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倏地安靜下來,百官齊刷刷望向上首。[]


    “朕準奏。”帝王聲音淡淡,卻莫名的透出一絲低氣壓,讓百官驀地一顫。


    蕭清道,“但是臣有一事請陛下允準。”


    “講。”


    “下官接下來所述之言,無論百官有何疑問,一律不許提問,不許插話,不許打斷。等到下官說可以提問時,才可提問。請陛下允準。”


    “胡鬧!若你所說是不實,虛妄之言,還要讓我等坐視不理?這是什麽要求?!”


    蕭清瞥了眼麵帶怒意的方瑞,淡淡道,“你是陛下?”


    方瑞瞬間大驚失色,“休要胡言!本官忠心可鑒,日月可表,乃陛下的肱骨之臣,怎敢有僭越之心?!你莫要汙蔑本官!”


    蕭清麵無表情,“既然我問的是陛下,你激動個什麽?”


    “本官是想替陛下分憂解難,卻被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豈能不辯解一二?”


    蕭清淡淡轉身,“放心,方大人如此大肚便便,根本沒有腹部可言,這種事無需擔憂。”


    “噗…”兩邊幾個二品武官悶笑出聲,望著蕭清透出一絲趣味。


    方瑞臉色黑沉,青筋直露,“黃口小兒,簡直欺人太甚…!”


    沐誌乾打斷他的怒言,朝上首帝王行禮,“一切聽從陛下安排。”


    方瑞身子一滯,恨恨瞪了眼蕭清,不再開口。


    “我等遵從陛下旨意!”百官紛紛開口。


    帝王九旒珠簾微顫,望向下方垂首靜立的少年,“準奏。”


    “臣還有一事請求。”


    蕭清淡淡開口,上首帝王靜靜望他半晌,啟唇,“說。”


    “若是下官破解此案,抓住了幕後兇手,請陛下允準下官兩個賞賜。”


    “放肆!你竟敢向陛下要賞賜…”


    “你要兩個賞賜?”帝王嘴角微勾。


    見陛下開口,眾臣連忙息聲,不敢再言。


    “對。[]”


    “嗬嗬…”帝王笑聲慵懶隨意,卻讓下麵的大臣身子莫名一顫。


    “準奏,若愛卿破解此案,朕便給你兩個恩賞。愛卿開始吧。”帝王聲音淡淡,毫無波瀾。


    陛下竟然同意了?!百官詫異,望向蕭清的目光滿是深意。


    “臣遵旨。”


    蕭清負手而立,眸子漆黑。


    “帝都公子失蹤案曆時三個月,第一個失蹤者是兵部曹副史的兒子,曹敬仁。失蹤地點是在帝都肅人街附近,失蹤時身邊有兩名小廝跟隨,根據小廝證言,曹敬仁失蹤前兩天,曾經去過東市街坊,並在那裏停留很長時間,似乎是在打聽什麽,但卻並未對身邊小廝明言。後來第二名失蹤者,是禮部尚書趙衛廷的三子,趙勇,此人雖沒有去過東市,但在失蹤前幾日,日日在西市閑逛,而根據其小廝證言,趙勇在失蹤前幾日,曾無意中聽到一則消息,因此才日日在西市逗留。”


    “後麵的九位公子,皆是因為聽到這個消息,才在失蹤前幾日出門,而這個,正是兇手想要達到的目的。通過這則消息,達到引出眾公子出門的目的。”


    望了眼蹙眉不解的眾人,蕭清道,“現在你們可以提問。”


    趙衛廷迫不及待開口,“你說小兒是因為聽到一則消息出門的?蕭副史口中說的是什麽消息?”


    別人或許不知道,他這個兒子一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平日裏沉默寡言,根本不會去西市那種人煙混雜的地方。失蹤前幾日怎麽會偏偏去了那裏?


    蕭清道,“對,這次所有的失蹤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他們都是此次才子大選的候選人。”


    “才子大選候選人?”百官竊竊私語。


    帝王聲音淡淡,“郭白。”


    “是。”郭白拿出一個厚名冊,冷著臉宣讀,“曹敬仁,年二十三,兵部副史曹忠之子。趙勇,年二十,禮部尚書趙衛廷之子。沈浩冉,年二十四,吏部尚書沈博通之子…”


    一個個人名從郭白口中說出,聲音僵硬沒絲毫起伏,“沐輕遠,年二十七,鎮國將軍沐誌乾長孫,以上十二名皆是此次才子大選候選人名單。”


    蕭清看到,當郭白念到沐輕遠是沐誌乾長孫時,沐誌乾眉頭有細小波動。


    目光一閃,繼續道,“這失蹤的十二個公子皆是才子大選的候選人,而他們聽到的消息就是,有人在販賣此次才子大會的待選試題。”


    什麽?!


    百官嘩然!


    “怎麽可能?此次才子大選試題是由被選的三名考官所出,完好無損地保存在本官手中,怎麽可能泄露?!”沈博通一臉忿忿。


    才子大選試題若真的提前泄露,那就是他的失職,頭頂上的官帽怕是都保不住了,怎麽能任由他人隨意汙蔑?


    方瑞道,“蕭副史可能不知,此次大選三名監考官分別是太傅大人,吏部尚書,還有沐大人三人。這三位大人議出大選試題,待陛下篩選後便存入了吏部內檔中,沒有人能知道大選試題是什麽。又怎麽可能有人會散播此謠言呢?”


    蕭清道,“此消息的真實性不重要,關鍵是那些待選才子知道這個消息後,會是什麽反應。”


    眾人一愣,臉上露出深思。


    “所有待選才子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無論是真是假,都會去探查一翻。更遑論,此消息還是由暗坊傳出,真實度就更高了。”


    “暗坊?”有些人疑惑,而有些人卻麵露了然。


    “對。暗坊其實是帝都的秘密地下交易組織,雖然說此處是不能放在明麵上的,但它在帝都頗具人脈。經此處而出的消息十有*,是真的。因此,在眾才子知道此事後,更加確認此消息的真實性,紛紛前往指定地點進行探查,這就有了與犯人接觸的機會。”


    “等一下!蕭副史,你的意思是暗坊是幕後策劃人?”


    蕭清淡淡瞥了眼開口的趙衛廷,“請不要打斷我。”


    “這…蕭副史見諒,本官一時失言。”


    蕭清淡淡道,“暗坊的主人是東市叫劉瞎子的老者,這個人頗有手段,在七年內建立了屬於自己的人脈圈,獨自經營著暗坊,並在帝都東西南北四個坊市紛紛安插自己的店鋪和暗樁。他的坊內販賣一些珍寶古玩,瓷器字畫,稀世之物等等,品種奇特,頗受帝都公子權貴喜愛,想來在此的某些大臣應該也是他的隱秘貴客吧!”


    蕭清目光所過之處,一部分大臣紛紛轉移目光,麵色微慌。


    其實這很正常,哪個國家都有一些這樣的組織,大臣都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不知罷了。


    “而究竟暗坊是不是此次消息的散播著,蕭某推測,它並不是。”


    蕭清目光幽深,“但它卻是放任者。以暗坊在帝都的勢力,若想阻止有人散播此等謠言,並非困難之事。而它卻並未阻止,說明,暗坊主人劉瞎子要麽認識散播謠言之人,要麽另有難言之隱。這個先暫且不提。”


    “犯人將此消息散播出去後,引誘眾公子前往四處坊市,在與他們接觸後,告訴公子們他手中有才子大選試題,但要想得到此試題必須按照他的方式來。現在,你們可以提問了。”


    百官議論紛紛,兵部副史曹衝開口,“敢問蕭副史,犯人如何與眾公子接觸?他又怎麽知道暗坊如何運作的?”


    “這個犯人應該是與暗坊的劉瞎子相識,且有些交情,因此,在他散播出此留言時,劉瞎子才未加阻攔。犯人雇人扮作暗坊的線人,在目標出現後,主動與其接觸。而公子們隻知道去此處找線人,哪知此線人是真是假,更遑論有人敢堂而皇之冒充暗坊線人,因此就輕易地相信,跟那人接觸了。”


    蕭清望向上方淡漠的帝王,“臣已找到冒充暗坊的線人,此人正在殿外,請陛下允許他入殿候審。”


    禮部尚書麵露不讚同,上前行禮,“陛下不可!無極殿何等聖地,怎能容許那些市井之徒隨意進殿?豈不玷汙了這神聖之地?!”


    “是啊是啊…”眾人紛紛點頭讚成。


    無極殿乃大祁最為神聖之地,能入殿的都是大祁的重臣權貴,那些宵小之輩有什麽資格入殿?


    蕭清蹙眉,“那你們想如何?”


    “這…”


    一麵向嚴謹的文官上前,“不如讓他們就在殿外候著,有話讓禁軍傳達,這樣額不會壞了規矩。”


    蕭清挑眉,“若陛下有事要詢問,也要一來一去等著禁軍傳話?”


    眾人一噎,相顧無言。


    蕭清迴頭,直直望向上首帝王。


    元祁微微勾唇,玉雕般的修長手指淺淺摩挲側臉,“傳。”


    郭白木著臉道,朝下殿候命的禁軍示意。


    大臣們見陛下有了決斷,紛紛不敢再開口,訕訕退下。


    片刻後,一人高馬大的大漢顫顫巍巍上了殿,“撲騰”跪在殿前,抖個不停,“小…小人…見…見…見過…”


    蕭清實在看不過他結巴個沒完,瞥了眼上麵淡淡而坐的帝王,直接打斷那人的結巴,“你可還記得我?”


    大漢見有人竟然跟他說話,哆嗦著微微抬起頭。驀地,雙眼陡睜,失聲驚唿: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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