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開!”隻聽一聲嬌喝,一首劍光衝天而起,隨之有一道人影躍出水麵,身形頗有些狼狽,在洶湧波濤拍擊之下倒飛而出,生生砸進了湖岸山石之中,那身雪白肌膚突然迸裂,瞬間成了個血人。此時已經是豔陽高照之時,不過也許是此地的兇名傳開,並沒有人影靠近,蒼倚劍在坑中躺了大約一個時辰,終於眼睛動了動,支撐著坐了起來。


    看了看身上有些幹凝的血跡,蒼倚劍歎了口氣,引了湖水洗淨身體,套上法衣才走出了那人形坑洞,手上捏了一個法決逼出坑洞中的噴撒的血,凝成一顆指甲大小的血珠,而後手心騰起白色火焰包裹了那血珠,隻聽一聲淒厲尖叫聲,那血珠慢慢被灼燒得越來越小,一刻鍾後隻得一顆砂石大小晶瑩透明的顆粒,乃是一粒小千世界的碎片,名為碎宇砂。若是有一捧倒是煉製洞天類法寶的寶貝,隻有這一粒倒勾得人心癢,卻也食之無味,並無用處。


    蒼倚劍尋了一個瓶子裝著那碎宇砂,腳下有些虛浮地走迴了海葫蘆,卻見葫蘆山出現了幾個刻字,卻是這一處法寶的名字,葫蘆園,真是再直白不過了。蒼倚劍一看就知道這是柳輕雲的手筆,雖然有重燁真人給的禁製,但並沒真的把他困在一處什麽也不讓他做,這海葫蘆煉成之後蒼倚劍沒有設下極厲害的禁製,以柳輕雲的修為要替它起個名字讓它認同倒也不難。


    蒼倚劍來到此處修煉也要帶著柳輕雲,一是重燁真人曾說過她這師父的機緣在她身邊,她自然不會讓他遠離,二是柳輕雲現在心智如孩童,若是蒼倚劍真把他扔在武館不管,便是有重燁真人的限製難道還真能傷害於他,他想出來也是能出來的,武館處沒人有那個能耐讓他不去任性,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見柳輕雲與器靈正玩角色扮演玩得開心,蒼倚劍也不去管他,隻把他穿著一純女修門派服飾的模樣記錄下來,就走到了內室,坐在了唯一的蒲團上。莫離劍橫於膝頭,蒼倚劍輕撫著劍身,感受著劍靈輕靈活潑的情緒,她心中也一片恬靜,全身真氣也更加凝實純淨,隱含銳利之感,不滅劍身已算是入了門。


    不滅劍體作為一種特殊體質,與五行先天之體不同,並非生而有之,天生肉身交融天地,在修煉之路上如虎添翼,而是如同在身體栽下一粒種子,隻有修成大成才是真正的不滅劍體。這不滅劍體修煉共有三個層次,以身似劍,以身為劍,以身化劍,可卻沒有留傳於紙麵的修煉之法,其中奧妙隻有擁有不滅劍體之人自己體會,踏出自我道路。因此每一個不滅劍體的道路各有不同,強弱分化極大,所以她曾言修煉不滅劍體千難萬難。


    蒼掌門讓蒼倚劍來此曆練,這裏出現鬼門的消息也是原因之一,蒼倚劍來此之後也毫不猶豫地踏了進去。這裏的鬼門正確說來被記載為千羅萬象不死門,是一小千世界泯滅之後最後的掙紮,這一道縫隙內幻象眾生,小千世界崩塌破滅時的景像不斷輪迴,如同生與死的不斷徘徊。


    除卻鬼門內破滅之後的混沌狀態,一般修士根本難以存身,便是這幻象也對是挑動心魔,蒙蔽心誌的利器。蒼倚劍以這鬼門環境修煉不滅劍身本就是稍有不慎就身死道消的下場,在她憑著肉身之利,心誌之堅慢慢靠近鬼門中心來磨礪自身之時,一道強大的怨念侵入她的心神,把她帶到了小千世界破滅的那一日。


    可惜那道怨念便是想要自欺欺人,那天崩地裂的可怕景象也早已經不可忘懷,才瞬間就被蒼倚劍察覺到了異樣,破開幻境而出,可也打破了自身抗衡之力,被反震之力傷得不輕。


    不過蒼倚劍也知道了這小千世界破滅前竟是有萬千生靈的武道世界,有大量人族生存其中,是極為難得的擁有不小氣運的小千世界。可惜小千世界終究靈氣匱乏,道法不全,傳承絕斷,便是那“主上”天人之姿窺得一絲大道至理,也阻止不了那一方世界走到盡頭,化為虛無,無數魂魄陷於生前幻象,難以往生。


    蒼倚劍思忖,等她這一番修煉完成,若是她的萬重破滅決第二重大成,再佐以外力,當能打破這小千世界殘相,令那些生鬼怨靈得以解脫,賺些功德。為成就這不滅劍身消耗掉的那些功德她想起來都有心痛之感,祭煉九衍天靈傘也沒有半點進展,實在讓蒼倚劍時時有劍懸頭頂的緊迫感。


    到了晚間,蒼倚劍再一次走進湖水之中,雖然有傷在身,她走到昨日那地方時卻快了一息,這便是同時修煉萬重破滅決的好處,此法決旨在破滅萬事萬物,在這混沌之地修煉事半功倍,隻是對不滅劍體的練成的要求更高罷了,蒼倚劍哪裏會因此而退縮。到了這一處,蒼倚劍每邁出一步便壓力倍增,身上極冷極熱,又如萬刀加身,無數異種靈氣想要侵入體內,蒼倚劍一身真氣則化為無數劍氣與之相抗,整個身體如同最慘烈的戰場一般,撕殺得難解難分。她這一步未落,一道幻境襲來,她已經化身為一慷慨武者,想以一已之力逆轉洪水,卻生生被榨幹了一身力量,就是血液也沸騰怠盡,隻能眼看著自己世代居住的城池化為一片澤國,再看不到一絲生息。


    蒼倚劍睜開眼睛,身型微晃,如玉肌膚上又有了道道裂痕,可她這一步還是落了下去,身上符紋閃動,映襯著那絲網似的血痕憑添三分瑰麗之感。蒼倚劍看著那湖中之中扭曲翻滾的那一團黑色之物,突然升起了一股難耐的食欲,她心神震動,立即就維持不住此時狀態,再次一身狼狽的落到了湖岸上。


    不過她想吃那千羅萬象不死門?蒼倚劍忍不住一臉扭曲之色,她這一世世轉世得越發奇怪了。不過離開了中心地帶,蒼倚劍的食欲立即就消退了下去,再找不到半點頭緒,蒼倚劍又在需要警惕的事情上加了一筆,然後不再此事上浪費時間,迴到葫蘆園中修煉起來。


    到了第四日,蒼倚劍收到了李天玉的傳信,說的正是雪鈴之事,因他們地位有別,他也打聽了幾日才知道雪鈴之前是在閉關,這一日方再出來,看著長大了一些,可李天玉卻覺得雪鈴哪裏有些不一樣了。這不一樣並不是表麵性情之類的變化,李天玉也隻是隱有所感,在信中也是極隱晦的以他們自己才能明白的說法提了一句。


    李天玉雖然已經是裂天道門內門弟子,但因戚如雪之事總對裂天道門存著幾絲疑慮,因此也極為敏銳,因還年輕,為人處事上不免帶出了幾分,因此在宗門內人緣不勝,倒是惹了一個權勢長老重生女好奇,糾纏得他很是煩惱。


    蒼倚劍依然是記下此事,又處理了武館傳信,抖擻精神再次走入湖中,此時再看她的皮膚,就覺得她皮膚之下透著淡淡的金色流光一般,冷冽卻又讓人難以移開目光。蒼倚劍感覺到自己的修為隻幾日功夫就抵過平常一年用功,心境上的破綻也越來越少,突破心動期已經指日可待了。


    蒼倚劍並不會覺得此番修煉辛苦,曆經幾世之後她唯一的心魔便是無法安眠不醒,其他苦困在她看來都可一劍斬之。雖心魔不除她必有曆劫的一日,可在此之前她無所畏懼,一步一步走下去就是。


    正在外間玩耍的柳輕雲抓著器靈的手一頓,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內室,把手指放在嘴裏咬了咬,歪著頭道:“阿姐徒弟的氣息好奇怪,是不是生病了,師傅讓我陪她玩,我好像忘到一邊了,這樣可不好。你說是不是,阿園。”


    海葫蘆器靈扭曲著它葫蘆樣的身體,發出哭泣的聲音。


    修行之人最辜負歲月流逝,那天上的月亮圓了又彎,彎了又圓,蒼倚劍此時看起來已經是十七八歲的大姑娘了,雖然還沒有突破境界,一身修為卻凝練無匹,再突破不過缺少一絲契機。


    這一日,湖邊來了兩隊狩獵隊,聽口音與秦嶺山等人有些不同,也不是青竹城一帶口音,看起來像是小宗門出來的弟子,第一次來到這邊,因此沒有聽說鬼門之事就冒然在此地停下歇息。


    “那心玉宗的人也太過霸道了,憑什麽讓我們鐵豺門的人幫他們來獵妖狩,還規定要那最難尋的幾樣,不是刁難是什麽。”這兩隊人根本沒有發現就在一旁的海葫蘆,其中一人氣憤的道。


    蒼倚劍睜開眼睛,神識繞著這些人轉了一圈,心中暗道:“大概是你們門派的畫風不同,逼格有高下之分吧,不過誰更倒黴也未可知。”


    另一隊人中有一人瞟了說話的人一眼,道:“你有本事當著他們麵說,若是我們宗門也有出竅期老祖坐鎮,我敢當麵打迴去,在這裏說說有什麽用。”


    “好了好了,隻有幾日期限了,你們還不時刻積蓄實力,好完成任務,別忘了沒完成任務的有什麽好果子吃。”有人打圓場道。


    這兩人互瞪了一眼,加緊閉目休息去了。


    蒼倚劍感覺到他們身上的氣運並沒有衰落到極至,反而有吞噬壓製之相,從他們對話來看與他們立在對立而的心玉宗應該芨芨可危了才是,不像是有出竅期坐鎮的宗門。這些不入流的小宗派能出個元嬰老祖已是難得,對上出竅期高手的確沒有還手之力,可這其中怕是有蹊蹺。


    不過蒼倚劍也不是多管閑事之人,無功德不起早,自然不再關注那邊。這時有劍門獨門飛劍傳說穿過層層禁製停在了蒼倚劍身前,她伸手捏破手眉頭就一皺,這是龍楠傳來的信息,可惜帶來的並不是好消息。


    “玉蘿漣師姐閉關之時走火入魔,現已身隕,隻餘一魂一魄,無法再入輪迴,自願入劍塚為劍靈,與宗門共存亡,請師妹匆憂。”


    “玉師姐……”蒼倚劍低聲喃喃數聲,輕輕吐出口氣來,知道龍楠不好細說,隻有等她迴宗門時才能知道與宇震相差仿佛的玉師姐因何隕落,可惜一個天才人物就此啞然而止,更顯修行之路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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