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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陳默有條不紊的計劃不同,夢千秋這幾天過得可不怎麽好。


    風水輪流轉,她也體驗了一把時運不濟的滋味。


    先是武神塔的頭名被搶,前十名的登榜常客,夜瀾天和嚴尊一同發力,位居第一第二,這次把她趕到了後麵的位置上。


    後有萬獸塔折戟沉沙,一共三十多隻隊伍,九號小隊連續兩次排名倒數,這無疑不在暴露她不能和其他人共事的弱點。


    如此接二連三的打擊,難免讓心高氣傲的她感到煩躁。


    偏偏她又是個不肯服輸的人,萬獸塔不允許進入,她隻能去發揮自己所長,晝夜不停的闖武神塔。


    可人要倒黴,喝口涼水都能塞牙。


    她這幾天闖了三次,碰到的靈體全都是每層最強的存在,拚時間比不過,硬闖第四層還打不過。


    這不禁讓她的肺都要氣炸了。


    與此同時,夜瀾天這個名字,這幾天開始在島上傳頌起來,並且愈演愈烈,隱隱有和她並列齊驅的趨勢。


    「看到了嗎,三十三號!又是萬獸塔第一!」


    「你說的是夜瀾天吧,那是九號的師兄!」


    「嘿嘿,浮雲宗果然能人輩出啊,一個陳默,一個夜瀾天,就把她給收拾的服服帖帖!這迴看她還狗不狗眼看人低!!」


    「噓,各位道友慎言!」


    這時有人聽見閑聊湊過來,好心提醒道:「她現在就像是一條瘋狗,逮誰咬誰,我昨天和劉兄僅僅是在她麵前路過,她就罵我們滾蛋,簡直不可理喻!!」


    「對對對,她現在被夜瀾天搶了風頭,我們都別去觸她的黴頭。」


    朝陽初升,又是一堂兵法課,陸蘊山還沒有來,七八個修士聚在一起,開始聊其他人的八卦。


    夢千秋的名字,眾人為了避諱都沒有提,但隻要有心,還是能聽得懂他們在議論誰。


    島上的修士們都很討厭她,即使當著同為一組的林玉琴的麵,眾人也依然不怕泄密,開始添油加醋的編排著自己的不公。


    有人是想借她的名字,來彰顯一番自己的存在感,有的人則是抱怨她太過霸道,故意誇大其詞,讓更多的人都知道她是一幅什麽樣子。


    「原來有這麽多人都討厭她......」


    林玉琴一隻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手在紙上隨意塗畫了幾下。


    她裝作複習上次講課的模樣,一邊豎起耳朵,偷偷聽著他們的交談。


    沒過多一會兒,眾人陸續趕來教室。


    人多就不好討論了,難免隔牆有耳,先前的人意興闌珊的散開,又各自找熟絡的朋友聊天去了。


    「夜瀾天來了!」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近半數的人都下意識的往門的方向去看,夜瀾天果然到此,他的身後還跟著龍鸞,還有一個不知道名字的修士。


    那是他們同一組的小隊,看起來,兩人是以他為首了。


    「夜兄,早上好!」


    「夜道友別來無恙啊。」


    熟絡的招唿聲此起彼伏,夜瀾天笑著一一迴應。


    這並非表麵上的虛偽,而是真誠的問候,仿佛他真的和他們關係很好一樣。


    和夢千秋相比,他倒是很得人心,不多時,他的身邊就聚集了二十多人。


    菀青的目光掃過夜瀾天的身邊的龍鸞,心中便暗歎一聲,恐怕這位"龍公子"難逃他的魔爪了。


    她作為過來人,深知夜瀾天的手段,噓寒問暖,情意相投,恩愛纏綿,可一旦等到他感到厭煩了,就會說放下就放下,頭也不迴的離開。


    但她和龍鸞沒什麽交情,對夜


    瀾天更談不上恨,更多的是怪自己傻。


    就這樣吧,讓他們順其自然。


    「夜大哥,你怎麽拿的第一啊?」


    「是啊,夜師兄,傳授一下秘訣給我們吧,怎麽才能在塔裏多闖幾層,小妹可是十分困惑呀。」


    這是一個模樣可人的女修,貌似是叫李星喬,充分發揮了她柔弱的一麵。


    嬌滴滴的撒嬌聲音,讓同是女性的林玉琴聽了一陣惡寒,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夜瀾天東顧西盼了一番,屋子裏的眾人,黎雙、王二牛、柳青等人閉目養神。


    沈無言則有意無意的在看向他。


    嚴尊在啃自己的手指甲,像是在思考什麽。


    呂霄雲、李凡、孫恆、石堅等人則低頭不語。


    除去還沒有到的幾個狠角色,身為同門的古遙和菀青還在看他。


    各個天驕悉數到場,夜瀾天說話也不禁謙虛了幾分:「有這麽多英雄豪傑在此,我在這裏誇誇其談,豈不是有些班門弄斧了?」


    「夜兄,你莫要妄自菲薄了,第一豈是那麽容易得的?」


    「是啊,夜道友,該不會是你怕我等學會了,威脅到你的位置吧。」


    「哈哈哈,我相信夜大哥不是那樣的人,但我們真的很想聽一聽。」


    幾個修士在這裏耍起了小心機,夜瀾天雖然看破了,可對此也並不惱怒。


    他笑道:「好吧,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倘若有眼界短淺的地方,大家就當聽個笑話,不要較真。」


    「上台前講吧,多威風,視野還好。」龍鸞忽然冷不丁的插了一句。


    「......你想害死我?」夜瀾天低聲傳音道。


    「你有什麽不敢的?」龍鸞反擊。


    夜瀾天聽罷,他還真聽進去了,快步的走到台前,當即就有修士起哄,叫他夜瀾天老師。


    「嗬嗬,坐好了,聽夜老師給你們上課。」


    「我們在進塔的時候,要知道一點,第一關的幻境場景並不固定,所以不能盲目追求同一種妖獸的能力,盡量要從多方麵考慮。」


    「這是從妖獸的選擇方麵談,再說到戰鬥,大家注意,不要和敵人死拚到底,你們當中可能有人不知道,瀕死狀態下的妖獸是可以被收服的。」


    「今天就是萬獸塔開放的日子,你們試著用神識去壓製對麵,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先前那一句話,大多數人都沒什麽反應,他說的大家都知道,可接下來的這句一出,當場就讓某些天驕們的臉色變了。


    一層和二層的差距,就在於信息差。


    如果夜瀾天今天不捅破這層窗戶紙,至少還得有三次的機會,他們才能逐一領悟這其中的訣竅。


    而眼下,夜瀾天直接告訴他們妖獸可以收為己用,這自然少不了會波及到他們的排名。


    幾個早就看不慣他的修士,皆不懷好意的看著夜瀾天。


    可大多數的人隻是心中苦笑,暗道夜瀾天好手段,真會挑時候籠絡人心。


    這很明顯就是在向排名靠後的修士們示好,這個時候誰敢挑出來反駁?不成了眾矢之的嗎?


    「哦,原來如此!!」


    「多謝夜大哥。」


    「原來是這樣......」


    林玉琴聽完也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們總卡在第一關過不去,敢情就是這個原因。


    夜瀾天的話可謂雪中送炭,某些靠硬闖通過第一關的人,在麵對第二關數之不盡的獸群還不清楚怎麽迴事,這下經他的點撥,可算搞清楚了。


    「講的不錯,繼續。」


    突如其來一


    陣清脆的拍手聲,在教室後方響起。


    迴頭看去,陸蘊山正一臉含笑的看著講台上的夜瀾天。


    老師駕臨,眾人當即就近坐好,不再喧鬧,誰也不想在陸蘊山的眼裏留下一個壞印象。


    夜瀾天尷尬的連忙閃身離開:「學生不知天高地厚了,還望老師見諒。」


    陸蘊山擺了擺手:「你領悟的能力很快,又願意把經驗分享給別人,何錯之有?」


    「你說的不錯,萬獸塔的初衷就是考驗你們對於兵法的應用,越到後邊的關卡,你們神識操控的妖獸就越多,往往一個很細小的決定,就能有截然不同的結果。」


    「還有兩分鍾上課,大家先想想我前幾天都講了什麽內容,一會兒我會隨機提問。」


    此言一出,頓時就引起了一眾修士的重視,紛紛冥思苦想起來。


    雖然陸蘊山沒說懲罰,但誰也不想成為這答不上來的第一個人啊。


    這樣靜謐的環境持續到了陳默等人的到來,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見眾人沒有像以往的聒噪,就低聲問道:「今天都怎麽了?」


    「你沒看到精彩的,夜師兄今天出盡風頭了!」


    林玉琴剛要講述事情的經過,就聽到陸蘊山喊出了上課,打斷了他們的交流。


    今日學習的是兵法中的密探,俗稱眼線。


    這兩個字,已經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了,哪個掌門敢保證自己宗門裏沒有幾個其他門派的人?


    宗門之間互相安插眼線已是修真界的常態,甚至涉及到宗門關鍵位置的任免,各家的執法堂,都會對這個人進行絕對嚴格的身份來曆審核。


    這麽做的目的就是防止掌門走眼,將宗門的絕密泄露出去。


    陸蘊山所闡述的眼線,分為因內反死生五種。


    因間,就是買通敵對門派的普通修士,從而了解對方門派的底層信息和邏輯,內間,是控製或收服對方門派掌握實權的長老。


    反間,挖出自己門派內的眼線,讓他誤以為自己還沒暴露,或者已經暴露,通過威逼利誘,讓其傳迴去錯誤的信息。


    至於死間,多數是對宗門絕對忠心的死士來擔任的,為了完成迷惑對方宗門,甚至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來作為代價。


    而生間,則是知曉了全局,或者說執行了整個計劃,卻還能活著的人。


    眼線的用法,大概分為陸蘊山說的這五種,但要真正運用起來,相互穿插,結果千變萬化,這其中的謀略和算計必不可少。


    陳默想到了萬魔教的李紅花。


    當初為了混入魔教,還冒名頂替她的弟子,被抓到潛龍之淵,險死還生,為此還損失了黑金嗜血旗,不知道她是否領了這份人情?


    倘若以後有機會再碰到,倒也不用見麵就如仇人一般,既然戰爭的本質就是政治的延續,坐下來聊一聊有什麽不妥的呢?


    如今的他已是築基中期,即使再麵對李紅花,綜合思量一番,陳默也有自保的能力。


    「還有長相酷似藍若纖的那個魔修。」


    陳默又想起了在楚國皇都遇到的那兩名魔修,關紅梅施展狐媚之術,險些讓陳默身死當場,黑金嗜血旗就是在她那兒得到的。


    「也不知道外界的情況怎麽樣了......」


    想到楚國,陳默就忍不住想起楚無霜,他又看了一眼林玉琴的側顏,心中充滿了對兩人的愧疚。


    陸蘊山講完了眼線的五種用法,又說起了陣型。


    但這裏他談的是世俗界的步兵,槍兵,弓兵的站位,以及騎兵怎麽突破,合圍,形成防線的問題,和修士們的作戰方式風馬牛不相及。


    說白了,眾人隻能


    吃他掰開了揉碎了的東西,稍微動一點腦子,就得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舉一反三。


    陳默對此卻很感興趣,這是為將之術,是成為一方領袖不可或缺的基礎條件。


    像夢千秋這樣,再能打,打五個,打十個,撐死二十個同階修士,也就是極限了,可學會排兵布陣,戰場萬人敵,這才是陳默真正向往的本事。


    直到教室的喧囂再度沉寂下來,陳默才從戰局布陣的推演中清醒過來,他迴頭一看,屋子裏隻剩下了自己和林玉琴。


    「過去多久了?」陳默有些驚訝,沒想到第一次聽陣法講解,他就入迷了進去。


    「一個小時不到。」陳默剛想說還好,卻又聽林玉琴道:「她好像在外麵要等急了。」


    ......


    第三次進入妖獸小廟,夢千秋已經總結了先前所有失敗的教訓,一次比一次聰明。


    她給林玉琴選出了尖嘴鷹,自己則是爆爪虎,陳默是一隻長尾狐。


    「夢千秋,等一等。」


    臨行之前,陳默叫住了她,後者停下腳步:「幹什麽?」


    「你聽沒聽到夜瀾天說的,不要殺死對手,盡可能用神識控製他們。」


    「他什麽時候說的?」


    同樣是晚到了一會兒,陳默好歹還有林玉琴能告訴他,夢千秋則是人緣太差,沒人主動告知她。


    陳默這會兒講開,純粹是不想讓她又有甩鍋的理由,免得到時候她從別人口中聽到了這事,再怪自己故意隱瞞。


    陳默將事情的大概原封不動和她學了一遍,夢千秋顯然沒往心裏去。


    她連陸蘊山講的課都心不在焉的,這競爭對手的話又怎麽可能聽的進去?


    「再說吧,他的方法不可全信,你們聽我的就可以了。」


    夢千秋推開了門,新的迷霧在等待著他們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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