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然暗下來的妍秀宮,各處的琉璃燈已經點上。(..tw)


    此時宮殿內,層層重疊的紗羅幔帳之後映著一個人影,隻見人影不停地來迴走動,似很焦躁不安的模樣。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仍是一身白日燕太後壽誕時穿著的胭脂色的喜慶服裝的靜妍公主,雙手絞著手帕,緋紅的羅裙長長地拽在地上,掃過一地的瓷器碎片。


    ‘啪’的一聲,雙手一揮,又將一邊插著花的雨過天青色的花瓶給掃落在地,花瓶落地的瞬間發出清脆的聲音。


    幾位宮女太監站在大殿門外,對於大殿內發生的一切,噤若寒蟬。


    “那個女人是個什麽東西?不過是個出身極低的寒門小姐,能擁有今天的一切還不是憑著一個好的生辰八字?不知好歹的女人,處處跟本公主搶風頭不把本公主放在眼裏就算了,居然也敢試圖勾引本公主看中的蘭陵王,真是該死。”靜妍公主一邊罵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圓瞪著,怒火在眼底肆虐燃燒,咬牙切齒的模樣似乎恨不得將孫由由撕裂成碎片。


    想她不久前第一眼看到蘭陵王,便被妖魅、高傲、尊貴的他所深深吸引。內心深處一直渴望著能夠與他共結連理,做一對人人羨慕的夫妻。想著自己也差不多到議親的年齡,為此她不惜主動出擊,不怕被人罵不要臉地跟在他的身邊打轉。幾次下來,可是蘭陵王卻絲毫不為所動,但她也沒有放棄。因為她已經打聽清楚,他的身邊並沒有其他女人,一直都是他一個人。如此潔身自好又絕世風華的男子,她自然要好好把握機會。原本她可以請求父皇下旨幫她的,可為了能夠真正進入蘭陵王的心裏,她放棄了借用父皇至高無上的權力幫助,誰知道她的努力還沒起到什麽作用,孫由由那個賤女人竟然又橫插一腳進來。


    瞧蘭陵王對孫由由那賤人所表現出的親近熱絡的樣子,她肯定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麵。不是第一次見麵,那也就是說在她還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們或許就已經有了什麽不清不楚的關係。以她對蘭陵王的了解,自是知道蘭陵王不是那等輕浮隨便的男子,那麽問題一定就是出在孫由由那賤人身上了。該死的,都是有夫之婦的人,竟然還這麽不知廉恥,果然是賤人!蕩婦!


    該死的采花大盜,怎麽沒把那蕩婦給輪死!真是氣死她了,虧她還費了那麽大勁兒才找到他們的藏身地兒,還昧著良心讓人把孫由由那賤人誇得那麽絕色傾城舉世無雙。為了引兩個采花大盜對付孫由由那賤人,她費了那麽多心機,結果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想到這件事,靜妍公主又是一陣氣結。


    “賤人,等著瞧,本公主就不信你會一直這麽幸運!”靜妍公主咬牙切齒地罵道,心裏的怒火依舊無法熄滅。


    就在靜妍公主盤算著要如何對付孫由由給自己出這口惡氣的時候,旁邊忽然遞過來一隻茶杯。“公主,消消火……”


    靜妍公主內心的怒火不滅正因此口幹舌燥,身邊忽然間有人遞過來一杯清涼的茶水,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因此想都不想就一手接過來喝了個幹淨。喝完杯子順勢又遞了迴去,讚道:“嗯,你這奴才很不錯,一會兒去領賞去。”


    “領賞?不知公主要賞些什麽給我呢?”一身太監服飾的馮毅並沒有接過靜妍公主遞迴來的茶杯,而是偏著頭一臉怪笑地看著靜妍公主。


    一個奴才不接主子遞來的東西,在主子麵前更是不自稱為奴才,而是膽大地自稱我,而且聲音聽著似乎也很陌生,這下靜妍公主總算反應過來不妥。猛地一轉頭,隻見自己的身邊站著的年輕太監果然不是妍秀宮的太監,隻不過看著並不很陌生,反而覺得有點眼熟。


    “大膽!你是哪個宮的太監?怎麽不經請示就擅自進入本公主的妍秀宮?”靜妍公主一下子想不起對方是誰,又不想失了公主的架勢,便大聲嗬斥道。說完,見對方臉上並無半點作為奴才應有的驚恐表現,依舊一臉怪笑地盯著自己看,靜妍公主到底年齡還小,自小又深得南華帝的寵愛,平日裏自是將她保護得很好,並沒有經曆過什麽危險見識過什麽壞人的靜妍公主頓時就有些慌神了,等她發現平時幾個近身伺候她的宮女太監都不見影蹤時,更是驚得花容失色,手中的茶杯一個拿不穩‘砰’的一下摔倒地上碎成幾片。


    “你、你、你、你到底是誰?想幹什麽?”靜妍公主害怕地往後退了幾步,發現身後是擺放花瓶等擺件的巨型描金木架,退無退路慌亂之餘不怎麽有底氣地警告對方道:“不管你是誰,我告訴你,這裏是妍秀宮,你要是敢做出傷害本公主的事,我父皇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似乎很滿意靜妍公主的激烈反應,馮毅臉上的怪笑忽然間變得詭譎無比:“公主說笑了,公主長得這麽可愛迷人,我疼愛都來不及哪裏會舍得做出傷害公主的事呢?”說話間,整個人往前靠了幾步,正好把體格嬌小的靜妍公主圈在自己的雙臂範圍內。見此情形,靜妍公主嚇得就要尖叫出聲,馮毅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在靜妍公主張嘴的瞬間一隻手掌速度極快地捂了上去。


    “我不是說了舍不得傷害公主嗎?公主是聽不懂還是不相信我說的話?還是說公主是希望尖叫把人引來,然後等著名譽被毀?莫非公主是希望你父皇把你嫁給我?嗯?”馮毅壞笑地欣賞著靜妍公主驚慌慘白的臉色。


    “做夢!”靜妍公主聞言瞪圓了雙眼,反應很是激烈地道:“你要是敢打本公主的主意,本公主鐵定讓人砍了你!”


    馮毅見自己似乎真的惹怒了靜妍公主,瞧著對方到底還是個胸部都沒張開的小女孩,他也沒興趣來點激情,想到他此次來妍秀宮的目的,頓時收起繼續逗弄靜妍公主的心思。


    “公主,”馮毅正了正臉色,一改不正經的語調道:“放心,那些話我隻是說說而已,不會真的對公主你怎麽樣的。當然了,這前提是公主自己也懂事,別嚷得人盡皆知,不然的話,我也沒辦法不是?其實,我來找公主,並沒有什麽惡意,是有事要請公主幫忙。哦,不,應該說我和公主是互相幫忙才對。”


    “什麽事?”聽到對方說無意要傷害自己,靜妍公主繃緊的神經總算放鬆了些,這才敢正眼打量對方,越看眼前這張唇紅齒白的俊臉龐越覺得熟悉,忽然間腦海中閃過一個身影,靜妍公主這才認出對方是誰。“馮毅,你是馮毅,馮貴妃的弟弟?”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藐視我父皇的命令,偷偷潛入皇宮?”認出了對方的身份,靜妍公主隨即想起前不久發生在馮毅身上的醜聞事件,當時南華帝對於馮毅的處置靜妍公主也是略有聽聞的。這下靜妍公主總算是把對方的把柄抓在手中,頓時底氣就足了起來。“馮毅,我警告你,知趣地趕緊離開妍秀宮,否則惹怒了本公主,小心性命不保!”


    對於靜妍公主的言辭威脅,馮毅似乎很不放在心上,笑了笑道:“公主別總是想著要我的性命啊!我都說了對公主沒惡意了。反倒是公主,這個時候發這麽大的脾氣,是不是有人惹到公主了?”


    “這不關你的事!”靜妍公主冷冷地道。


    “怎麽不關我的事?”馮毅沒有把靜妍公主的冷臉當迴事,繼續自言自語道:“我可是知道公主心情不好,專門為哄公主開心而來的。公主難道不想知道我究竟有沒有能耐哄得公主開心嗎?”


    “哦?這麽說你對本公主還挺了解的?”馮毅一副很了解事情的樣子讓靜妍公主生出了一絲好奇。“既然如此,本公主就給你個機會,你要如何哄本公主開心,不妨說出來聽聽。”


    “是。”馮毅等得就是靜妍公主這樣一句話,當下便湊到靜妍公主耳邊如此這般一番嘀咕,果真聽得靜妍公主驚大了雙眼,似乎有些不能接受馮毅灌輸給她的想法,隨著馮毅又細細地給她如此這般地解釋了一番,靜妍公主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眼底更是湧動著異樣的興奮。


    隨著兩人的這番交談達成共識,一張無形的陰謀的網悄無聲息地生成,正一點點地朝著孫由由網去。


    隻不過當事人孫由由對此又是一點征兆都沒有察覺。此時孫由由還坐在迴王府的馬車上,原本早就該到了的,隻不過她想到今日是燕太後的壽誕,馨蘭苑一眾下人最近的表現都很不錯,不如選一家有名一些的酒樓頂上幾圍酒席打包迴去犒賞一下他們,也算是讓他們沾沾燕太後壽誕的喜氣。


    為了打包酒席,才耽擱了一些時間。


    車廂內,四位宮嬤見孫由由臉上似乎有些疲憊,便有些心疼地道:“王妃,臉色不是很好,是不舒服還是太累了?”


    孫由由依靠著車廂壁,整個人看上去確實有些有氣無力。“我沒事,就是小日子來了,有些渾身無力。”車廂內都是女人,孫由由到底是現代的靈魂,對女人的這些問題也不會很避忌遮遮掩掩不敢說。


    四位宮嬤一聽頓時明白了是怎麽迴事,每個女人的體質不一樣,有些女人來小日子的時候的確會渾身無力,覺得疲乏不堪。知道孫由由不是病了,這才稍微放心些。


    錢嬤嬤便安慰道:“既然如此,這還有一會兒才能迴到王府,王妃要不就還是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一會兒到了,老奴幾個再喊王妃醒來。”說著,心裏不由地琢磨著,一會兒迴去還是吩咐廚房準備熱水給王妃泡一泡,再煮一碗紅糖雞蛋給王妃補一補,完了好好睡一覺明日醒來精神就該好了。


    “嗯。”孫由由點了點頭,道:“一會兒迴到王府,還得勞煩幾位嬤嬤把打包的酒席分給院裏的其他下人,到時候讓丁香搭個手幫你們忙。完了你們也好早點去休息,今天你們也累了一天了……”


    孫由由這裏說這話,正要在車廂內的軟榻上側身躺下,忽然就覺馬車猛地一停,接著是車夫又氣又急的聲音罵聲:“這是從哪裏躥出來的野貓野狗?黑燈瞎火的,這……真真是撞死了活該。”


    聞言,坐得比較靠外邊的李嬤嬤和孫嬤嬤連忙掀開車簾看是怎麽迴事,孫由由聽了心裏也奇怪,按理說車夫趕車的速度並不太快,若是野貓野狗,合該一下子就躥過去,怎麽可能撞上呢?


    剛想到這裏,外邊忽然又傳來車夫驚叫聲:“嬤嬤,兩位嬤嬤快過來看,這……這不是野貓野狗,分明是個孩子……”借著頭頂一戰照路的琉璃燈,車夫依稀能趕到馬車前麵地上躺著的是一個小孩子的身影。


    孫由由這下可真是大吃一驚,顧不得有力沒力的,堅持要下車去看看到底是怎麽迴事。撞到野貓野狗還好說,真要撞到人了,還是小孩子那就不是小事情了。


    錢嬤嬤幾個也沒攔住孫由由,下得了車,車夫已經提著那盞照路的琉璃燈先過去察看了。孫由由走過去一看,隻見一個身穿破爛衣衫。臉上髒兮兮看不見真實麵容的孩子坐在地上,一雙大眼睛很驚恐地瞪著拉車的高頭大馬。


    車夫老頭提著琉璃燈在一旁瞪著這小家夥,一看孫由由下來了,就指著小家夥道:“迴王妃,奴才趕車趕得好好兒的,速度也不快,還有這照路的琉璃燈作提醒,不可能會輕易撞到人的。都是這孩子忽然躥了出來。幸虧拉車的馬經驗老道脾性穩也聽話,奴才一件不對勁又趕緊勒了韁繩。王妃,奴才,奴才發誓馬兒可沒碰著他,誰知道這孩子他……他怎麽就站不起來了?”


    “誰說我站不起來了?”那小孩兒聽見車夫老頭的話,麵上驚恐表情漸去,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卻隨即又“哎喲”連聲,小手捂著膝蓋,對車夫老頭大叫道:“誰說你的馬沒碰到我?它碰的我膝蓋都破了。”


    孫由由見這孩子一張小臉兒髒兮兮的倒是看不見長什麽樣子,不過從身板看不過四五歲的年紀,別看他一身邋邋遢遢小乞丐一般的模樣,卻沒有一點街頭流浪乞丐的死乞白賴或者是可憐兮兮的做派,相反的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神無比清明,看著精靈爽利的很,言行間流露出來的氣質也很不一般。


    因此她心裏不禁便疑惑起來,猜想這個孩子必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更不可能是流浪在外無家可歸的孤兒,這樣的小孩該是被家裏人捧在手心中嗬護的,怎的如今卻出現在這裏?難道是被拐子拐了,如今他卻從拐子手裏逃了出來?


    她因為想著這些問題,加上四周光線也不是很亮,所以也沒注意到那孩子起先跳起來時確實滿臉激憤,但是轉瞬間那兩隻大眼睛骨碌碌一轉,他便捂著膝蓋叫起疼來,這顯然是心裏有了算計。


    想著到底還是小孩子,這麽大晚上的孤身一人在外,似乎還被她們的馬車撞傷。孫由由本就喜歡小孩子,頓時心下一軟,微笑著上前,半蹲著身子和聲道:“好好好,馬車嚇到你,這是我們不對。你如今活動一下腿看看,若是沒什麽大礙,姐姐讓人送你迴家好不好?你年紀這麽小,天色都黑了,不迴家可不好?來,告訴姐姐你家在什麽地方?”


    那小孩子起先顧著和車夫老頭嚷吵,加上周圍光線又有些暗淡,並不曾用心留意孫由由,忽然間聽到孫由由的聲音,就像是受到什麽刺激一樣,猛地抬起頭看向孫由由,等看清了孫由由的樣子,小家夥不知怎麽的眼睛就紅了,下一秒整個人就撲進了孫由由的懷裏。


    ------題外話------


    謝謝親wzqh1213投的票票,o(n_n)o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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