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說榮家認出恩公以後,又會不會履行承諾的事情,盛長權倒是不怎麽擔心。


    畢竟,此世之人,大多都是一諾千金的,尤其是榮家這等渴望躋身上流的高門大戶,就更是如此了!


    一個家族的門風不正,周圍所有人都是會唾棄的,嚴重的話,甚至還有影響家中子弟的仕途。


    而且,若是榮家拒絕履行承諾,那麽,他們言而無信的事情自然是會傳出去的,今後,倘若榮家之人又一次地遇上了這種危難之事時,怕就是再也找不到援手了。


    也正因為如此,盛長權才會找榮飛燕索要一個信物,證明此事的真實性。


    “哦!”


    榮飛燕恍然大悟!


    “那……那就以這方暖玉為憑吧!”


    榮飛燕臉紅紅地從自己脖子上摸出了一方晶瑩剔透的紫色暖玉,摘了下來,托在手心中,小聲向著前麵道:“我……我願奉上此玉,以示恩公今日之大德!”


    因為這塊紫玉是被貼身佩戴的,所以榮飛燕在取出之時,還是頗為羞怯的。


    畢竟,女兒家的私人之物被送於外男,終究還是會讓當事人有些難為情的。


    當然,這也僅限於女方,男人嘛,倒是不會臉紅。


    最起碼,盛長權就不會。


    此時,大日已然漸漸西下,但金紅的餘暉卻依舊眷戀著這方厚土。


    透過樹葉灑落下的金輝,斑斑點點地照耀在榮飛燕的手上,為美玉更添幾分華貴之色。


    “颯颯!”


    驀地,一股涼風吹來,榮飛燕的小手不由地抖了一下,經過某種神秘的角度,落日餘暉不經意地鑽入了這塊紫玉當中,折射出了一縷妖冶的紫芒。


    絢爛、美麗!


    這玉,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


    盛長權在心中默默給出了這麽一句評價,而後便上前幾步,在對麵兩個姑娘既膽怯,又希冀的目光裏,不碰觸榮飛燕手地接過了這塊暖玉。


    “跟我走!”


    握住了這塊信物,盛長權開口了。


    不過,因為他還不想跟榮家這等門戶有太多的接觸,故而也隻是冷漠地看了一眼對麵二人,淡淡地開口說話。


    不過,因為是帶著麵具的緣故,所以榮飛燕和牡丹二人倒也看不間盛長權臉上的神情,她們隻當高手就是這般格調的,也不敢多問!


    尤其是在她們聽到盛長權開口說的話時,就更不關注此事了。


    “是!”


    二人麵露驚喜之色:“那就麻煩恩公了!”


    榮飛燕和牡丹忙不迭地答應了一聲,而後便立即屁顛顛地跟在了盛長權的身後,準備隨他離開此地。


    “唉~”


    當眾人走遠之後,幾人身後的徐長卿卻是猛地搖了搖頭,一臉的憂傷!


    “我也是恩公啊,為什麽就沒人問我呢?”


    ……


    盛府。


    壽安堂。


    “明兒,權哥兒呢?”


    “怎麽還沒迴來啊?”


    衛姨媽在到京之後,第一時間就是在觀察自家外甥女的生活環境,看看裏麵有沒有什麽不對之處,而在麵見過盛家的王大娘子等人後,她也是順勢就在明蘭的住處裏歇息下來了。


    因為盛老太太有禮佛的習慣,而恰巧在這幾日裏,盛老太太又是出門前往了南邊的白馬寺裏吃齋持戒,打坐修行一段時日,順便也是為自家的兩個孫兒接下來的春闈祈福,故而,此時的壽安堂裏就隻有明蘭等人了。


    “難不成,權哥兒是有什麽事兒?”


    衛姨媽在明蘭的麵前坐立不安,頗有些緊張害怕的模樣。


    因為衛恕意的緣故,所以她的心裏一直都是覺得盛家這裏是個藏汙納垢的地方,不僅是明蘭,就連盛長權也是需要小心警惕,以免被人所害。


    “嘻嘻!”


    明蘭倒不覺得盛長權到現在沒迴來有什麽不對,她隻是覺得衛姨媽的這副模樣有些可愛。


    “姨媽,您在說什麽呢?”


    明蘭站了起來,走到衛姨媽的身邊,拉過她的手,笑嘻嘻地說道:“姨媽,您就放心吧!”


    明蘭安撫著衛姨媽道:“我不是跟您說過了嗎?前幾日,阿弟他已經是過了童生試,也勉強算是有了些文名,所以他這幾日都是有些應酬的!”


    “而且,還不用說阿弟他這次更是童生試的案首,鐵定的秀才公呢!”


    想著前幾年盛長柏和盛長楓過了科考時的情況,尤其是盛長楓中了之後,那幾乎天天都是要早出晚歸的模樣,明蘭心中愈發肯定。


    “哦?”


    一說到這個,衛姨媽的注意力就有些轉移了。


    “明蘭,你說的這個案首就是秀才公的事兒準嗎?”


    雖說曾經的衛家也是耕讀人家,當年的衛老爺子更是正經的秀才之身,但衛姨媽出生之時,衛家就已然衰敗,甚至,就連她能識得一二字的原因也是因為衛恕意代父教女,由她傳給妹妹的,所以正經來說,衛姨媽其實是沒進過私塾的。


    故而,她對這些官場上的道道有些不明白也是在所難免的。


    “嘻嘻!”


    明蘭也是開心地笑了起來:“姨媽,是真的!”


    “意思也就是說,隻要下次院試開榜了,那不管阿弟有沒有下場,這院試榜上都會寫他名字的!”


    因為是在親近人的麵前,所以明蘭也是一改往日的謹小慎微,變得開朗起來了。


    她拉住衛姨媽略顯粗糙的手掌,疼惜地道:“姨媽,等阿弟他再過了鄉試的時候,您就不用這麽辛苦了!”


    因為過了鄉試,有了舉人的功名以後,就可以免除舉人名下田地的賦稅,所以一旦到了那個時候,衛姨媽家裏的田地就可以投獻在盛長權的名下,省下了那些幾乎是占據了三分之二的田裏收成。


    “好!那姨媽就等著那一日!”


    因為投獻一事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所以衛姨媽也沒有拒絕,尤其是在她聽見自家外甥女主動說這般話的時候,她的心中就更是無比的熨帖了。


    因為姐姐難產的事兒,所以衛姨媽根本就不要盛家的一點兒東西,甚至,就連明蘭和盛長權偶爾要給她送些銀子,也被她一概迴絕了!


    因為她不想要這些沾了姐姐性命的銀子!


    衛姨媽說,她可以要明蘭和盛長權自己的東西,但是,卻絕不會要盛家的!


    因為,她一直都覺得自家姐姐的死是和盛家脫不了幹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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