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茂桃花眼閃過一抹殺氣,“來人。(.無彈窗廣告)”


    “閣主。”屋內閃現一道身影。


    “不留活口,他知道得太多了。另外,傳我命令,讓咱們的人暫時按兵不動,靜待時機。除非我們聯係,其他時間不要傳遞消息出來,以免打草驚蛇。”聲音冰涼沒有絲毫溫度,那人影應聲,隨即一閃便消失了。


    華茂眼中殺意漸褪,唇角勾起,“今年的北境還真是格外熱鬧呢!”


    耐人尋味的聲音久久迴蕩在空氣中。


    此刻,巍峨壯闊的帝宮。


    那抹孤冷絕塵的身影高高佇立在十丈高的踏星閣,深邃的目光眺望遠方的天際,裏麵閃爍著難以捉摸的光芒。


    忽的,一抹人影閃現,“帝君,大軍已於今日午時抵達滄州清雲城。”


    帝王身影隱在晦暗不明的暗影中,“都安排好了?”


    “都已安排妥當,請帝君放心。”


    “不要讓任何人發現。”


    “屬下明白。”


    “下去吧。”


    黑影迅速消失,帝王仍遠遠眺望著北麵,手指摩挲著冰藍的硬物。那是在冰宮被他擊碎的曼珠沙華冰簪,如今卻完好無損出現在他掌心。


    元祁靜靜凝望手中簪子,嘴邊輕喃,“清清。。。”


    這一聲呢喃帶著壓抑,思念,幽幽飄散在清風中,久久不散。樓閣上那抹孤冷身影一動不動佇立在樓閣上,直到東方天際泛白。


    **


    翌日,北塞軍營早已吹響了號角,無數士兵湧入校場,開始了一天的訓練。


    今年招募的新兵首先要訓練的自然是體力。


    第一校場。


    一營,二營在此處訓練,三營、四營、五營在第二校場。而其餘兩個校場都是北境軍訓練的地方,新軍未經允許,不得隨意踏入。


    天未亮,新軍就被號角聲吵醒,來到相應的校場集合,開始了一天的訓練。


    什麽都不說,先是繞著方圓十裏的曠野跑上一圈,就這樣,還未到終點,新兵就有將近一半的人倒下了。曠野並不平坦,再加上北境寒冷,狂風大作,讓剛開始訓練的新兵簡直吃盡了苦頭。


    “唿唿。。。我跑不動了。。。”黑子體力是幾人中最差的,沒跑一半就已經累得直不起腰來,“你們。。。先走,我得。。。歇歇。。。”


    蕭清瞥了他一眼,道,“郝猛,拽上他,別讓他掉隊了!”


    “好嘞!”身手拽住黑子的衣擺,連拉帶拖往前跑。


    “不要啊。。。”黑子的慘叫聲瞬間引來無數目光,蕭清幾人目不斜視,繼續朝前跑去。


    終於,迴到了校場,還未喘幾口氣,武良的大罵聲就隨之而至,“一幫新兵蛋子!就這孬樣,還想進虎嘯營?開玩笑呢吧?虎嘯軍每人都能一口氣跑上三十裏,你們呢?五裏都費事!要你們有啥用?!都別趴下!誰敢給我趴下,今天的晚飯就別吃了!!”


    二營將近一半的人都躺在地上,沒法動彈。聽到這裏,忙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


    接下來,所有新兵更是被一通狠收拾!一係列體力項目接踵而來,絲毫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一天下來,所有人感覺比行軍時更累,更疲憊。


    日落西頭,天色暗了下來。終於在武良一聲“解散”下,所有人瞬間躺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武良心底暗笑。


    前三日通常是最難熬的時候,教頭叮囑,一定要震懾一下這批新軍,讓他們長點教訓。不過,這批新軍總體素質比前幾年要好得多,隻是強弱差異過大。


    比如有些人體力根本撐不到半日就癱下來了,眼睛望向黑子等一批到現在都爬不起來的新兵。[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又比如有的人一天訓練下來照樣精神抖擻,望向在問蕭清今天吃什麽的郝猛。


    武良眼中閃過笑意,隨即離開了。


    “二清子,今天還好吧?累不累?”


    “累。。。”蕭清軟軟說道。


    “那俺來背你!”郝猛說完就在她麵前蹲下,蕭清嘿嘿一笑,身子靈巧地躥了上去。隻是還沒躍上郝猛的背,就被人拉著衣領給拽了下來!


    李小力揪著蕭清的領子,淡淡瞥了他一眼,“累還有力氣跳?郝猛,別總是慣著他,你見過哪個累的人這麽生龍活虎的?”


    郝猛笑了,嘴巴咧了咧。


    “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哥負重三十斤跑二十裏都沒問題,這點訓練算什麽?大哥你總是不長記性!”小清嘟囔著。


    蕭清麵無表情的厚臉皮,“好漢不提當年勇,小清你別總誇我。”


    小清嘴角一抽,臉冒黑線。誰誇你了。。。


    郝猛撓了撓頭,“俺這不是怕二清子受傷沒好嘛!嘿嘿。。。不過你們怎麽來了?訓練完了?”


    幾人邊閑聊邊朝蕭清幾人的營帳走去,隻是剛到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吵架聲。


    “臭小子!你故意的是不是?!竟然把髒水潑到我身上?!”劉遠惱怒的聲音傳來。


    “我說了,我不是故意的。”寧淺平靜的說道。


    “還狡辯?!!營帳內那麽寬的距離,偏偏跟我撞到,不是有意的是什麽?!”


    “我不是故意的。”寧淺就這麽一句。


    聽著營帳內的聲音,蕭清幾人掀簾走了進去。賬內隻有寧淺,劉遠,還有幾個別的營裏的人,蕭清望過去,一個都不認識。


    幾人見蕭清走進來,都是一怔,很長時間沒說話。蕭清自顧自去找碗筷,沒看幾人。


    “李小力?你怎麽在這?”同是四營的劉遠等人,在看到同蕭清幾人一起走進來的李小力時,微微詫異。


    李小力淡淡道,“隨便走走。”


    這麽敷衍的話,顯然是不想多說,幾人心中微惱,可都沒說什麽。


    剛開始,李小力在四營並不突出,應該說是普通得再普通不過了。體力不行,身手不行,平時總是默不作聲,一個人待著。眾人看他這樣,很容易就把他做成弱小群體,當然也會有些囂張跋扈的人找他麻煩。


    而李小力不吭不晌,直接把那人手腕給掰斷了,手中筷子直直插進了他掌心!那大漢一聲慘叫,頓時蔫了。那一幕,震得四營所有人都愣了!後來,原本以為那大漢會報複,卻不知道為什麽他見著李小力就像耗子見了貓,有多遠就閃多遠。李小力則依然我行我素,對人不算友好,也不算冷漠,久而久之,就成了四營眾人直接忽略的存在。沒人找茬,也沒人再招惹他。


    今日看見一向不與人接觸的李小力,竟然跟著蕭清幾人迴來,這不得不讓他們詫異。但詫異歸詫異,也沒人專門去問什麽,畢竟這不關他們什麽事。


    幾人思緒一息閃過,隨即又將注意力放在麵前人身上。


    “阿遠,甭跟他廢話了!我看他就是故意的!不就是一個破書生嗎?囂張什麽?”劉遠身旁一人不屑叫囂。


    劉遠道,“我也不難為你,既然你弄髒了我的衣服,就賠我二兩銀子,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二兩銀子,相當於一個普通三口之家兩三個月的吃食。


    寧淺蹙了蹙眉,直接說道,“我沒銀子。”


    “沒銀子?沒銀子你還這麽囂張?我告訴你,本少爺沒工夫跟你在這耗!要麽拿銀子出來,要麽被我們兄弟揍一頓,你自己選吧!!”劉遠今日話中夾火,語氣很衝。


    本來今天訓練了一日,已經夠累的了,之前還被千長指著鼻子罵,在營裏丟盡了臉,正窩著一肚子,轉頭就被人灑了一身髒水,他能不氣嗎?!自然而然就將一天的火氣全撒在寧淺這個倒黴家夥身上了!


    寧淺臉上沒什麽表情,“我不是故意的,也沒銀子。”意思就是不道歉,也給不了他銀子。


    一旁郝猛“噗嗤’一聲大喇喇笑了出來,小清抿了抿嘴,樂嗬嗬地望著寧淺,覺得這人真有意思,繞來繞去就那麽幾句話,還把人氣得夠嗆。


    那邊劉遠幾人可沒這麽好心情了,怒道,“你是沒事找事是吧?!給你好臉色你當我們好欺負呢?!”話落,拎起一旁的木盆朝寧淺砸去!


    寧淺不躲也不閃,頭上硬是挨了一擊,“砰”一聲悶響,額頭緩緩留下一綹血。


    “你。。。”劉遠一看見血了,手裏的木盆“咣當”丟地上去了,瞪大眼睛,“你。。。你怎麽不躲?!”


    “這樣行了嗎?我能走了嗎?”寧淺還是那個木木的表情。


    “你――!!”劉遠氣急敗壞,可又無可奈何了。這樣的人,連被打都不怕,甚至躲都不躲,還有什麽能治得了他的?!


    “行,你夠種!咱們走著瞧!!”劉遠冷哼一聲,狠狠撞了一下他,便揚長而去!其餘幾人也迅速跟了上去,營帳內隻剩下蕭清幾人和受了傷的寧淺。


    寧淺蹲在地上將歪倒的木盆撿起來,又拿過一邊的布開始擦地上的水漬。


    郝猛和小清則是一臉好奇得盯著他看,直到蕭清拿了碗走過來催促道,“走吧,一會該沒飯了。”


    幾人點頭,掀簾出去了,走到半路,蕭清忽然一頓,“。。。忘拿筷子了。”


    小清和郝猛同時白了他一眼,“二哥(二清子)你這什麽記性?快迴去拿!”


    蕭清點頭,將手裏自己的碗遞給他們,“兩個饅頭,一碗菜。”


    郝猛接過,“不用說都知道啦!”


    蕭清轉身朝營帳方向走去,李小力望了眼女子背影,淡淡轉過了頭。


    蕭清迴到營裏時,看見寧淺正在擰布上的水。頭上血跡流進他眼裏了,他望了望手上的髒布,又望了眼身上的衣服,還是抬起了拿布那隻手。


    “若不想被感染,最好不要這麽做。”蕭清淡淡的聲音傳來,拿著幹淨的紗布捂上了無他的傷口。


    “嘶。。。”寧淺猝不及防,悶哼出聲。血很快打濕紗布,蕭清一手按著紗布,一手彈開剛剛拿出來的藥瓶,迅速往他傷口上灑了藥,不一會,血便止住了。


    “不,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寧淺有些不知所措。


    “我隻是不想血把地麵弄的更髒,你老實點吧!”蕭清手上動作不停,很快就將他傷口包紮好。


    “這是止血的,擱這了。”蕭清將藥瓶放在了旁邊鋪上。


    “不用了,我。。。”


    “當然不是免費給你的,五十文。”蕭清朝他攤開手。


    寧淺微赫,“我。。。”沒銀子。


    “那就先欠著。”蕭清直接轉身,又拿出幾卷紗布放到一旁,“連同這個一塊欠著吧。”


    不看寧淺的表情,蕭清拿了筷子,出去了。


    “記得把地上收拾幹淨。”說完掀簾走了出去。


    營帳內寧淺愣愣地望著鋪上的藥瓶和紗布,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什麽。


    蕭清幾人吃過飯迴來時,營帳內已經恢複如初,沒有絲毫血跡。賬內沒有寧淺的身影,蕭清幾人洗漱完,就已經到了歇息時間。


    熄了燈,蕭清上了鋪。經曆了一天的訓練,到現在她也乏了,賬內逐漸安靜下來。


    這時,寧淺掀簾走了進來,手中捧著木盆,似乎是去洗衣服了。走進來將盆放到地上,把洗好的衣服晾在一旁。


    “吵死了!!還讓不讓人睡了?”劉遠大聲吼道。


    寧淺一滯,沒說話。


    “你啞巴啊?真是晦氣!你睡那邊去!我沒法跟你睡一塊!”劉遠還記恨著之前的事,當然不願輕易放過他。


    八個人擠在一起,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地方。如今劉遠占著兩人的鋪,絲毫不讓。


    “劉遠,咱們都是一個帳的,就好好相處,各讓一步吧!”石洪好脾氣說道。


    “我讓步?他配嗎?也不看看他什麽身份!一個。。。”


    “吵死了!!”郝猛忽然打斷他,坐了起來,“你沒完了是吧?一直在這嘮叨,是個大男人就別婆婆媽媽的,煩死了!!”


    劉遠一噎,臉色不好看了,“你說什麽?!”


    郝猛不搭理他,指著那邊的寧淺,“你!過來這邊睡,黑子,你往那邊挪挪!”


    黑子懶懶道,“哦。”身子像蛹似的滾到了寧淺的鋪上,石洪和豆子也朝那邊挪了挪,在郝猛旁邊空下了一個位置。


    郝猛朝寧淺說道,“以後你就睡俺旁邊,誰要是不滿意,盡管來找我!”話落,直接躺了下去。


    劉遠氣極,可對郝猛又無可奈何。不僅是因為郝猛不好惹,而且他跟蕭清還有關係,隻得恨恨瞪了眼寧淺,躺了下來。


    寧淺猶豫一下,還是走到了郝猛身旁躺了下來。餘光望了眼靠在牆邊始終沒有說話的蕭清,緩緩閉上了眼睛。


    就這樣,連著三日,新兵營都在這樣的訓練中度過。第四日,開始有了格鬥及摔跤等技術性的訓練,接著就是弓箭,馬術,刀戟,接二連三的訓練沒有給眾人一絲喘息的機會,而慢慢的,新兵的差距也漸漸顯現出來。


    高台上,鐵校尉及幾個千長望著下方訓練的新兵。


    “教頭,這樣練下去,恐怕沒幾人能撐得住。今年會不會太嚴厲了些?”武良望著下方訓練的新兵,蹙了蹙眉。


    “他們沒有多少時間了,現在他們努力多少,戰場上就有多少分生的機會,否則等待他們的,隻有死路一條。”


    高鵬道,“頭兒,是要開戰了嗎?”


    鐵校尉道,“快了,這兩天氣溫驟降,怕是等不了一個月,護城河就會徹底結冰。”


    “哼!那群蠻人駐紮在城外已經一個月了,時不時就上來叫罵!!還騷擾周邊別的城縣,將軍不讓咱們搭理他們,可這也太憋屈了!頭兒!咱們現在大軍已經匯合,何不出去殺他們個措手不及,奪迴失境?!”


    “遼人有兵馬十萬,與我們如今在城中的勢力旗鼓相當。隻是遼人擅騎,且威猛過人,與他們硬碰硬隻會兩敗俱傷。漠北邊境據此有千裏之遠,他們一路舟車勞頓,糧草兵馬消耗極大,如今又長時間駐紮在城外,隻要我們拒絕迎戰,他們隻能在城外耗著。將軍現在是在消耗他們的戰力,明白嗎?”


    高鵬恍然,“那咱們應該還有一個月的準備時間!嗤嗤,那群兔崽子!敢在咱們祁國地盤上耀武揚威,到時候一定打得他們屁滾尿流!!”


    “老高,你可別大意了!忘了上次被遼人一小將給轟下馬背的事了?”俞筱給他潑冷水。


    “別跟我提這個!!想到那件事我就氣的慌!那小子個頭不高,沒想到倒是個狠角色,力氣忒大!!我一不小心就著了他的道,後來還被將軍狠狠數落了一番!”高鵬齜牙咧嘴,絡腮胡子氣得直吹。


    “將軍隻是數落你那都是輕的,要是頭兒,早就抽你幾十鐵鞭了!”劉山道。


    一旁鐵校尉道,“劉山說得對!當時我若在場,定狠狠抽打你一頓!戰場上容不得一絲的大意,否則一不小心就會丟了性命!你們跟在我身邊這麽多年了,這點一定要記住。”


    “是。”幾人齊齊應聲。


    “虎嘯營挑人一事你們也上點心,這幾日訓練得也差不多了,過幾日你們將候選名單交給我。行了,時間差不多了,你們也趕緊迴去吧。”


    幾人下了高台,分別朝兩個校場走去。俞筱和武良同屬一個校場,剛走到場內,一陣吵鬧聲傳來。


    俞筱望去,“你們在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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