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的狼群就像是那些蒙麵黑衣人的聯盟軍團一樣,有序不亂地蹲守在大後方,兇光畢露的狼眼虎視耽耽地注視著樹頂上方,很顯然它們要對付的目標和蒙麵黑衣人是一致的,正是樹頂上的孫由由和北塘諾兩人。


    孫由由見了那隻走起路來一拐一拐的大青狼,一下子就認出它就是跟在阿詩瑪身邊的那一隻。看狼群的架勢,分明就是大青狼挨了打心中記恨著他們,於是便召集山林中的狼群對付他們,準備替自己報仇雪恨。


    “果然是白眼狼!”孫由由陰沉著臉嘀咕了一聲。早知如此,那會兒她就應該一刀把它劈成兩半,也就沒有饒它一命,它卻召來狼群報複的這一幕了。


    北塘諾也認出了是大青狼,聽見孫由由嘀咕,笑了笑,柔聲寬慰她道:“用不著生氣,不過是隻畜生而已,不喜歡不留它在這個世上就是了。”


    “你還笑得出來?”孫由由見北塘諾都這個時候了,還是一臉輕鬆淡定的神色,忍不住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即又皺起眉頭道:“下邊那些蒙麵黑衣人是怎麽迴事?”話雖如此,孫由由一眼就看出下麵那些蒙麵黑衣人是衝著北塘諾來的,不然那些弓箭手手中的弓箭不會都對準他。


    果然,北塘諾瞥了下邊黑壓壓的人群一眼,道:“大概是仇家吧。”


    “我說,沒事你就不能不要招惹那麽多的仇家嗎?上次是這樣,這一次還是這樣。”孫由由忽然覺得自己好倒黴,北塘諾一連兩次被殺手追殺,她都很倒黴地剛好和他在一起。


    “我也不想啊!”北塘諾被孫由由瞪得一臉無辜。“話說,我做人的宗旨從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人家硬是還是要招惹我,我也沒辦法啊!”


    孫由由被他說得沒脾氣了。“好吧,不說那些有的沒的,現在想想該怎麽解決下邊那些麻煩吧。這下還真是應了那句前有狼後有虎了。”


    兩人就眼前這樣危險的處境迅速地商量起了對策,沒有發現在狼群之後,一處隱蔽的樹叢中,一道豔紅色的身影現了出來。五官妖媚,黑發如綢,一身大紅色的衣袍,幾乎把世間所有的邪魅集中到了身上,正是目送著北塘諾和孫由由離開沒多久的蕭月卿。臉上的表情竟然說不出的複雜。


    在他身後是一位全身上下籠罩在寬大黑袍之下的黑衣人,身段修長,不見五官樣貌,光從衣著打扮上看根本看不出是男還是女。


    就在這時,卻見那黑袍人抬起頭,露出一雙如鷹般銳利陰鷙的眼睛。黑袍人看了蕭月卿一眼,忽然開口,聲音低沉極富磁性,顯然是個男子。“怎麽,你這樣的表情,不會是後悔了吧?”


    說著,竟然像是有些生氣地上前兩步,來到蕭月卿的身邊,忽然伸手勾住蕭月卿尖細的下巴,道:“別傻了,就算你後悔了又有什麽用?你難道沒看到他身邊的那位紅顏知己嗎?有那個女子在,他又怎麽會多看你一眼?哦,不,不應該這麽說。你心裏應該也很清楚才對,就算沒有那個女子的存在,他,北塘諾也不會看上你。誰叫你要和他一樣,生為男兒身呢?北塘諾可沒有那方麵的嗜好!


    我就不同了,我可是真心喜歡你的,真的,從第一眼見到你就不能自主地動了心,從那時起我就決定會對你好。而我這些年也的確這麽做,隻可惜無論我怎麽做,你心裏裝的始終還是北塘諾。老實說為此我很難過的。不過現在已經沒關係了,終究你這一迴還是想通了把他的行蹤告訴了我。真好,這一次北塘諾不會那麽幸運逃得掉了。”


    黑袍人說完這些,見蕭月卿依然麵色不霽,目光忽然就變得跟毒蛇一般陰鷙嚇人。“真的後悔了?哼!真後悔了也沒用,無論如何,今天你心愛的北塘諾是注定很難活著走出這個山林的了。”


    留下黑袍人望著他離去的方向,一瞬間眼底閃過一抹高深莫測。轉過頭,一雙蛇一樣陰毒的眼睛望著遠處樹頂上的白衣勝雪的北塘諾,又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暗沉得泛不起一絲亮光的深黑色衣袍,一瞬間,眼底怨恨的情緒波濤洶湧。“北塘諾啊北塘諾,隻要有你在,不管何時你都像那天上的仙人,高高至上。而我,永遠隻能屈身黑暗的地獄,一個不小心也許就再也沒有了翻身的機會。”


    “所以難得有這麽好的機會,說什麽也不能讓你活著離開這裏。”說時遲那時快,黑袍人嘴裏發出一聲類似於鳥叫的聲音,接著便又有一批蒙麵黑衣人從山林的隱蔽處現身出來,不同於前一批弓箭手,這一批蒙麵黑衣人人手一把鋒利的開山斧,背後各自背著一個長形的竹桶,和弓箭手所背的不同的是,他們背上的竹桶是加了蓋子的,裏麵不知裝了些什麽。


    這一批蒙麵黑衣人現身,二話不說便掄起手中鋒利的開山斧,開始砍樹,速度飛快,沒一會兒的功夫除了北塘諾和孫由由所置身的那一棵大樹,以及就近幾棵還保留之外,附近幾裏長出的大樹竟然全部被砍伐一空。


    在這一批黑衣人砍伐樹木的時候,第一批現身的弓箭手黑衣人也沒閑著,依舊全神貫注圍守在離大樹幾米遠的地方,手中的弓箭無一不是滿弓的狀態,那架勢分明就是北塘諾和孫由由一旦有異動,他們手上的上百支的利箭便會毫不猶豫地射出,直接把兩人射成箭把!


    那邊第二批黑衣人把附近可以供北塘諾二人借力飛出包圍圈的樹木砍伐一空之後,紛紛取下後背上的竹桶,蓋子打開,裏麵裝的火油有範圍地澆灌在那些沒有被清除的野草、灌木從上麵。


    這樣一番舉動,每個黑衣人的動作都麻利幹脆,顯然是早就計劃好的。


    孫由由站在樹頂上將黑衣人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一眼就看出黑衣人的打算,他們分明就是想斷了他們的出路,


    首先他們砍樹顯然是想斷了他們飛身出去的出路,安排弓箭手先在外圍守著,是不讓他們有機會提前逃開,澆灌火油不用說是準備用火攻對付他們。火攻之後又是弓箭手,一旦他們受不住火勢想逃走,等待他們的無疑就是密集無間的弓箭雨。到了那一步,他們就很難有生還的希望了。


    即便僥幸逃了出去,在後麵還有一群兇狠的狼群。


    如此環環相扣之下,除非他們真的會飛天之術,否則無疑就隻有死路一條。


    看清了黑衣人的意圖,孫由由不由地有些急了。不是她沒見過大場麵被嚇住了,而是下邊黑衣人人數加起來起碼有一百五到一百八。這麽多人,就是她儲物空間裏的槍支全部拿出來也湊不到那麽多的子彈。至於用刀劍,她就算身手再好,也不能在很短的時間內把人都解決了。而打持久戰的話,誰知道對方還會不會有後援?


    此時,孫由由忽然有些埋怨自己,在現代的時候為什麽特別討厭使用炸藥,還有爆炸性的武器。不然的話,儲物空間裏能有一小部分的儲存量的話,這個時候就什麽都不用擔心了。


    眼看著下邊第一批弓箭手黑衣人開始往第二批黑衣人所在的位置退去,手上的弓箭戒備卻毫不鬆懈。同時第二批黑衣人紛紛取出火折子,那樣子分明就是要等第一批弓箭手黑衣人退到安全範圍之後,馬上點火進行火攻。


    孫由由麵上不顯,心裏卻暗暗著急。轉頭看了眼身邊的北塘諾,偏偏當事人還一副不著不急的樣子,一臉平靜望著遠處,不知在想些什麽。


    孫由由忍不住扯了扯北塘諾的衣袖。“喂,雲子夜,下邊那些黑衣人,你到底是怎麽打算的?好歹跟我說一聲,讓我有心理準備知道該怎麽去應對啊!”孫由由真不知北塘諾到底是怎麽想的,從一開始就是一副從容淡定的樣子,她問他要怎麽做,他也是若無其事地告訴她不用擔心,盡管冷眼旁觀好了,說這事他自有主張,有他在,無論如何都會保護好她等等。


    “一些跳梁小醜罷了,翻不起多大的風浪,由丫頭你不必放在心上!有我在,你什麽都不用管,我說過有沒有會保護好你的!”北塘諾依舊淡定不慌。


    聽到北塘諾再一次這麽安慰她說話,孫由由雖然很是無法理解,也隻好選擇相信他。不過還是忍不住問北塘諾道:“雲子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有埋伏?你知道是誰要伏擊你對不對?”孫由由看他一副心有成算的樣子,似乎是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之所以按兵不動是為了確認一些事情。


    北塘諾聞言,目光從遠處收迴,忽然一臉真真假假的神情道:“由丫頭,如果我說我有過一次死而複生的經曆你會相信嗎?我的前一世就是死在這一次的山林伏擊中,那個時候的我到死都沒想不明白要殺我的人是如何得知我的行蹤。即便後來上天開眼,給了我一次重生的機會,我還是很想知道是誰將我的行蹤泄露了出去。”


    “所以,你一直無動於衷,為的就是想要知道是誰出賣了你?”孫由由接口道。對於北塘諾提到的死而複生,孫由由並沒有覺得太難接受,她自己不也算是死而複生嗎?


    孫由由見北塘諾不否認,便又道:“那你現在知道那個人是誰了嗎?”


    北塘諾點了點頭,道:“算是已經知道了。”卻沒有說出是誰。


    從第一批黑衣人現身,他就開始留心山林四周。雖然目所能及的範圍有限,不過還是看到了遠處某個隱蔽的地方那一閃而過的豔紅色身影。那一刻他還不明白前世自己是死在何人通風報信之下,他就枉活兩世人了。


    北塘諾不說是誰,孫由由也不會追問,因此她隻是問道:“你既然已經知道那個人是誰,那麽接下去你打算怎麽做?總不會什麽都不做吧?”


    北塘諾一臉高深莫測道:“是啊,什麽都不用做,至少由丫頭你是這樣。不僅如此,我讓你看出好戲。”


    說著,孫由由就見他俯身從腳下的枝條上摘下一片葉子,放在唇邊輕輕一吹,便有美妙輕靈的音符逸出。


    用葉子吹出的樂曲,曲音非常的純淨空靈,聽進耳中竟似有著洗滌靈魂的魔力,身心無比的安詳和舒暢。


    孫由由第一次聽到這麽自然純靜的曲子,一顆心不由自主地隨著樂曲放空,整個人覺得無比的放鬆和舒適。


    孫由由很奇怪北塘諾剛剛說的讓她看一出好戲的話,明明就是聽曲子,那會有什麽好戲?北塘諾曲子吹得正入狀態,又不能打斷他問明白一些。正納悶得不行,忽然就見下邊那些黑衣人竟然像受了什麽刺激一般,發起狂來,分不清誰是敵誰是友,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見人就砍見人就射。


    場麵亂作一團,仿佛正在上演群魔亂舞,既瘋狂又血腥。


    孫由由看得有些傻眼了。原本很正常的人,竟然一聲不響地就行為失常至瘋子一般自相殘殺。


    如果這就是北塘諾所指的好戲,真心來說,的確是出好戲!


    孫由由完全沒有想到北塘諾還有通過樂曲控製人行為的本事,隻是好讓人想不明白的是,那麽純淨空靈的曲子,怎麽就會讓人神智失常行為瘋狂呢?還有就是,她也有聽到,為什麽就什麽事也沒有?


    孫由由想不明白的地方有很多,但是這一點都不妨礙下邊那些黑衣人彼此間的自相殘殺。就連最後方蹲守的狼群也開始出現了騷亂,不一會兒就有一部分狼群陷入瘋魔狀態,不顧一切地攻擊起身邊的夥伴來。


    孫由由不知道這就是北塘諾專門為解決這一次伏擊用了近十年時間學習的控魂曲,它的神奇之處在於心無惡念的人聽了隻會覺得心神寧靜,心情舒暢。而對於那些心存惡念的人來說,卻會無限延伸他們內心的惡念,最終使得這些惡念轉而控製他們的行為,徹底淪為惡念的傀儡。


    那些黑衣人,他們內心的惡念就是殺人,故而在聽了北塘諾的控魂曲之後才會不由自主地舉起手中的武器互相殘殺。


    孫由由不知這樣一出好戲什麽時候才會結束,生怕自己站在北塘諾的身邊會打擾到他,於是決定找個粗壯些的樹幹坐下來慢慢欣賞。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孫由由在樹頂上已經不會像一開始那樣找不準平衡感,隻要小心一些行動還是很自如的。因此,不用北塘諾扶持的情況,她還是很快地給自己找到一個可以坐下來欣賞好戲的地兒。


    相對於孫由由的悠閑興致,隱在山林中的黑袍人卻是一臉的氣敗。原以為萬無一失,北塘諾今天必死無疑,完全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情景。千算萬算,唯獨算漏了北塘諾竟然會這樣的邪性樂曲。若非他見勢不妙一早就用將雙耳塞住,這會兒也許早就和外邊那些蠢貨一個樣了。


    縱然心有大不甘,然而外邊情形亂成一團糟,黑袍人不得不歇了要取北塘諾性命的心思。最終咬了咬牙,恨恨道:“北塘諾,我們來日方長!”隨後一個轉身消失在山林的深處。


    黑袍人走後,沒過多久,不管是黑衣人群,還是野狼群都自相殘殺得差不多了,剩下一小部分也許是意誌較堅強,也許是比較幸運,雖都有受傷不過卻保住了性命。人數上加起來大概二三十人。


    對於這一小部分幸存者,北塘諾的處置自然是斬草除根。隻見他忽然間就加快了樂曲的節奏,雖然在孫由由聽來並不覺得曲風有改變,然而下邊剩下的那一小部分黑衣人卻紛紛舉起手中的利器對準自己身上的死穴,毫不猶豫地刺了下去。幾乎是眨眼的功夫,二三十人竟然全部自殺而亡。


    至於那些野狼,北塘諾並沒有趕盡殺絕。對於那些僥幸活命的野狼,北塘諾通過控魂曲指使它們幹掉作為狼王的大青狼之後,便饒它們一命放它們迴歸深林休養生息。


    於是,一場看似沒有生路的暗戰,北塘諾這一方最後卻以無比輕鬆的姿態躲過。


    親眼目睹了北塘諾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一場劫難化解,北塘諾在處理那些黑衣人的屍體的時候,孫由由跟在旁邊,到底沒忍住問道:“雲子夜,這些人的死都是因為你剛才吹的曲子吧?你既然懂得用樂曲殺人,那怎麽上次在忘歸閣的時候……”


    孫由由想說的是,為什麽上次在忘歸閣,他會被幾十個殺手追殺得那麽狼狽不堪。不過擔心舊話重提,北塘諾這位當事人聽了會不高興,到底沒把話全說出來。


    不過她沒說完整,北塘諾也知道她是什麽意思,而且也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高興。“我剛才吹的曲子叫控魂曲,是機緣巧合之下我從一位音癡老者那兒學到的。那位老者是個音樂癡人,窮其一生都在追求和研究音韻上,也正因如此被他研究出了控魂曲。”說著,不由地把控魂曲的奇妙之處解釋一遍給孫由由聽,末了又道:“控魂曲雖有我剛才說的奇妙之處,但是卻也有個條件限製。那就是要求在最自然的環境之下演奏方能發揮出樂曲奇妙效果,脫離了自然環境,便如同普通的曲子一般,不會對人產生刺激影響。”


    “至於上次忘歸閣遇刺一事,一是因為環境限製,二也是個意外。裏麵涉及的東西太多,一時間我也很難跟你說清楚。以後有機會,我再慢慢告訴你。”說話間,一隻手握緊孫由由的手,道:“總之,由丫頭你放心,或許我的能力沒有到強大到無所不能,但是要保護好你,絕對是沒有問題的!我知道你有能力保護好自己,但是我還是希望,有我在的時候,你可以環起雙手什麽都不用做,也不用擔心,任何時候隻要相信我就可以了!我就算是自己死,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北塘諾的神情很認真,眼底的溫柔卻又那麽難以抑製,孫由由不是沒有感情的花草樹木,在北塘諾一次次的承諾和行動之下,冷硬的一顆心似乎軟化了那麽一點點,風吹過竟然也知道泛起圈圈的漣漪。


    終於反手握住北塘諾的手,揚起一個絕豔靡麗的笑臉,嘴上卻是女王般命令的語氣道:“這些還是留到以後再說吧,現在,嘴巴閉上,先送我迴去。”


    北塘諾自然是恭敬從命:“遵命,我的女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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