……我信。”


    思思愣了:“你信?”


    說明她所謂的“我們都信的”,其實她自己真不信,靈族人哪想得到他們的女王真是個十足靈奸,族人相信的玩意兒她幾乎都不信。


    “嗯……”趙長河轉頭看向山腹,低聲道:“我在想,這山腹裏可能真沒有我們原先忌憚的東西,反而會有你的造化,你要不要賭一把?就像……當初我們攜手探劍皇之陵一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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