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累極,雖已睡了一天,夜裏,我卻睡的極其安穩,睜開眼的時候,陽光已經鋪滿整個床榻。我抬眼望去,他早已醒來,撐著頭含笑看我,我睡的並不清醒,緩了片刻才發現自己的半個身子掛在他的身上。我手忙腳亂地整理自己,他卻緩緩歎氣:“你睡的倒好!我卻生生熬了一宿!”


    我愣了愣,看到他促狹的笑容,忽然意識到他話語中的意思,我的臉一紅,背過身去不去看他。他不敢逼我太過,默默換了一身淺藍色繡錦雲龍袍,又在腰間係了塊乳白色和田玉玉佩,色澤上佳,整個人更加俊朗出眾。


    “走吧!”他笑著看我:“浩宇銘想要搶我的皇後,也要有這個本事!”


    聽他說的這般自然,我忽然拉住他:“能不能不要在外人麵前說我是蘇若!我現在用的名字是慕正一。”


    他愣了一下,臉色有些難看,卻終於點頭:“好!我答應你,不過你也要答應我!總要對我公平一些!好嗎?”


    我疑惑地看他。


    他笑笑:“給我一個和灝千公平競爭的機會,我不想因為身份的原因直接淘汰出局,好嗎?”他的目光那般柔軟細膩,讓我狠不下心來拒絕。


    他並沒有給我拒絕的機會,拉了我的手出門。


    此刻,秦戰、蔡祁岩、任昱銘和蕭正等人已經等在書房,見我們兩人一同進門,立刻跪倒在地,目光卻不斷的在我們身上打轉。我仍穿了一件白色的衣袍,頭發依然是簡單的馬尾。從淩灝軒禦駕親征,到他把我抱在懷中,他們有了太多的猜測,特別是秦戰和蔡祁岩,不難和書院的事聯係起來,於是,皆是腦補了一場愛情大戲,隻是都是心思深沉之人,他們探不出確實的消息,礙於我們二人的身份,隻好罷休。


    “商量的怎麽樣了?”他看了一眼禦林軍統領肖銳,問道。


    “青龍軍、白虎軍共計十萬大軍今天即可入城,到時候與玄武軍匯合,再加上幽州守軍,共計二十萬大軍,可以以幽州城為據點,往西北方向推壓戰線。”肖銳指著牛皮地圖,迴稟道。


    “傳信璟王和蘇將軍,以雁門關、幽州、錦城一線為陣地,全麵展開圍剿,一定要狠狠的打,打斷他的筋骨,這些年月珩窮兵黷武,多次襲擾我天昱邊境,我們失去的太多了……”淩灝軒手指在地圖上慢慢劃過,冷聲吩咐。


    “是!”眾人齊聲領命,隻有我自己鶴立雞群的站著,我有些不自在,剛想跪下,卻被他一把扶住。


    他笑著看我:“不是說有東西給我看嗎?”


    我笑笑,帶他出門。


    有了雁門關遇襲的前車之鑒,我沒敢屏退他人,帶了肖銳、蕭正、任昱銘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到了兵工廠。


    陳允墨、老八早已等在兵工廠門口,見我們到了,先向淩灝軒請安,方才戰戰兢兢的在前麵引路。當日我建了三個庫房,陳允墨到後又擴建了七個,共計十個庫房分別打造各類武器裝備。


    走過長長的階梯甬道,一個巨大的密室呈現眼前。整間密室由青色的石條砌成,長約二十丈、寬十丈有餘,陰暗的室內空無一物,隻有牆壁上高高的掛著幾盞油燈,豆大的火苗被琉璃籠罩,不時跳躍著,散發出微弱的光亮。


    陳允墨走過去,輕輕轉動一盞琉璃雕飾,便見牆麵翻轉,原本空無一物的牆壁,竟然如同變魔術一般齊刷刷的出現了一排排的夾板,上麵整齊的擺放著黑色的物品。


    我向著淩灝軒笑笑,說到:“當日幽州城一戰,正卿應該已向您稟報,當日一役恐怕不止正卿,蕭統領應該也早已存疑,隻是苦於無法向我當麵印證,今天我就如實相告。”


    聞言,眾人神色皆是一震,早就聽聞幽州那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逆天一戰,一直難窺其全貌,今日終於能夠見識到那一戰的全貌,自然是心潮澎湃。


    “當日那場仗就是靠它打贏的!”我指向四周,淡淡地笑著。


    肖銳等人顧不得驚愕,紛紛湊了過去,將那圓滾滾的黑色物品拿在手裏。


    “可要小心些,這東西若是炸開了,我們可是血肉無存了!”蕭正經曆過那場大戰,趕緊提醒。


    眾人一驚,手上就如同捧了一團火,也不敢去放,就這麽擎在手中,一個個不知所措。


    “沒那麽可怕!”我不覺失笑,解釋道:“這些都是半成品,還沒有放火藥,若是有火藥這一戰何至於艱難至此。”


    我拿起小小的手雷,向大家演示道:“這個我們叫它做手雷,其中包括彈體、裝藥和引信,引信就是引爆或點燃裝藥的一種裝置,手雷的殺傷性較高,但是其作用距離主要是取決於個人的投擲能力,一般來說,一個訓練有素的士兵的投擲的標準距離約為三十米。手雷的有效殺傷半徑是以爆炸點為圓心的殺傷區半徑,在該圓形殺傷區的傷亡概率。當然,人員是站著、跪著還是趴著,是麵向爆炸點還是側向爆炸點,或者爆炸點是在空中還是地麵,對殺傷概率都有很大的影響。公認的標準評估條件是,人員處站立姿態,麵向地麵爆炸點,相距一米,有效殺傷半徑通常設為十五米。”


    看著眾人吃驚到呆滯的表情,我啞然失笑,若是在前世,手雷已經是最簡易的殺傷武器,然而對這個世界而言,卻儼然是最高武器水平,隻是因為原材料有限,技術跟不上,所以製造不出更為高端的產品,也隻能使用這種較為落後的武器了,不過想來,就這場戰爭而言,已經可以碾壓全局了。


    “我已經有了一個頗為成熟的製作流程,製作材料也已經到位,前段時間征收的三萬新兵也已經投入生產線,現在的任務就是盡快將所有的武器製作完成。”我看向淩灝軒“武器是否能到期準備完畢,就意味著這場戰爭我們是不是能夠掌握主動權,是不是能夠控製住戰爭的節奏,換而言之,若想以最小的消耗獲得最大的成功,重新奪迴雲中十三州,這場戰爭勝敗與否就掌握在這些武器是否能夠到位?!所以,皇上,末將建議此戰不宜操之過急,我們要做的不是和月珩打持久戰,而是全線快速推進。請皇上給末將一個月的時間,到時候末將必然能夠奪迴雲中十三州。”


    淩灝軒深深地看我,眸光中滿是欣賞。


    此刻,我終於笑了出來,這一笑如鮮花爛漫了山穀,芳澤無加,鉛華弗禦。


    正月的風依然寒氣逼人,即便屋子裏籠了地龍,可是仍舊覺得有幾分冷。


    禦駕親征說起來簡單,底下的人卻異常忙亂,雖然吩咐了三公議政,但還是有許多事需要他親自定奪,書房、寢室,所有他觸手可及的地方都被擺上了奏章和書籍,我看著曹文煥細細的給他分類,隻好躲在一旁找些事情做。


    幽州守軍嘩變的事,他已經給重新定性,那些參與嘩變的,他的處理方式比我更加果決,也直接任命我為平西將軍。從此,終於名正言順的接掌幽州城防。


    他埋首於奏章已經兩個時辰,仍沒有離開的打算,我有些困乏,隻好先收拾一下被褥。被子厚軟,上麵以金線細細的描摹出祥雲騰龍的紋樣,我不禁腹誹,一個禦駕親征,連被子都要帶著,曹文煥還真是滴水不漏,我仔細的一層一層的鋪就,或許是因為暖被柔軟,帶著陽光的味道,我的心裏難得的平靜。


    身後突然有腳步聲響起,我沒迴頭。腰身突然被人環住,男子溫和的唿吸噴在我的頸上,我被迫站直身體,蹙眉推他:“別鬧,我鋪床呢。”


    “外人哪裏會想到,死守幽州城立下赫赫戰功的平西將軍,也會像尋常女子一般收拾起居。”


    知道他是在取笑自己,我笑斥道:“若是連這些都不會,這麽久我是怎麽挺過來的?!”


    說著,我一轉身,卻不想正正撞在了他的懷裏,他的個子很高,我原本高挑的身材隻到他下巴,此刻,我們離的那般近,長長的濃密的睫毛刷過他的下巴,他微微低頭,情不自禁的,伸出修長的手指,緩緩抬起我的下巴,眼神深深的望進我的眼底,我微微一躲,然而還不待我避過,他的吻已經細碎地落在我的額頭眼梢,我愈發慌亂,身子不由得向後躲閃,卻不慎跌到床上,他輕輕的笑著,身子壓了下來,我無措的睜大眼睛,身體驟然感覺到一絲絲熱意,推攘並沒有止住驟然升溫的氣息,他壓在我的身上,身子在細碎的摩擦著,室內穿著的薄衫並不能遮掩幾分,肌膚是火熱且滾燙的。


    “灝軒,別……”


    氣喘籲籲的聲音響起,如水波細細的流入,常年握劍的手撩開胸前的衣襟,緩緩滑入,當他觸碰到胸前那片滑膩的時候,我在他耳邊響起的驚唿已經不能讓他停止,唿吸驟然變得無比急促,那美好的觸感瞬間點燃了他腦海中的最後一絲理智,他沙啞的聲音迴蕩在我的耳邊,夢癡一般:“若兒,我怕是要忍不住了。”


    我已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微張的嘴被人含住,隻能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衣衫滑落肩頭,露出雪白的香肩,在燈火下細膩如雪。灝千!腦海裏突然閃過那個名字,我瞬間清醒過來,費力推他,聲音沙啞如水:“灝軒,不要……”


    他一愣,身子忽然有些僵硬,他趴在我的身上,緩了好久,才終於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歎息道:“你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他無可奈何地起身,將我整個抱在床上,為我掖起被角,此時燭火畢畢剝剝的燃著,重重紗帳搖曳,映出兩道親密且疏離的身影。onclick="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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