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這……這,是真的?”


    哆嗦著嘴巴子,盛紘顫顫巍巍地指著眼前的陳年舊布,轉過頭來,看向了衛小娘,似乎是想要從她的嘴裏得到另一種答案。


    “主君,這?”


    衛小娘也很是為難,向來是主張守拙度世的她,根本就無法開口迴答。


    說是吧,有種挑撥的感覺,難免會有人因此而記恨上自己。


    但說不是的話,又是在否決小明蘭的人品,對孩子成長不利。


    所以,衛小娘猶豫了。


    不過,衛小娘的這副模樣卻是深深地刺激到了盛紘的自尊心!


    一向覺得自己是位優秀的清流名門掌控者,外可治國平天下,內能修身安家寧,正是聖人所述的謙謙君子。


    卻不料,在自己的後宅之中竟是出現了這樣的醃臢之事!


    更關鍵的,卻還是這件事情令得盛紘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的那段淒慘往事!


    想當年,他和他小娘也是……


    一念及此,盛紘便更是怒發衝冠,恨不得立即就將這件事甩在自家大娘子的臉上,讓她好好看看她自己做的好事!


    於是。


    盛紘當即便是起身,連外套也沒穿好就怒氣衝衝地向著門外走去。


    看這模樣,似乎是要去找王大娘子對峙,好好的發泄一番,就當是為自己小時候報仇,好好的懲罰一遍這“惡人”!


    ……


    而另一邊,因為自家兒子犯了大錯,從而處處留心盛紘的林噙霜,也是收到了自己手下女使的線報,得到了盛紘生氣的消息。


    “不好!”


    林噙霜在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就知道不妙,明白是自己的手段出了差池,被盛紘發現了。


    “定然是衛氏這個賤人告狀了!”


    林噙霜麵色陰晴不定,焦急地走來走去,像是一隻熱鍋上的螞蟻。


    而她之所以敢這般大膽的克扣衛小娘的月例,就是看準了衛小娘是個三棒子打不出悶屁來的性子,篤定了她不可能會向盛紘告狀。


    可誰知?


    衛小娘竟然轉了性子,真的是向盛紘告發了自己所做的惡事!


    這叫林噙霜如何不急,如何不怒?


    畢竟,她林噙霜在紘郎的心裏,可是個知書達理,心地善良的美人人設啊!


    “不行!我不能讓老爺發現這件事情是我做的!”


    生怕自己在盛紘心裏的形象會變得惡毒起來,林噙霜趕緊拉過身邊的軍師周家娘子,小聲地問道:“雪娘,你快幫我想個法子!”


    周家娘子是林噙霜從小到大的貼身侍女,與她情同姐妹,且二人又是一同經曆了林家從興盛到衰落的跌宕起伏,故而她們之間的感情,自然也是更為親密。


    “小娘!”


    周雪娘湊到了林噙霜的身邊,小聲地說道:“既然事情已經敗露,那我們不如找個替罪的,講這件事情栽到她的身上。”


    迴想到在廚房裏,小蝶給自己的難堪,周雪娘的眼睛裏劃過一絲狠毒之色。


    “料想以主君對您的寵愛,隻要有了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相信也不會有人深究的。”


    這話說的林噙霜心中一動,感覺確實可行。


    “隻是,要栽贓給誰呢?”


    “是要推給廚房裏的關娘子嗎?”


    林噙霜有些猶豫,不太想將自己的人給推出去。


    “不用!”


    看出林噙霜心思的周雪娘自然也是樂的順水推舟,於是便開口將自己的主意說了出來。


    “小娘,那關娘子畢竟是聽從我們的命令才會這般行事的,若是我們今日棄車保帥,推了這關娘子出來擋災,那日後又有誰敢盡心盡力地為我們辦事呢?”


    “所以,我們必須要換個人,比如那衛小娘身邊的小蝶!”


    周雪娘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主子,眼睛裏閃過一絲快意。


    “這小蝶可是這衛小娘身邊最衷心不過的丫頭了,且又偏是個死心眼的,根本就撬不開她的縫隙,收買她。”


    “所以隻要將這件事情栽到她的頭上,這樣一來,不僅是我們可以避過這一劫,還能順勢剔除了衛小娘身邊的幫手,為我們今後的計劃作準備。”


    聽到周雪娘的一番解釋,林噙霜也是心動了。


    “好!就這麽辦!”


    說起來,這些反派人物就是這點好,說幹就幹,隻要決定了,就立馬去辦,行事更是斬釘截鐵,絲毫都不拖泥帶水。


    林噙霜打定了主意後,二話不說就是立即點頭了。


    “雪娘,那這件事就交由你去辦,一定要在紘郎找我們之前辦妥!”


    林噙霜再三交代。


    “是!小娘!”


    周雪娘笑著點了點頭,感覺此事必定是會十拿九穩。


    ……


    “噔!噔!噔!”


    盛紘踩著宛若鼓點一般的腳步,怒氣衝衝地趕往了自家大娘子的所在之處。


    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一路上的怒火也是漸漸地熄滅了少許,同時,盛怒的盛紘也是恢複了一絲理智。


    “不行!”


    盛紘琢磨著,眼下的形勢倒是不可去問責,畢竟,今天可是他家華兒的納征之禮,卻是不能破壞氣氛的。


    因此,盛紘決定了要暫時忍耐一些,待到納征之禮結束後再去找那“毒婦”對峙。


    主意打定,盛紘也就稍稍停下了腳步,準備前往前邊客廳處,不過忽然之間,他又猛地頓了一下。


    “不對!”


    迴想起這件事情的一些細節之後,盛紘的心裏卻是突然有些不高興了!


    不過這不滿,卻是衝著衛小娘而去的。


    迴憶起小明蘭告狀之時,衛小娘的模樣,盛紘敢肯定這告狀一事,確實是小明蘭自己做主說出來的。


    似乎?


    這衛小娘並不相信自己這個主君,反而是全心全意的自我忍耐,就像是個局外人一般,不將自己視作為盛家之人,隻當自己是個奴仆一樣,隔離於盛家之外。


    由此逆推,那她是不是也沒把盛紘當成自己的丈夫,隻是當成了主人?


    所以,衛小娘的心裏,其實也是沒有自己?


    想到這個推斷,盛紘的心裏都是涼了半截!


    “原來,是我一直在自作多情?”


    盛紘的心中,默默地呢喃著。


    “恕意的心裏,其實根本就沒有我?”


    此刻,盛紘忽然記起衛小娘進入盛家的緣故,也不過是為了能夠籌集救父藥費而已。


    “唉~”


    長歎一聲後,盛紘猛地有些意興闌珊起來了。


    “罷了,無論如何,恕意還是大著肚子,卻是不可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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